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与葛妍手牵着手往公交站走。
“我是独身女,以前就好想有个像你一样的妹妹。”
丹边走边说。
她悠闲的跳上路边的花坛,站在边沿上向外荡着腿。葛妍牵着她的一只手,若有所思的仰头看着她。
“想什么呢?”丹低头问她。
“想——”
葛妍迟疑道:
“要是我们从小就是姐妹会怎样,要是,我不是有个哥哥而是有个姐姐的话……”
葛妍不在说下去。她并不想丹是她的姐姐。
“那我们会很要好吧!”丹猜不透葛妍的心思,但她信誓旦旦的说道。
她从台阶上跳下来,一下子落到葛妍的身边。
“老板——”她望望葛妍的脸色,害怕她一听到关于那个人的事就生气,但是葛妍一脸澄明的望着她,于是她接着说:
“老板,是你的亲哥哥吗?”
丹希望葛妍大声说不是,但是葛妍微微的点点头。丹绝望的对天长呼:
“天啊,那你们岂不是——”
“**”两个字,丹死死的卡在嗓子里,她已经不想葛妍在痛苦下去了。
葛妍又摇摇头,丹看到一缕希望,她板正葛妍的身子,问她:
“说!究竟是什么?老板真的对你做了那种事?!”
葛妍低着头,不敢看丹的眼睛,她默不作声的擦过她的身子往前走。
“没有”她边走边说。
“哥哥和我同父异母。”
她转过脸来,微风自她身后吹来,拂起头发,微微扫过她精致的下巴。
“他只吻我。他总是吻我。但是不对我做那件事。”
丹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女人说出她的秘密。她向前一步,葛妍立马退后一步。丹又向前一步,葛妍跑开了。她跑到几乎看不见丹的位置才声嘶力竭的对她喊:
“你后悔了吗?你后悔跟我做朋友了吗?”
丹愣在原地,她听出远处的葛妍哭了,她的嗓音里带着痛苦与压抑。丹一直摇头,但是葛妍看不清。她还在问: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让你失望了吗?”
丹大声的说:“没有!”
她向她冲过去。站在她的面前。
公交车站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公交车嘟——嘟的响着喇叭靠近的时候,两个女人同时伸出手,一把握住对方奔向站台。
相视而笑的丹和葛妍又一次相对站在车门口的杠杆边。她们脚尖碰着脚尖,彼此笑而不语。
直到机器女声报着“山中站到了”。丹才对葛妍说:
“小心你的哥哥,老板挺荒唐的。”
丹毫不顾忌的说着自己老板的坏话,葛妍微微一笑,捏捏她的手指头,转身下车。
她站在路边,目送着公交车走远,之后才落寞的转身朝后门走。
丹回到自己的小窝,推开蓝色的铁门,又一次看见纪品格背着手站在院子里。她向后转头看看门口。果然,他的摩托车又在!
丹没有什么表情,既不惊喜的热烈欢迎,也不冷漠的斥责。她仅仅对他微微一笑道:
“路过吗?”
“不是!”
纪品格伸出背在背后的双手递上一个纸盒子。
“专程来的。”他说:
“你爷爷叫人带东西给我,叫我转交给你。”
“爷爷可真够费劲!”
丹一边接过盒子,一边抱怨着向门边走。跟在她背后的纪品格自嘲的说:
“大概,爷爷觉得在同一个地方的我们会住一块吧。”
他呵呵笑起来,伸手抹抹鼻子上的汗。
“进来吧。”
丹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好笑,她把盒子往茶几上一放就转身进房间换衣服。纪品格独自坐在客厅的地上,愣愣的发呆。
“我来,让你不高兴了吗?”丹一出来,纪品格就着急的问道。丹摇摇头,径直往厨房走去。她一边在案板上切西瓜(下公交车后在路边买的),一边对身后的人冷冷的说道:
“没有。”
她端着切好的西瓜来到他面前,早就口渴的纪品格没待丹坐下来就伸手拿了一片吃起来。
“你真不生气?”大吃了几口,他又一遍问道。
丹望着他滴水的嘴唇,拼命忍住皱眉的冲动,矜持的拿起一小片西瓜说:
“怎么会生气。你也只是来送东西而已。一整天在外面跑业务很累吧?”
纪品格忙不迭的点头,搁下手里的西瓜皮,又拿起另一块大咬一口,接着说:
“累,真累!顶着大太阳,骑着摩托车到处跑,汗臭味熏得我自己都受不了。”
丹噗嗤一笑。
“怎么现在没有呢?”
纪品格脸红着摸摸后脑勺:
“来之前在家里洗过澡了,不然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丹与纪品格相视一笑,默不作声的继续吃西瓜。
两人将面前的西瓜通通吃完,主要是纪品格一个人吃掉了大部分,丹迟疑着问纪品格要不要留下吃饭。
纪品格摸摸浑圆的肚子,不好意思的对丹说:
“哎呦,吃完了那么多,怎么办?本来还想留下来吃你煮的晚饭的。”
丹看着对面故作姿态的纪品格,尴尬的笑笑。
“那就留下来吧,我煮方便面给你吃。”
纪品格撑着胳膊站起来,在地上跳了跳。
“不行!”
他说:
“要是再吃下去,我就要睡在你这里了,我还是走吧。”
丹再一次笑笑,这次不敢再说话了。
纪品格朝门口走去,丹也拍拍屁股站起来。她站在门口,目送着纪品格一路向后退。一直到绊倒在门框上,趔趄着倒出去。
她站在门口,望着出糗的纪品格哈哈大笑。纪品格揉揉发疼的屁股,站起来,咧嘴一笑。
“我走了”他朝她挥挥手,同时站起来。
丹站在门口也朝他摆摆雪白的手指头。
摩托车声音突然响起在门外,接着越来越远。丹也收回目光,转身进屋。
丹收拾掉茶几上的西瓜皮,仔细擦拭几遍桌子,才拿起搁在一边的小盒子。
丹想起独自在家里的爷爷,有些难过的抽抽鼻子。她打开包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盒,又是流泪又是生气,又是难过的嘀咕道:
“年级大了,还要操什么心呢?”
她把玩着从里面拿出的一个银色耳环,放在眼前看。
“这个糊涂的老爹,怎么没发现我没有耳洞吗?”
她气鼓鼓的将耳环放回最里面的黑色盒子里,拿起这个盒子走向卧室,远远的扔在梳妆台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