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空闲,我匆匆溜了出去。急切的摇着那老夫子的胳膊,想着再和他要几本典籍。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莫再摇了。我这老骨头不经摇!”夫子被我缠的没办法,疏懒的睁开朦胧的眼,刚才他在小憩,我硬生生把他叫了起来,估计是被我逼得没辙了,要是平时,怕是早就教训上我了!
终于借到书的我才心满意足的微微一笑,“谢谢夫子,您放心吧,保证不会弄损。”说完便疾步跑着,只因为我的活还没干完,刚才是趁着晌午吃饭的时间溜出来的,这要是让姑姑发现,可是不得了了。夫子了然似的:“嗯,快回去吧!”
我回去时姑姑已经在那里了,我后背一阵发凉,嗖嗖的风却一点也带不走我额头上的汗,快速的想着编的理由……
“子枫啊,这么久了才回来,是干什么去了?”她坐在堂前的椅子上,手支着下巴,好像是在故意侯着我似的。
“没干什么啊,可能是吃的不太好,肚子不太舒服,耽误了一会,还请姑姑原谅,子枫再也不敢了。”我故作镇静的答着,却是不自觉的搂紧了怀里的书,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手心里的汗快要沾湿袖口。
“哦?吃的不好吗?你这皇子的待遇可是比其他人高了很多了,既然还嫌弃,不如,我把你调去别的地方啊?”她眉头一挑,我心惊了一下,估计是又在我身上打什么算盘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找一条自保的路。
“多,多谢姑姑的照顾,子枫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挺好的,姑姑不必费心!”我紧张的搓着衣角,说这句话时始终不敢抬起头来,前方的路太过于凶险,迷路茫茫难寻方向,可能多走一步就是万丈悬崖,与其那样还不如缩在这四四方方的天空里,安然度过一生的时光。
可是这以前老对我严苛且刻薄的姑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这次竟是为我谋了个好差事——“子枫啊,你误会了,这次不是真的调你去别的地方,只是最近楼兰来人,宫里忙的不行,人手实在不够了来咱们辛者库谋几个机灵些的人,去帮帮他们。虽然也有点累但是比这里是好多了,吃的也好,要不你去那里吧?”她放缓了语速,声音也变得亲和,虽然我不知道她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但能离开这里,我求之不得。
佯装着犹豫了一会,迟疑的点点头,她见我答应了脸上展开了笑颜,还给了我几身衣服,说以前的那些衣服太旧了,我装作十分感动的样子连声道谢,心里讽刺现在才想起来,送她去门后,我关上了门,长舒一口气……
掏出怀里的那几本书,满足的笑了笑。
收拾包袱的时候没有人来帮我,因为他们的活儿仍然在继续,只是有些人报以羡慕,有些人则毫不掩饰的嫉妒与讽刺。我的东西很少,衣服一年也不一定换上几件,最底层的人大抵都是这样的,拿走那几件衣服,那个不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一张床,一张草席……
临走之前又见那梧桐树,深秋,树叶婆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摇摇欲坠,在时光的冲刷下脱去华丽的外衣,只剩下斑驳的内里,却仍脉络清晰,只为向世人表白——这世界,它曾来过……如果有一天我也深埋地下,又有谁会记得我曾经来过这世间呢?我自嘲的笑了笑。
来到内务府和一个掌事的人报道,他没有细问我什么,指了个房子说那就是我住的地方,我默默的听他讲要干的事,一般人都喜欢这样少说话多做事的人,事实证明,我这个做法算是做对了。在往后的时候,他都一直关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