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人向李大人的妻儿走去，因为两人都被堵住了嘴巴，所以无法张口说话，但是一双眼却直直地盯着李大人，眼睛满是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子恒拿起刀，向那小孩下手，刀起刀落间，只听见一个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够了，玄王，我给，我给你！”
说罢，便将羊皮从怀中掏出，交给了龙玄桢的手下后，立马恐惧的跑过去抱着自己的妻儿，看着龙玄桢，眼眸底全是害怕，“玄王，可以放我们走了么？”
看了那呈上来的羊皮，龙玄桢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人，但在最后却淡淡吐露出一句话，虽说话语淡淡，却满是警告的意味，“李大人，今日之事，若你敢向他人透露半句，本王保证，你李府上下一夜之间无一生还！”
“臣知道了！”
李大人颤颤的回答道，随后便护着自己的妻儿离开。
屋内只剩下，龙玄桢一党，他看着李大人仓皇离去的身影，唇微扬，“子恒，杀无赦！”
“是！”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可信之人，唯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真相。
龙玄桢转头，看着外面的雪，忽而想起很多年前，有一个女子，站在雪地里，瞬间绽放的笑容，宛如雪莲开放，那样纯洁美好的笑容在他的脑海中永远的凝住。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羊皮，低低一笑，脑海中却不知为何出现了在五年前与甄绾初见时的那副画面。
那天，雪轻轻飞扬，穿了一袭火红披风的女子遥遥站立在雪地里，有一股飘逸出尘的意境，衣如烈火人如美玉，黑发红衣翩跹曼舞，在她的脚下腾起阵阵雪雾——斯人斯景，恍如天上海市蜃楼。
美得不真实。
那是五年前，他对甄绾的印象，五年后，她倒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只是，少了一份单纯，多了一份清冷。
可，他却还是不想伤害她，如果不是他，怕是太后早行动了。
第一次，他是这样的想要去保护一个人，甚至在那一瞬间完全忘记了那个女子是自己敌对的女人。他从没有这样不管不顾过，从没有这么疯狂过，只想要保护她。
但，他忘记了，她永远不会属于她，他与龙熠白之间的恩爱缠绵，还有他们之间的一切爱意，仿佛一把尖锐的剑，深深地埋植入了他的灵魂，血肉模糊，破碎淋漓。
“甄绾，既然你选择龙熠白，那便不要怪我！”
一瞬间，他的手一用力，在他身旁的桌子应声而碎，一片狼藉。
此时，桃夭宫内。
龙无忧，龙苓曦都来了，大家都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龙熠白坐在主位上，而甄绾坐在他身旁，青鸾站在甄绾身后，始终一言不发，怎么都不肯说一句话，也没有去看龙无忧一眼，只是静静的端茶送水，一句话都不肯说。
“曦儿，明日上官若便要来迎你了，你可当真想好了？”龙熠白看着龙苓曦轻声道。
龙苓曦微微一怔，笑道，“四哥，曦儿的心，曦儿自己明白！”
“你要真明白才好！”龙熠白微微叹息，而此时龙无忧却无端的说出一句话来，“四哥，等送走了曦儿，小九也该成亲了，你为小九选的女子，小九很是满意！”
龙熠白刚想说什么，却被甄绾狠狠瞪了一眼，便也不敢说话了。
“无忧，你就这么想成亲？”
“四嫂，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受小九听了，难不成你不想小九成亲？”龙无忧淡漠的笑了笑，“况且依小九的年纪，也该有妻室的，不是么？”
“无忧，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而是……”甄绾急着解释道，却微微瞥了瞥站在身旁的青鸾，“而是，你和……”
还未等她说完话，一旁久未开口的青鸾便打断了她的话，“够了，主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沐青鸾没有那么低贱，需要这样去求别人！”说罢，她便微微俯身，“青鸾有些不舒服，想要去外面走走，还望主子批准！”
“青鸾……”甄绾看着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微微叹息，“你去吧，小心些，早点回来！”
“谢主子！”
说罢，青鸾便飞快的跑出了这个令她窒息的空间，而还在大厅的龙无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眸瞬间黯然下来，他的手指骨在用力，很用力很用力，以至于软骨被他捏得格格作响的声音清晰可闻。
鸾儿，你明知道的，只要你开口，一切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你明知道，却不说出口。
到底，你是在折磨谁？
“无忧，你还不去追么？”甄绾起身，走到龙无忧的身旁，“我之所以答应青鸾，让她出去，是因为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单独说清楚的机会。你还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么？抑或是，你真的想错过青鸾？”
龙无忧一听这话，微微愣住了，只是望着青鸾离去的方向，做不出反应。
“九哥，你还不去？”龙苓曦在他身后，用力的拍了他头一下，“你要是把青鸾给弄丢了，我可不饶你！”
疼痛的感觉，让龙无忧反应了过来，他转身便朝着青鸾的方向追去。
天际是一道柔和的光亮。
看着龙无忧追去的方向，龙苓曦安慰一笑，她看着龙熠白，“四哥，四嫂嫂，曦儿先回去准备了，明天曦儿应该会很辛苦，曦儿告退！”
“嗯，你好好休息！”甄绾轻声道，“我给你的嫁妆，她们在替你收拾的时候，我已经帮你收拾进去了，曦儿，一定要让自己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好么？”
“好！”
傍晚，暮色四合，在护城河的周边，那些灯光闪烁着无比璀璨的光芒，淡淡的，却能灿烂夺目，将湖水映衬得十分好看。
青鸾脚步虚浮地走着，一出从桃夭宫出来，她便骑马出宫，来到了护城河边。
天色渐暗，天空里翻滚着火红的云朵。一切事物都静静的，长长的护城河边，只有静静坐在护城河边的青鸾，还有不知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的龙无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