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生活了几天,只有天知道夏雨盈现在有多难受。
她伤心,没有人安慰,痛苦,没有人理解。她难受,身心煎熬;她恐惧,害怕无妄之灾再次降临。
每当想起辞世的外婆,她会一个人隐藏在角落,惨烈的哭。泪水风干而尽,涕泗横流,哭得十分丑陋。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活着。
眼中的浊水似乎永远也掉不尽,她拥有正常人不该拥有的惨烈。
有时望着天,她会问:“为什么是我?”有时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会怨:“为什么我这么差劲,这么弱小,连唯一的亲人也因我而死。”
她感到似乎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改变了她的一切,扼制着她,她高中时的少女梦也好,她总是奇遇不断的人生也好,总之,她……不属于自己了。
她……快要不属于自己了!
她无法操纵未来,无法改变过去,无法做回自己。她,便像一颗棋子,走在天地这个棋盘上,连当下,也活得渺小而卑微。
她的运气极差,她的人生极糟,偏偏她这个人又太正直,正直到以德报怨,正直到不愿抛掉试剂随琦少离开,正直到不敢、也不愿毁了自己的仁善去抓一个不切实际的未来。
真的是太善良了吗?夏雨盈自嘲一笑:“我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这么痛苦?明明……明明是……。”
“明明是我对于湛还存在情感呀——!”夏雨盈终于肯承认了,是她,弃了琦少。夏雨盈抬头,一场变故使她觉悟。她现在遭遇的这一切,以琦少的智慧,恐怕早就猜到了。所以离开时,他才会请落璃暗中保护她吧!
但他并未嘱咐落璃保护她的亲人。只保护她一人,一人足够。其余的人,不用管。
夏雨盈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心中对琦少产生了一丝恨意。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眼中是掩不住的崩溃。
琦少真正想要害死的人,是丁湛。他认为她夏雨盈会嫁给丁湛吗?所以设计好了这一切,借刀杀人?好精彩。
夏雨盈想到落璃被抓进监狱这件事儿,细细回想,果真存在疑惑点。当时,落璃报警后,为什么乘张的陪着她等警察?他是新加坡的人,非富即贵;动用一下关系什么的,也不会现在还呆在里面。而且他的性格这么叛逆,为什么不逃跑?不光安分守纪的呆在那儿,甚至现在还呆在警察署内受审……
夏雨盈的眼神变得冰凉。
琦少,这是在逼她。逼她前去找他。
夏雨盈脸上露出一抹悲伤的笑,杀手,如何不冷血?
可是……
夏雨盈疑惑蹙眉;以琦少的手腕,他又何需这样处心积虑;动动手指头,他身边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子夜也好,蘩也好,都比她强呀!难道是神佛对琦少下了降头术?实在是……太奇怪了。
夏雨盈思考了小半天,最后终于得到了比较合理的解释:“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又过了十几天时间,落璃依然没有出现,夏雨盈闭目冥思,从落璃出现到现在,呆在她身边护着她;不多不少刚好已经有半年时光了。他和琦少的半年之约,已经完成了。
这世上,恐怕没有人再愿意护着她了……。
时间的流逝平抚了昔日的伤口,夏雨盈终于敢走出这间廉价的公租房,抬头望向印度的这片陌生天空。
夏雨盈藏身在印度的一个名叫艾哈迈达巴德的城市,这个城市的工业区专门发展纺织工业,但整个印度的绵纺织工业中心却不是它,而是孟买。
夏雨盈知道,她不可能一辈子藏身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的亲人死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她的心是空白的,所以反而感到安全。
孟买。她要去印度的那个很出名的城市。只有在那种城市,她才能加入非政府间的国际组织。只有借助国际组织的力量,她才能多保护自己一点。
她不会呆在艾哈迈达巴德乖乖的等着恐怖分子前去枪杀她的。因为……
不是束手就擒的命运,就没有束手就擒!
既使现在……痛又何妨,心累又何妨?迷惑彳亍又何妨?
咬牙抛弃这些殇痛、悲伤的感觉,为了活下去,她必须擦干眼泪,赌命起程。
尽管,刚到便有可能被孟买当地的恐怖分子盯上。尽管,落璃有可能会再次出现;尽管,琦少真的在设计她……。
未来,将有一场华丽的逆转,夏雨盈不知道,她将会被卷入一场豪华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