待到吴起和吴浩走后,鲁依端了饭菜和药到子颜房中。
“又只有子颜的份啊?”
“阿棠,你也想要一份药吗?”大胡子讪笑道。
“这是让你们两个都出去的意思。”鲁依把饭菜放在桌上,推搡着把公输宇和陈荣赶出房去。
两人出门后,鲁依关上房门,一如既往的先把自己的肚子喂饱了,再看着陈子颜慢慢把剩下的饭菜吃完,两人只吃一份饭菜。这算是两人的约定,鲁依死心塌地地想呆在陈子颜身边,而作为代价,便是先把自己照顾好。
待陈子颜喝完药,鲁依才问:“明天就要出行了吗?”
点头。
“可你才刚从熊山回来,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无碍。”
“可我就是怕你出什么事……”鲁依的声音一直很轻柔,如同撒娇一般。
“有你。”
听到这话,鲁依心花怒放,亲吻了陈子颜脸颊,收拾了碗具,便一蹦一蹦出门了,险些把碗具打翻。一直以来,亲密的动作也都是单方面的。
看鲁依出了门,公输宇才又到房内。公输宇虽然自己有房间,却一直与陈子颜同卧。
第二天一早,吴起又与陈荣在庭内比划起来。
“吵什么吵,让不让人清闲了。”公输宇与陈子颜在房内下棋,等待收拾行李的鲁依,听到门外打斗声音,公输宇开门抱怨。
“是这大胡子先惹我的。”
“诶,明明就是我先来的,小爷一早大好心情都让你这丑八怪搅合了。”
“你先来就先来,堵在门不走,不是找打是什么?”
“就你?来打啊!”
两人说着又要打起来,却被房内飞出的一颗棋子吓到,棋子穿过两人,正好打到刚来的吴浩胸口,掉落下来。
吴浩捡起棋子,径直穿过两人,往陈子颜房中走去,嘴里嘟囔道:“哎,又惹阿棠丢棋子了。”两人也不敢再说话,只能用眼神相互攻击。
终于等到鲁依和一个家丁带着大包小包来了,一进院就喊着:“快来帮帮我。”
吴起和陈荣两人又争抢着出院帮鲁依拿行李,连家丁手上的都不放过。
“今天你那两个专门拿行李的哥哥怎么没来?”陈荣问。
鲁依噗嗤一笑,却又嘟起嘴道:“就算他们一直都负责帮我拿行李,也不准管我哥哥们叫‘专门拿行李的哥哥’。”
“就是,你这大胡子说话没点规矩。”
“丑八怪,你会拍点马屁了不起了?”
“谁拍马屁了,我说的是事实,对吧?鲁依姑娘。”
鲁依不想理会两人,跑入房中找她的子颜哥哥去了。
“累吗?”陈子颜问鲁依。
“不累。”鲁依照例挽着陈子颜的手,虽然这个动作不利两人行走,但她喜欢这样。
公输宇听了放下手中棋子,起身拍拍身上“晦气”,便去马厩牵马去了。吴浩也跟着公输宇去,毕竟坐在陈子颜和鲁依旁边觉得尴尬,如果在门外那两个家伙身边更难受。
陈荣的马名叫望云,吴起的马叫龙颅,吴浩的叫虎脊,三匹都是公输宇挑选的战马,日行千里,疾行如风。陈子颜座下的百花,和鲁依的白花,虽然也是公输宇挑选,却只是普通马种,因它们走步稳健。而公输宇自己座下黄鬃马却是一日巧合为一难产母马接生,马主人与母马感情甚好,为了感谢公输宇,便把刚出世的幼马相赠,公输宇看这也是一种缘分,便欣然接受。夏国人虽然喜欢为自己的爱马起名,公输宇却不这样,有人问起马名时,就玩笑说,叫它“马”便是了。
三匹战马要将就陈子颜的速度,渡过秋水,到峡阳关时已是九月初六了。
下船再走一里地左右,便可以望见峡阳关。关口两边各有千丈山峰傲立与秋水之上,只留下一条小道。众人往峡阳关里走时,看两侧山峰,“如同鬼将军一般”。东边“鬼将军”腰间系一如腰带般的栈道,据说是往日诸葛麟带人修筑的。当日吴晔进攻峡阳关,伏兵便埋伏在栈道之上,用绳拉引西边断石,攻击齐军。如今这栈道已有四百余年没有士兵上去过,只是每年有派工匠维修。
再往里走半里路,即可望见远处“峡阳关”三个大字深陷在关门上。关门东面与栈道连接处,便是峡阳台,是个半径百米的半圆形的平台。峡阳台上可以观察峡阳关附近一切敌我军行动,占据峡阳关,便可以说占了地利上的一切主动。再说,夏阳四周除了琉林、璃塘地区,只有峡阳关一处出入口。几人排队通了峡阳关,眼前便是一片无际的平原,诸葛麟时是军队安营扎寨用地。
平原西面是留邺,是渡客的船夫们的住地。南面是段柔,夏国的瓜果之乡。不过陈子颜一行的目标是夏阳城,所以往东边的黎昌去了。
夏阳作为皇都,果然繁华,出入口峡阳排队就算了,连进边境城池黎昌都要排上一条长队,出城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往来商队更是常常因检查货物堵住出入口。
“这可比我们苍幽繁华多了。”
“嘁,人丑还没见过世面。”
见两人又要吵,公输宇用折扇轻敲两人,毕竟身边还有一个吴浩,如果不低调点,很容易引起骚乱。
可是吴起和陈荣两人声大,很快就吸引到了观众。一个妇女惊叫一声,旁边人问起缘由,妇女便指向吴浩。随着惊叫的人越来越多,负责把关的士兵也越来越不高兴了,十几号人都要来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敢在天子脚下制造混乱。
吴起和陈荣两人看情形不妙,正要提刀杀进城内,又被公输宇和吴浩联合制止。守城士兵看这两人实在嚣张,制造混乱不说,还妄想带兵器入城,罪加一等,其中一人前往县衙通报,其余人把六人围住。
“官差大哥,我们跟他们不认识,刚才只是见他们要行凶,想要帮您制止罢了。”公输宇认准为首的士兵,一阵溜须拍马脱口而出,听的那人乐得不得了。又回头看陈子颜脸色不太好,找那士兵求情,说自己大哥身体不好,希望能尽快放行入城。
那为首的士兵也看出陈子颜脸色,想着公输宇挺识相,也不为难,就把他们三人放了,只扣下带了武器的吴起、陈荣和吴浩。
押送路上吴起和陈荣两人又是一阵吵,闹得押送士兵都头疼不已。
才到班房里,凳子还没坐热,三人又被县令请出来喝茶。原是走一步的公输宇将情况告知黎昌县令,黎昌县令的儿子正好是在西门关孟然帐下的千夫长,认出了公输宇,自然也放了同行的人。为免麻烦,公输宇也只说三人是家丁,一路护卫陈子颜,所以带着武器。
“怎么少了一包灵芝。”出了衙门,鲁依清点归还回来的物品时发现少了一个包裹。
“定是那些个衙役偷了去,看我不去揭了他们皮。”吴起正要往县衙里去,又被公输宇扯住。
“他们只是秉公办事,包裹也有可能是在路上落下了,不要误伤了好人。”
“就是,不就一包灵芝,再买便是,你这丑八怪就知道打打杀杀的。”
“这灵芝可是我从琉林里采来的,哪里买得到啊?”丢了给陈子颜的补品,鲁依也慌了。
陈子颜则轻轻摸着鲁依的脑袋,示意她无需着急。
“不碍事,让他们两个再去采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