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毅跟着闲院流景来到四楼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没有人,室内两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门口放着一对单人沙发。
“还不进来。”(日语)闲院流景命令道。
江楼毅很想上前质问闲院流景,“你说话都是这么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吗?”不过良好的修养让江楼毅忍下了心里的冲动,还是坐到了沙发上。
闲院流景将塑料袋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说:“自己上药没有问题吧?”(日语)
江楼毅点点头,礼貌地说:“让闲院君费心了。”(日语)
闲院流景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江楼毅上药。
江楼毅拿出一个创可贴撕好放在茶几上,打开药瓶,直接将云南白药粉撒在伤口上,想要将创可贴直接粘在伤口处。
就在此时,闲院流景猛然起身,走到江楼毅面前,一把抢过江楼毅手里的创可贴。
江楼毅对着闲院流景怒目而视,太不懂得尊重人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嗯?你还是女人吗?这么粗鲁的对待的自己?是想让伤口感染吗?”(日语)闲院流景蹲下身,将夺下的创可贴放到茶几上,拿出消毒药水和棉签,将云南白药擦掉后,很小心地帮江楼毅清理伤口。
江楼毅看着闲院流景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刚刚生出的火气消失殆尽。自从父母离世后,还没有人这样认真地关心过自己,而且是被自己不知道如何应对的异性。
江楼毅感觉被闲院流景握住的右手想要燃烧起来,火势不断蔓延,灼热了双颊,那一刻,滚过心底的火球,不经意间散落了几个火星,发现时,再想寻找那炙焰的踪迹,已经寻不到了。江楼毅看着闲院流景,感受着萦绕在心头的暖流,竟然傻傻地发起呆来。
“嘶……”江楼毅忍不住吸了口凉气,眉头紧皱,瞪了闲院流景一眼,闲院流景眼里透出几分怒意,似乎在对江楼毅的走神表示不满。
闲院流景给江楼毅上好药,用薄沙布仔细地包扎好,挑下眉,似乎对自己包扎的手艺非常满意,看着江楼毅说:“迷恋上本公子完美的包扎了?”(日语)江楼毅刚刚对闲院流景生出的好感,被这句彻底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这个人已经自恋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江楼毅虽然有些受不了闲院流景过度自恋的态度,还是很礼貌的说道:“谢谢你,闲院君。”(日语)
“啊,还真个无聊的女人。”(日语)闲院流景神情依然倨傲,转身出了办公室。
江楼毅很无语,我有趣无趣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用总是挂在嘴边,不住的提醒我吧。
闲院流景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淡淡地说道:“最完美的仪态,不会将心中的想法写在脸上。”(日语)说完,快步地离开了。
江楼毅呆呆的望着闲院流景离开,脑子有些蒙蒙的,这是提醒自己的礼仪不够完美,还需要多加修炼?还是对自己今天的态度表达不满?又或是暗含别的意思?
江楼毅猜不透闲院流景的想法,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江楼毅再次回到借阅室的时候,桌子上那本拉丁语原版书已经不在了,应该是闲院流景离开前放回了书架。
江楼毅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不得不承认闲院流景的技术确实很好,连这么简单的包扎都要力求完美,仔细想想,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怕。
江楼毅揉了揉太阳穴,将遇到闲院流景这段插曲揭过,继续读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1942年左右渡边家的一些情况。
江楼毅越看史料心情越沉重,这场毫无人性的侵略战争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的巨大灾难,这些冰冷的数据客观地阐述了战争的残酷和日军的暴行,明治维新的变革,军国主义的形成,侵略计划的定制,对于这场侵略战争竟然策划了百年之久吗?
江楼毅从资料中并没有找到有关任何渡边凉介的信息,心情反而越来越沉痛。既然从这些资料中无法找到有用的线索,为今之计,只能另外寻找办法了。
江楼毅将书收拾好,抱回藏书室,一本一本的放回原位。看到不远处书架上的标签写着“外文读物”,江楼毅忍不住走了过去,漫无目的,一本一本的看过名字,在书架的最顶层,发现了闲院流景看过的那本拉丁文原版书。
江楼毅伸手取下来,随意翻了几页,除了那几个代表1、2、3……的拉丁数字I、II、III…^。看文字的排版倒像是诗集,出于好奇,江楼毅拿出手机将书名拍下,刚要将书放回原位。
“能把你手里的书给我看下吗?”身后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声。
江楼毅回头一看,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阳光男孩,眉毛浓黑,大大的眼睛格外明亮,直挺的鼻子,嘴唇红润,笑起来竟然还带着两个好看的酒窝,虽然有几分面熟,江楼毅却已经没有心情去深究这个问题了。
江楼毅将书递了过去,男孩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江楼毅习惯性的应付一句,转身离开。
“江楼毅,等一下。”身后的那个男孩喊道,图书室内各色的目光投过来,男孩的笑容变得异常僵硬,比哭丧还要难看十分。
江楼毅心中非常诧异,脑子里突然响起闲院流景离开前的那句话,心思没有在脸上表露丝毫,转身礼貌地微笑,问:“请问,我认识你吗?”
“应该说你不应该认识我吗?”男孩子非常得失望,眼中却又有一丝细微的期待,是无奈,是害怕,是伤心,是叹息,那样复杂的眼神,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心疼。
江楼毅看着男孩,想了想,越看越觉得面熟,而且有些熟悉的感觉,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甚至还打过交道,可一时之间脑子像糊了一层白纸,怎么也无法思考了。
江楼毅认真地道歉,说:“对不起,最近经常感觉脑子不大够用,实在记不起来你是哪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