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是走出居住地的家门,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粗车。
身无长物,口袋里踹了300元,一个口琴以及一串钥匙。
“与哪儿啊?”司机问。
那天阳光非常灿烂,抬起头有眩晕的感觉,林如是顿了一下说:“C城的7院。”
司机回头瞥了她一眼,见她压低了帽檐,便识趣的摁下空车灯。
半小时的车程在司机的一句“到了”才唤回了她的思绪。
林如是下车后顺着路标才找到了这家精神病院,钟家之前就联系过了这里的精神科主任及一名主治医生,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接回一个男人——钟子期。
她走出电梯,这里的病房不同于别处,病区们是需要门卡和钥匙的,在外面按门铃,里面有人问清楚身份再给开门。想到这里是精神病院,林如是也没太过惊讶,后来听钟子期说过他当时刚进这里是和自己一样平静的心态,但如果早知道进了这扇门以后差点出不来,他出了电梯就要抓住身边所有能抓住的东西绝对不进那扇门,他有过那样的举动,但他在门内,一切都非常徒劳。林如是进去后,门就关上了。咣当作响的铁门撞击声还是让她的心不由一颤。空旷的大院,孤零零的楼房,光秃的树叶和灰蒙的天空,精神卫生中心字样的牌子在这个大院里更像是一座“丰碑”--死亡之碑。原谅她的神经质想法,在很早前林如是听过这样一个笑话:神经病院的医生公子问四乘一只眼:如果我把你的一只耳朵割掉。你会怎样?四乘一只眼:那我会听不到。公子:嗯嗯。很正常。公子:那如果我再把你另一只耳朵也割掉。你会怎样?四乘一只眼:那我会看不到。公子开始紧张了。怎么会看不到咧。?四乘一只眼:因为眼镜会掉下来。林父讲给她听时,她也只是干笑着接受这样的冷笑话,现在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倒真叫她全都信了。
中午11点左右,病人们正是享用午餐的时候,放下碗筷的钟子期接过护士递来的药,再接过递来的水,平和的对护士道了声谢谢,然后当着她的面将药服下。他将头埋向双膝,双肩不住的颤抖,或许药真的很难吃。子期缓缓抬起头,不多久脸上就渗出了冷汗,眉头紧锁,表情纠结。护士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她拿出纸巾想替他擦擦,子期却反手握住人家手臂,光是那一眼对视就叫三十多岁的护士都不禁小鹿乱撞。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回去吧。”护士愣愣的点点头,受伤的余温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收完用物就走了。一堆正在打牌的病友又像看喜剧似的轻蔑的朝他吐了口唾沫,眼里的嘲讽显而易见。钟子期无心理会他们,将手中没喝完的水浇在窗外那株延伸进来的藤蔓上,液体顺着茎干缓缓流下,原本枯黄的叶片更像蔫了一样卷曲在那,藤蔓的茎部已经发灰发黑了,他刚来的时候这棵藤蔓长得肆无忌惮,他们所住的房屋几乎被藤蔓植物覆盖缠绕,窗口经常冒出细长的藤蔓,修建很烦,钟子期来了后就负责起这一块。一年多的时间他都没什么怨言,藤蔓长得快,他就剪得勤,长得慢,他就浇水,还别说,藤蔓的生死速度还真的抑制了。甚至发黄发黑发臭。他将藤蔓拨开,发现了一个陌生女人。金色的阳光覆盖着身影的主人,让她看上去就像一团温暖的光。那女生有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微微卷曲,皮肤倒挺白的,白色的鸭舌帽把她半张脸都给遮住了。医院好久都没出现过年轻的女子了,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想来气质应该不凡。钟子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光是她带的帽子的图案一看就是DevilNut,身上的行头应该都是一系列的,着装上那些暴力幼稚的logo这倒挺符合他的口味的。有钱人家的贵小姐啊。他真想讽刺。她从口袋里摸着什么,很快她手中的口琴吸引了他的注意。“精神病也会吹口琴?”钟子期有些好奇。但她已经走了。
“妈的!能不能关上窗,你想臭死我们吗?”为首的胖子上来就是一拳。“奶奶的,藤蔓都被你浇死了,你到底浇水还是浇毒药啊!现在变得那么臭不会是你带出的病毒吧。”众人皆是鄙夷的一句晦气,手中的牌更是无情甩向他的脸,胖子见他目光空洞不说话更是来气,整个人直接骑在他升身上将他压向冰冷的地面,顺手扒下他的裤子。钟子期将脸歪向一边,眼底是死一般的寂静,胖子给了他一巴掌。“你会死的。”他的嘴角轻轻上扬。“混蛋,你再说一遍。”钟子期的笑意更浓了,血丝从嘴角慢慢渗出,在他白皙的面孔上显得娇艳欲滴。
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即使不是精神病的都要被扭曲人性了,更何况像子期这种长得有姿色的很容易成为围攻的对象,这种暴力在这儿很常见,大家决口不提,并不代表没有,相反他们并没打算让这种现状发生改变。胖子看着身下这具“死尸”,眼中的欲望炽热的快要将他融化了。他有时真搞不懂这个男人,每个初来者哪个不得经受一番拳头的教训,反抗什么的绝对会有,他到相反,连看都懒得看你,拳头足足挨了一年,连句回击都没有,整天不声不吭,永远死尸一般的脸,只有在晚上他曾见过几次他阴阳怪气的笑脸,那帮老女人似乎很受用他这样的冷漠。胖子很讨厌他淡漠的神情,他觉得他在装清高,明明杀人犯法来了这,骨子里比他们还臭,却总是一副格格不入的样子,他真想撕掉他的伪装,看他到底在不懈什么,又在骄傲什么。
胖子的裤子才拉开,门就被一个不和谐的女声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