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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直到命运的尽头

阿尔托利亚是一个有过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人,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显得淡然,甚至让人感觉到冰冷。

有些人习惯了戴上面具,就再也脱不下来。阿尔托利亚曾经决定成为像雷欧娜斯那样的女强者,所以她隐藏起了自己的软弱,似乎放弃了女性身份,以一种冰冷的态度给自己带来另类的坚强。即使是遭到很多人的质疑也执意向前。执着,这种冰冷让阿尔托利亚始终一个人,孤独的,也是骄傲的。

莱恩见证了阿尔托利亚的柔弱,于是阿尔托利亚那可怜的伪装在莱尔面前粉碎得很彻底。也许看着越坚强的人内心其实越软弱,这种人更需要一种慰藉,毫不相识的人最好。

因此在莱恩面前,阿尔托利亚没有表现出一贯的冰冷,而是表现出一种生硬的少女姿态。

所以当她回过头来,看到狼狈不堪的莱恩,那张冷冰冰的脸瞬间融化,出现一种关切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遇到一只很大很大的熊,差点都回不来,还把重剑遗失了,对不起。”莱恩扰扰头,惬意的说道。

阿尔托利亚一笑,说道:“没事就好,重剑,总有找回来的一天。”

“对了,阿尔托利亚小姐,那只巨熊在洞里冬眠呢,我记下了地点,走,咱们去把它干掉,这样,咱们就有肉吃了,度过这个冬天也不愁了!”莱恩实在被巨熊吓得不轻,这般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去到山洞里看着阿尔托利亚干掉巨熊。

阿尔托利亚听罢神色一黯,叹了口气说道:“那场战斗我消耗太大,已经伤到了斗气种子,怕是一两个月里都不能动用斗气了。”

看到阿尔托利亚黯淡的目光,莱恩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那不碍事,我会去找新的食物,还有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踏出了第一步了,等我学会了前剑,就去找回场子!”

看着莱恩豪气膨发的模样,阿尔托利亚莞尔一笑,说道:“那这个冬天可就靠你了!”

莱恩自信一笑,坚定地说道:“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现实是残酷的。接下来几天,莱恩除了又是找到几朵雪莲,其他食物愣是没有找到。

而万事开头难,踏出第一步的莱恩,在学习第二步时,已经不像第一步那般充满桎梏和毫无头绪,短短两天,便已经学会了第二步。

莱恩欣喜,心想这东西并不难嘛。

若是以往学习过流光八剑的人知道莱恩的想法,定会哭笑不得。史诗剑术哪里会不难?而流光八剑又是史诗剑术中偏难的一门剑术。

流光八剑最难的便是前剑,前剑第一步踏不出来,那么一切休提,而莱恩也是在生死存亡之际精气神爆发方才踏出了那一步,要知道好多人获得过流光八剑可就是因为那一步的无法踏出而无缘这门史诗剑术,或许有些东西要讲机缘,若是平常,估计现在莱恩还在为了踏出那一步而苦苦探索。

重剑遗失后,阿尔托利亚又给了莱恩一把剑。一把长剑,是阿尔托利亚曾经的佩剑,大马士格钢的剑刃上布满复杂的花纹,光泽氤氲,华丽异常,只是那短柄和雕花的护手无疑不在揭示这是一把女式长剑,莱恩很是不喜,但也只能将就。

莱恩一边寻找食物,一边练习剑术,时光就这样慢慢的度过,很快,一个月的时光悄然而过。

这一个月里,依旧没有找到食物,当把找到的雪莲和阿尔托利亚储物戒指里的面包全部吃完,没有办法,莱恩最后找来的食物是铁松的内根。

天知道刨开冬日里那坚硬的冻土有多么艰难,而且那树根的味道真的刺激非常。一个月的食不果腹,让阿尔托利亚有些憔悴,也很嗜睡。

这一个月来,断断续续的又下了两场雪,山上的积雪更厚了。

天气恶化,食物短缺,而唯一能让莱恩高兴的是,流光八剑的前剑九步终于在这一个月之间练会了。

流光八剑是一门高速剑,前剑九步是一门小范围挪腾的步伐,每一步的距离都极短,后几步甚至仅仅移动寸许,几乎微不可查。与其他大开大合的剑术不同,流光八剑旨在利用最短距离挪腾,旨在消耗最少的斗气杀敌。

而流光八剑的难点就在步法上,至少前剑是这样。前剑九步,每一步对应一记剑招,而九记剑招都是基础招数:刺,挑,压,削,劈,横,撩,点。基础剑招,和领悟力无关,关键在于练习。

开始练习剑招的时候,莱恩有些明白新手剑士为什么会用重剑练习剑术了。重剑对于人对力量的把握要求极高,当能举重若轻,使用起长剑来更是熟稔。再者,练习基础剑招,刺挑劈撩,就是每一剑不断重复的练习,用重剑能取到更好的效果。

使用阿尔托利亚曾经的佩剑练习,每一天,每一剑都要练习上千次,即使佩剑是女式的,重量较轻,莱恩每天都练习到手臂酸麻粗肿。

和阿尔托利亚的憔悴不同,莱恩很是精神。虽然也是食不果腹,可是每一次超越极限的练剑,第二日醒来,莱恩就会变得生龙活虎,手臂的粗肿也会消掉。

莱恩啧啧称奇,其实他并不知道,当初吸纳的帝牙暴龙蛋精华太过庞大,很多精髓都储存在莱恩体内,每当他超越了身体的极限,就会引动残缺的龙蛋精华。

莱恩就在一种几乎不知道累的状态下练习基础剑招。

寄情于剑,慢慢修行,莱恩的气质慢慢产生了变化:目光变得锐利,身形更加挺拔,锋芒毕露,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剑。

练会前剑九步,莱恩自信膨发,想起自己掉在洞里的重剑,有一次外出寻找食物,莱恩又来到了巨熊冬眠的山洞。

结果很悲剧,莱恩又是落荒而逃,不过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狼狈。

巨熊皮糙肉厚,斗气无法外放的莱恩,光是剑砍,居然破不了巨熊那厚厚的防御!巨熊的攻击狂暴迅捷,倒是好好磨砺了一番莱恩的前剑九步。

魔能武者,唯有在战斗中才能获得最大的进步。因为与巨熊搏斗,莱恩发现了自己前剑九步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并且在生死之间,领悟了一些小小的技巧。

从那以后,莱恩便在每天的寻找食物之余,找上巨熊战斗一番。如此下来,便又是半个月过去,莱恩已经对前剑驾驭得是炉火纯青了,以前只能墨守成规得从第一步顺一顺二地踏到最后一步,如今已然信手捏来毫无介滞。遗失的重剑也被莱恩找回。

又是一个黄昏,莱恩回归,看到阿尔托利亚依旧站在夕阳中看风景。

每当看到这个背影,莱恩那因为在剑术上取得成就而带来的喜悦就会悄然而逝。在莱恩面前,褪去一身的刚毅和孤傲,阿尔托利亚就是一个柔弱的少女。多少次想要伸出手去,可是想想在雪地里阿尔托利亚独对追兵时的英勇,莱恩又觉得自己还太弱小,连自己的保护不了,有何谈去保护其他人呢?

走到阿尔托利亚身侧,莱恩并未说话,向着阿尔托利亚的视线,仔细地看起来。

“回来了?今天的晚餐还是树根吗?”良久,还是阿尔托利亚调笑了一句,出声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条件不好,委屈你了。不过很快,我就打得过那只臭狗熊了。”莱恩自信地一笑。

阿尔托利亚也淡然一笑,说道:“今天不练习了吗?怎么跑到这里看风景来了。”

“看你在看什么。”莱恩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那句一直想说的话:“有什么心事吗?”

感觉到身边的娇躯微微一震,过了一会儿,阿尔托利亚的声音才响起:“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无聊罢了。”

“有心事不要埋在心底,能在这样的冬天被困在雪山上,也是一种缘分。不知道怎么跟你讲,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在这边一个朋友都没有。我生活的小镇,镇上所有的居民都厌恶我,嫌弃我,惧怕我。做我的朋友吧,怎么样?”

朋友?对于阿尔托利亚来说,是一个那么遥远和陌生的词汇。从小便是孤身一人,现在更是背负着灭门的血海深仇,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他人产生信任,如今因为身边这个简单得可爱的少年,阿尔托利亚隐隐感到内心无法言语的一丝痛苦。

“朋友?”她轻声呢喃了一句,眼睛居然有些湿润起来,终于慢慢地说道:“经历了一些事,我很害怕,很迷茫,觉得命运好奇怪,梦想什么的变得可笑起来,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面对人生的迷茫,谁都会有。莱恩不知道阿尔托利亚的经历,因此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在野外遇到狼。狼是一种狡猾的动物,它会尾随着你,直到你放松警惕露出恐惧的那一刻。所以遇到狼,不要怕,敢于与之对视,它就会被吓走。我不知道你在惧怕什么,不过恐惧谁都有,我们能够战胜恐惧的方法,就是正视它。说起来有点梦幻,我曾经近距离与一只双翼飞龙对视,我是惧怕的,可是那一刻不坚强就会被吃掉。后来,双翼飞龙退了。从那以后,我不再惧怕,即使是发生更加可怕的事。”

听着莱恩的话语,阿尔托利亚握紧了誓约之剑的剑柄。

“而至于命运,我从来不相信命运,我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毫不犹豫。就算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一切,我也会抗争,掰断那只手。命运在我看来并非无可更改,而坚持自我的坚强之心又怎能允许被轻易打败?不论曾经的梦想是什么,不要去怀疑,走下去吧。很多时候,追梦途中,我们都是在寂寞中行走,在孤单中思考。不过那又怎样?走下去,走到那片星空之下,回应心灵的呼唤,至少,绝不能输给自己。”

说到这里,莱恩想起了自己的梦想,在云垂的那个下午,自己说过要成为最伟大的冒险者的豪言壮语。自信一笑,说到:“直到命运的尽头也在持续抗争,以绝不退缩的勇敢,唤起那个奇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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