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着了套儿 (1)
区城管执法队吴队长----老可的哥们!
四十出头的吴队,执掌执法队十几年,哪壶酒没喝过?哪尊神没敬过?亲眼见老可和叉叉裤第一天深夜进了看守所,第二天下午就被军用吉普接出直接送回家中……
似这样,没通天是不行的,他知道本市公安局长李革大有来头。
听组织部的哥儿们说,李革是中央党校06级学习班的学员,是专为中央省部级、国务院乃至政治局委员和常委培养的……
这不,听说是李革亲自操电话下令放人;那野战军人驾驶的货真价实的军用吉普,奔驰在大街上是何等威风?哪个交通警察敢阻拦?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来二往,吴队就成了老可的铁哥们!
于是,老可的摊子就借东风又添置了几张桌子,向面临小巷口的方向伸沿出了二十多米。
而再往外十几米就是热闹的大街了。
八车道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载斗量,是生意人看着眼馋想着嘴馋梦着心馋的黄金地段。
其时,做生意特别是餐饮生意,就那三招:地段,服务、质量!根本一点都没有像许多小老板雇用文人写的那样民族啊国家啊争光啊什么的因素……
有的只是不亏本能赚钱过上好日子当上城里人的初衷和实在,做到了这三招,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存活。
老可也不笨,瞅着吴队左一个哥们右一声哥们,就通过小罗找机会露了个口风给他:想在小巷口立个小广告牌,就那么点儿长×宽,一点儿不惹事不露茬不妨碍观瞻影响市容……
吴队开始还有些为难:毕竟距离繁华大街××米内,不准设置广告,是城市市容规划里和城市管理条例中白纸黑字写着的……
不过呢,中国这点事儿也难说,反正最后吴队一跺脚,老可的“老可串串”广告牌就神气十足的立了起来。
入夜,小罗将电源一接通,那一点追一点地向前撵着的霓虹灯光格外引人注目,直线距离的大街东西二端千米之遥,都能看在眼里。
说来也是这城市规划出了点问题。
小巷外的大街东西二端千米之内,全由着市规化局“展出城市风貌,树立城市名片。”的规化需要,大商场大酒店大超市竞相比翼,所有的小商店小食店均被统一牵外安排。
可问题是中国的富人毕竟是极少数,大商场大酒店大超市里的打工崽洋洋数千,总不能天天吃酒店顿顿嗟工作餐吧?对不?而且什么玩意儿天天吃,也烦。
慢慢的,人们都冲着“老可串串”闪亮的牌子去了。
老可这下想不发都难。
瞅着那客人流水般去来,忙得不可开交,叉叉裤便奉老可之托又从人才市场雇回一男二女三个小工。这下子小罗苦出头了,成了管理他们的组长。
罗斯福一不小心就当了官啦。
老可又和老婆商量:在外租间宽点的房子自家住,现有的小屋中间用三层板一隔,成为小工们的宿舍。
老婆道:“和鲍爷叉叉裤商量商量吧”
老可不以为然:“这点小事儿,就不麻烦他们得啦。”
“小事儿?”老婆葱指往他颈椎一点:“以后还有没有捣蛋的?眼红的?老团长撬了撬么指头,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罗斯福可是帮咱挣钱却白住在人家叉叉裤屋里二个多月;鲍爷自个儿都在外面辛苦打工,可帮我们一付就是七千块钱,你良心叫狗吃啦?”
老可一摸胸口:“还没有!老婆大人说得有理,就和他们商量商量吧!”
三颗脑袋瓜子碰在了一起。
鲍磊搂抱着芳儿,瞅瞅老婆和老可老婆在一边唠唠叨叨的指挥着新来的小工,招呼着客人,美美的喝一口青啤道:“老可这下家大业大啦,好久鸟枪换大炮哟?”
总是坐不住的叉叉裤在自居坐位上蹦蹦说:“我看快啦,到老可数钞票数得手软时,叫我们一声。”
老可咧咧嘴巴:“说这些?真有那天还能忘了哥三个?哎,有个事儿商量商量。”
老可就将租房事儿讲了,二人当然赞成。
鲍磊说:“这样好,省得叉叉裤天天与老妈吵嘴。可租了房事就多,叉叉裤你也是,怎么就整了个二男二女?这不正好配对吗?”
叉叉裤道:“当时没想这么多,鲍爷,干餐饮光是和尚也不行的。”
老可说:“哥三个意见一致,就这么定啦,叉叉裤,还是托你给看看,有合适的马上订下,不然,这二男二女的咋整?”
“今晚暂住我家”叉叉裤一挥手:“我明天一早就出去,包好!”
老可感动的说:“叉叉裤,谢谢你了。”
“屁话”叉叉裤笑嘻嘻的拈颗花生米,喂到芳儿嘴巴:“芳儿,嚼嚼再吞呵!你怎么有些瘦啦?”,“嗯,胖了不好,我不要胖。”
“幼儿园学前班老师教的?屁话,芳儿胖了才乖哩。”
“电视上讲的,我不要胖,胖了嫁不出去。”芳儿弯着腰可着劲儿直嚷嚷:“我可不想当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哈……”三人一齐大笑鼓掌,引得老婆们和客人都往这边瞧。
“这狗日的电视”老可揩着自个儿眼中笑出的泪花:“教些啥哟?尽是逼良为娼。”
“电视电视,全是屁事。今天格格,明天皇帝。扭遍频道,没件正事儿。”叉叉裤笑得直打哽,咕咕噜噜的:“看电视还不如逛地摊儿,真的,看电视还不如逛地摊儿。我跟你们说呀,上次我逛地摊,弄回来一件宝贝。”
鲍磊搂着芳儿,;连连摇头:“芳儿芳儿,你怎么就记着了这些?唉,你妈是怎么管你的?给爸爸说说,爸爸不在家时,妈妈是怎样管理你的?乖!”
一颗脑袋瓜凑了上来:“哥三个笑得好舒畅呀,什么事儿啊?”
老可往一边移移:“吴队,坐!喝特花还是红茶?”
“随便”吴队陶出盒硬“龙凤”,见三人都摆手,便往自己嘴巴戮一枝:“都是好青年,我呢,就想为中国的烟草事业做贡献!”呯,按燃火机,一眼瞅到鲍磊怀中的芳儿,又按熄了长长的火舌:“芳儿真乖,来,叔叔抱。”
“嗯”芳儿往爸爸怀中使劲钻钻:“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哟!”,又把大伙逗乐了。
“现在的孩子,怎么个个都这么懂事儿?”吴队自我解嘲地笑着:“倒退回去三十年,我们真是白长啦。”
鲍磊问:“吴队,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吴队反问:“咱跟老可谁跟谁呀?有事儿才来,那还叫人吗?”,“不叫人叫什么?”,“蛇儿了,来得快溜得快,假打!”,众人抚掌叫好。
老可笑盈盈道“吴队,我留了锅新汤,等会儿一块吃,”
“不啦,我来真有事儿。”吴队站起来说:“明天全市大检查,老可,拜托休息一天,怎么样?”
明天周五,按照往日情况,从街上的商场酒店超市会涌来无数食客,个个往桌前一坐,人人朝桌上一拍:“累了一星期,盼星星盼月亮,周五放松整!老板,好菜好酒尽管上,钱不欠你的。”营业额是平时的几倍。
老可皱巴巴的头皮挤成块十字纹,沉吟着有些舍不得。
“行啦行啦,帮兄弟一把。”吴队拍着他肩膀:“一天死不了人,鲍爷,对吧?”
吴队给哥三个抱抱拳,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鲍磊道:“这小子懂事了,人敬咱一尺,咱敬他一寸。老可,你就明天歇歇,跟我出去逛逛。”,喜得老可一口答应,叉叉裤不干了:“还有我呢?鲍爷,你怎么把我给忘记了?”
鲍磊想起他刚才的话,问:“你说你在地摊上弄了个什么宝贝?”
“刀币”
对古玩兴趣不大的鲍磊问:“还有像刀一样的币?拿来瞧瞧。”
“别忙”叉叉裤伸进短裤兜的手忽地停住,想想说:“知道不?鲍爷,国务院公布的四万亿资金已开始投入,最近股市大涨,我叔叔说入股入期正是时哩。”
鲍磊将扭动不安的芳儿放下地,往她小屁屁上轻轻一拍:“到妈妈那儿去,罗斯福”他喊住从身边走过的小工:“带芳儿到她妈妈那儿,注意点,到处盆盆碗碗的,不要让她跌倒了。”
“我办事你放心,鲍爷!”
鲍磊瞅着芳儿蹦蹦跳跳的跟着小罗走了,才望着叉叉裤道:“又是你叔叔?唉,你那宝贝疙瘩叔叔把大家害得还不浅?算了吧,宋江姜同志,神算手同志。来,让大伙看看你淘的刀币。”
“鲍爷,原先那六万块算借,我会连本带息还你的。”叉叉裤凑近他认真的说:“能不能再”,鲍磊害怕的叫起来:“打住打住,饶了我吧,真的饶了我,叉大爷,我没有钱啦。”
老可也笑着轻轻捶他一拳:“干嘛叉叉裤?你那神算手叔叔手气好,尽为国家作贡献。还是跟着我搞串串吧?入股?打工?随你。”
叉叉裤失望的叹叹气,像被谁抢了一样满脸的失落与痛苦:“唉,多好的机会哟,四万亿呀,四万个亿……呔,咱们沾点星儿,还不就被钱胀死啦?你们哪你俩啊。”
一面取出手,几枚锈迹斑斑的刀状古钱,躺在他手心。
老可和鲍磊失望地大眼瞪小眼:就这破烂玩意儿?还地摊上淘来的?
叉叉裤立时神采奕奕,哈哈一笑,抬高掌心。左手指拨动着刀币:“瞧好了,这可是大篆,秦始皇统一六国前的;再瞧这字迹,清晰得可以吧,只有珍贵文物真刀币才有这二特征。”
“你敢这么断定?”鲍磊冲他一句:“即或是真刀币但使用时间年代长,磨损也肯定厉害,同样与假的一样模糊。”
“当然,主要参照钱体铜质磨损情况来看。真钱字迹模糊一定是大面积的,整体也受到大面积的磨损。也就是说,钱体的磨损和字迹的模糊是同步的。假如钱体铜质较新,形迹完整而字迹模糊不清,就完全可以断定是新翻的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