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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谈已得到和已失去

认识恩欣的时候,夏瑶正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恩欣是她的同事。那个时候,初入社会的夏瑶对工作上的人情世故都不太懂,恩欣总是有意无意地帮助她。

有一次,快下班了,部门里那个四十岁出头的季经理突然把夏瑶留下,让她帮自己复印一些东西。同事们陆续走了,只有恩欣还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摆弄着鼠标。

矮矮胖胖的季经理一边用色眯眯的眼睛打量着夏瑶,一边对恩欣打着哈哈:“恩欣,还不下班?”

“哦,我找个资料,明天还急着用呢。”

季经理“哦哦”两声,又去看夏瑶的资料复印的如何了。半个小时后,夏瑶终于把东西复印完了。这时,恩欣走过来:“夏瑶,我也找完资料了,一起走吧!”

夏瑶不明究竟,下意识地点点头:“好啊。”

说完,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公司,背后季经理对恩欣报以恨恨的眼神。

出了公司,恩欣对夏瑶说:“以后别一个人留下来加班,要提防别人。”

“你的意思是?”夏瑶不解地望着恩欣。

“这还用说,你一个女孩子,要加班也得和大家一起加班,怎么能一个人加班,小心那些家伙打你的主意!”

夏瑶的脸红了,她明白了恩欣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为什么恩欣要留下来等着和她一起走了。

多年后,夏瑶回忆起这个片段,心中总是暖暖的:“恩砍对我真的很好,从一开始就很用心。”

好友乐乐在一边打断她的话:“你总是惦记着恩欣的好,难道海洪对你不够好吗?”

海洪是夏瑶现在的男朋友,两个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夏瑶心里总会想起恩欣,想起那些甜蜜的片段。

“你说得没错,海洪对我也很好,但他们两个不一样。恩欣就像一团火,让你的心感到分外的温暖;而海洪就像一棵大树,让你感到一阵清凉。

说实话,我更喜欢火热的感觉。”

乐乐喝了一口饮料,没好气地推了夏瑶一把:“醒醒吧,别做梦了,睁开眼睛,看看你身边的人是谁,别总是做梦了!”

“你不懂……”夏瑶蜷在沙发里,自顾自地说道:“都怪我那个时候太年轻,脾气太大,不懂得包容。要不然,我和恩欣早就走到一起了。你知道吗?他对我,几乎是百依百顺。恋爱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来不会和我争。每次吵架,不管我是对还是错,他都会给我道歉,哄我高兴。我们认识的第一年,他想回老家,火车票都买好了。我当时知道了,怪他不早和我说,很不高兴。他一听,居然当着我的面把火车票撕了,说是不回去了,就留在北京陪我。现在想想真后悔,他几年没回家了,我还和他胡闹。虽然后来我想通了,让他回家,可他没买到座位票,最后他是站了二十多个小时回去的。唉,都怪我……”

“看你,又来了。这都什么年代的事了,你还记着。”

“真的,他对我太好了。平时走在路上,看到我的鞋脏了,立即蹲下来帮我擦干净,海洪才不会这么做呢。有一次,我过生日。

那天我正在上班。中午时,前台说有人找我。我出来一看,是一个小姑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一见我就把红玫瑰递过来,说“夏瑶小姐,恩欣先生祝您生日快乐,天天开心,他会爱你到永远……天啊,全公司的人都轰动了,我那些女同事都说我找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男朋友……”

“哈……”乐乐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吐出来,“酸死我了……我说大小姐,你都这么大了,居然还向往这些小男生的把戏?”

“那怎么了?我可不觉得这是小男生的把戏,我倒觉得这是非常浪漫的举动。这说明他很体贴人,很懂得关心女人。除了生日,平时的节目他也总能给我惊喜。那年的情人节,他送了我一个音乐盒。最开始,我觉得没什么,毕竟音乐盒很常见啊。后来,我带回家,我小侄女觉得好玩,便打开音乐盒听歌,等到歌唱完了,恩欣的声音居然从音乐盒里传了出来,他说,他很爱我……全家人都听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别致的音乐盒。后来我才知道,为了做这个音乐盒,他专门跑到厂家那儿,求了人家半天,人家才按他的意思给他做了一个。”

“听着不错,可又如何呢?别忘了,恩欣只是你的前男友了。

你总这么想他,小心海洪会生气的。”

“管他呢,我只是想一想过去,又不犯法。唉,都怪我,太任性了。如果我不是当众给恩欣脸色看,让他下不了台,我们现在肯定还在一起。真的,我不骗你。我们谈了三年恋爱,彼此都非常了解了,何况,我爸妈对他印象也不错,觉得他说话挺风趣的,工作能力也不差……”

乐乐喝完了饮料,站起身:“你就慢慢回忆吧,待会海洪要来了,你可别拉着脸不理人家。你也真是的,海洪工作那么忙,还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你,你还不知足?”

“他就一工作狂,我看他适合和工作谈恋爱。认识这么久了,他也想不起来给我过个生日,连情人节都不会表示一下。”

“行了吧,那些都是小意思。人家海洪对你的好,那是实实在在的。你这不是感冒了吗?我敢保证,他肯定会来看你的!”

乐乐的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乐乐打开门,海洪提着一袋水果站在外边:“乐乐,夏瑶在吗?”

“在呢,快进来吧。”

夏瑶有气无力地缩在沙发里,对海洪爱理不理。海洪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夏瑶,你感冒好点儿没?我买了些你最爱吃的水果,多吃些,补充维C,感冒很快就好了。”

“知道了。”夏瑶没好气地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对海洪耍脾气。

“海洪,我的电脑又坏了,你帮我看看吧。”乐乐在自己的房间喊道。

“没问题,一会儿吃了饭我给你看看。对了,夏瑶,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用了,我没胃口。”

乐乐对着夏瑶翻白眼,夏瑶装着没看见。海洪伸手摸摸夏瑶的额头:“还好,不发烧。不吃东西不行啊,我去做点面片汤,感冒就得吃点清淡的。”

说完,海洪进了厨房开始忙活。很快,海洪就做好了饭,除了面片汤,还有几个夏瑶最爱吃的菜。乐乐一边吃一边夸奖海洪:“嗯,不错不错,你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海洪,不是我夸你,这年头像你这样的男人太少了。”

海洪腼腆地笑笑:“见笑了,我也是瞎做的。来,夏瑶,喝点汤吧。”

吃过饭,海洪又吩咐夏瑶:“这两天多休息,多喝水,别去外边了,省得感冒加重了。你想吃什么,说一声,我给你买。”

夏瑶应了一声:“好。”

海洪爱怜地看着她:“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公司了,这几天项目正忙。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夏瑶点点头,看着海洪离开。

海洪走后,乐乐踢了踢夏瑶的脚:“你什么态度,人家又是买水果又是做饭的,对你多好啊。我要是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做梦都会笑出声的。”

“去你的!没事净拿我开玩笑!”

“大小姐,知足吧。”乐乐认真地看着夏瑶,说:“得到的就是最好的,好好把握吧。”

夏瑶不说话,目光停留在书柜里的一样东西上,那是恩欣当年送她的音乐盒……

夏瑶的故事,令人想起那个流传已久的传说:千年蜘蛛精在圆通寺修炼时,爱上了被风吹到蜘蛛网上的甘露。后来,她投胎转世到人间,取名珠儿。16岁时,珠儿认出新科状元甘鹿正是当初的“甘露”,便向他表白了爱慕之情,对方却不为所动。后来,皇上诏令新科状元与长风公主成亲,而珠儿则嫁与太子芝草。

一时问,她不能接受“失去”甘露,想绝食寻死。灵魂出窍时佛祖告诉她:“珠儿,你可曾想过,甘露(甘鹿)是由谁带到你这里来的呢?是风(长风公主)带来的,最后也是风将它带走的。甘鹿是属于长风公主的,他对你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太子芝草是当年圆通寺门前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三千年,爱慕了你三千年,但你却从没有低下头看过它。珠儿,我再来问你,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珠儿听了这些真相之后,好像一下子大彻大悟了,她对佛祖说:“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所能把握的幸福。”

是的,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你现在所能把握的幸福。对夏瑶来说,恩欣是“已失去”的,也是“得不到”的,海洪才是她现在要把握的幸福。但夏瑶似乎身在福中不知福,总是用失去的东西与现在的种种作比较,无形之中还形成了这样一种心理:恩欣是最好的,海洪却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其实,生活中类似夏瑶这样的女人不在少数。无论眼前的人条件多么出众,对她多么体贴,她的思绪却总是被过去的人所围绕,总是沉浸在过去不能自拔。

“如果我那次听他的话,那么现在……”

“如果当时我同意,他肯定不会离开……”

“如果我们还在一起,那我肯定比现在快乐……”

太多的“如果”让女人忘了,“已失去”的犹如汇入大海里的一滴水,任你千呼万唤也不会回来。即使你足够的幸运,再次遇到了“已失去”的那滴水,它也经历了千变万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滴水了。而你,也不再是当初的你,你们又如何找回当初的感觉,按照当初的轨迹继续前进?

时间的脚步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更不会为一样“已失去”

的东西留下注解。倘若女人一味地怀念过往的好,很可能会丢掉现在“己得到”的东西。到头来,“已失去”的永远失去了,“已得到”的也成了过去时,女人从此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轮回,让自己的心灵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女人,你真的愿意让自己有限的人生陷在这样一个怪圈里,甚至为了过往的东西而丢掉眼前的美好?你真的愿意让已经蒙尘的过去主导着现在的每一天,以至于在哭泣中错过了太阳又错过了星星?

对夏瑶来说,如果她愿意,那么她可以选择这样的路。既然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就要独自品尝那种夜深人静时让回忆触痛心扉的感觉。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过去的重复,永远没有新意,没有收获。而将来的某一天,她极可能会面临失去海洪的局面,再次陷入新的纠结中。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长期忍受你如此“不珍惜”,“不看重”。

如果她足够的聪明,那么她应当把那些与过去相关的东西统统束之高阁,该扔的就扔,该忘的就忘,好好珍惜眼前人,一起策划未来的幸福生活,这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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