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在两天前预定下来的小旅馆,老板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你们来了,房间都已经预备好了,后院是钱汤,要吃点夜宵吗?”和蔼可亲的老板笑眯眯地问道。
“不用了。”真田摇摇头,牵着妹妹的手进门,幸村冲老板笑了笑。
“小蓝,最左边的是你的房间,我住在你隔壁,把东西放好后,我们去泡汤,门口等你。”真田将挂在身上的二胡取下来,递给妹妹。
“嗯。”湛蓝接过二胡,推门而入,房中很简单,一张简单的榻榻米,一个矮几,将二胡轻轻地靠在矮几上,榻榻米上摆着自己的小旅行包,从包中取出纪子伯母知道自己要在外面钱汤洗漱时乐滋滋地给她准备的淡粉色的浴衣。
打开门,每个人都在门口等着她,黑衣的真田,紫衣的幸村,红衣的丸井,白衣的仁王和切原,青衣的柳生和柳,灰衣的桑原。真田看着妹妹出来,点了点头,幸村笑眯眯地说道:“我们走吧。”
湛蓝打量着这旅馆后院的钱汤,很安静,据老板说其他的客人已经沐浴完回房休息了,看来他们是最晚回来的。钱汤的墙壁上贴着绘制日本富士山的瓷砖,从汤里冒出来的热气充斥着湛蓝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她仿佛能感受到毛孔在呼吸,贪婪地呼吸着湿润的空气。将浴衣脱下放在小脸盆里,孩子气实足地跳进水里,水温有点高,但是很舒服。或许是跳水的力度大了点,水花四溅,接着从半空中落下的水珠,湛蓝“咯咯”地笑了起来。
隔壁男汤里的真田听到了妹妹的笑声,嘴角微微地向上扬,仁王看到后,对柳生不大声也不小声地说了句:“原来副部长会微笑。”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副部长没有用冷冻死光射向仁王,只看了他一眼,又是勾起了嘴角,幸村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家中也有一小妹,但却从来没有听过妹妹这么开心地笑过。
湛蓝看着胸口上那道刀疤,很丑,原本洁白无暇的胸膛上有这么一道狰狞的伤痕,手轻轻地抚过,褐色的疤痕,白色的缝合线,伤口已经不疼了,过些日子要去拆线,她可不想带着这恐怖的伤痕回去见母亲。
捏了捏小腿肚,走了一天的路,再好的体力也被磨光了,若不揉揉恐怕半夜会抽筋。水蒸气扑打着面,让人精神放松,这人精神一松,就没有留神脚底,这不湛蓝一没留意,脚下一打滑,整个人掉进了水里。真田和幸村一直在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听到了湛蓝“啊”地一声后,就没了下文,心里一惊,忙问道:“小蓝(蓝蓝),怎么了?”
听到了呼唤,湛蓝在水池里站住脚,将头伸出水面,咳了几声:“没事,掉进水里。”甩了甩钻进耳朵里的水。
“真的没事吗?”幸村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谢谢幸村……关心。”湛蓝在隔壁回答道,由于水声再加上弥漫在上空的雾气,幸村并没有听清楚湛蓝究竟称呼他什么。
等到他们从汤里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湛蓝踢趿着木屐掀开布帘子出来,被水蒸气蒸的绯红的脸,湿嗒嗒的长发披在脑后,白皙的手臂由于热水的浸泡泛着微红,真田看了看湛蓝的浴衣后背已经被她湿嗒嗒的头发弄湿了一大块,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湛蓝看着哥哥皱起可以夹死苍蝇的眉头,吐了吐舌头:“我先回房擦头发了。”踢里趿拉地穿着木屐跑的不见人影。
柳看着幸村放在毛巾上的手不经意地缩了回来,望向少女离去的方向,略有所思地再看了一眼幸村,一丝落寞从他俊美的脸上一闪而过。
湛蓝梳理着半干的长发,电话铃声响起,是迹部。按下通话键,对面传来大少爷的声音:“你回到旅馆了?”
“嗯。”他打这通电话来就是为了询问一下她有没有回到旅馆吗?
“今天……”
“嗯?”他要说什么?
“你……”
“什么?”他大少爷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扭扭捏捏了。
“今天,你穿的很漂亮。”说就说吧,虽然今天已经很多人说过这句话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赞赏她一下,由衷地赞赏她。
“谢谢。”这句话她今天已经听了很多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从他嘴里听着觉得特别的舒服。
“明天不要穿了。”她的这身和服实在是太耀眼了,不是说颜色之类,而是说穿在她的身上太耀眼,所有的男人都看着她,让他很不爽。原本以为少女会询问他原因,不料到少女同意他的建议,害的他白费了那么多脑细胞去编理由。
“好。”虽然说她有着大和民族的血脉,可是她骨子里是传统的中国人,对于和服这种服饰只能偶尔为之,过个瘾而已,就算他不提,她也会换上自己的衣服。
“那,明天见,你早点睡。”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题,迹部只能懊恼地打算挂上电话。
“嗯,晚安,迹部。”湛蓝点点头,合上手中的电话。望着挂断的电话,湛蓝摇了摇头,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感觉到失落?
迹部听着电话那端“嘟、嘟……”的声音,轻轻地合上电话:晚安,蓝蓝。躺在别墅豪华的席梦思床上,迹部看着手机上作为屏幕的图片,相片上少女穿着和服,笑语吟吟地站在樱花树下,虽然说樱花盛开的季节已过,但是他仿佛看到了少女的周围飘满了粉色的樱花,樱花在她四周翩翩起舞。他已经不能自拔了,深深地陷入了那一抹湛蓝中不能自拔,他也不愿自拔。
清晨的大阪沐浴在黄色的阳光中,真田站在湛蓝的房门口,他已经敲了十分钟了,屋里还是没有人理会他,看着真田一脸无奈地盯着大门,幸村笑了笑:“推门进去吧,她再不起,估计早饭没得吃了。”他自然是十分了解自家的部员,那一个个的饭量是无法形容的。
真田显然也想到了餐桌上的狼籍,黑着脸拧开门的把手,只见小丫头抱着被褥睡的正香,黑色的青丝遮住了脸颊,只露出了鼻子和嘴巴,真田第一次叫女生起床,他老脸一红:“小蓝,起床了。”象征性地用手拍了拍被褥。
湛蓝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闭上眼睛继续睡,真田无语地看着湛蓝,幸村又是一笑:“我来。”
真田让开,只见幸村拍了拍湛蓝死死抱着的被褥,捏了捏她秀挺的鼻子:“蓝蓝妹妹,该起床了。”
湛蓝又睁开眼睛,只是这次比上次要睁大一点,嘟囔了一句,又闭上眼睛,突然想了想,觉得不对劲,猛地睁开,正巧碰到幸村充满笑意的脸和哥哥一如既往的黑脸,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起来:“我,起床,起床。”抱着衣服准备找地方换,但回想起来自己的房间里面没有单独的浴室,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一只手抱着衣服,一只手将他们两个推了出去:“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等立海大的正选们看着部长、副部长和湛蓝时,已经是十五分钟后。丸井酒足饭饱地看着穿着一身便服的湛蓝,欢天喜地地叫道:“蓝蓝妹妹,过来吃早饭,我给你留了几片吐司。”
仁王和切原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柳生忍着笑说道:“那是从他牙缝里省下来的。”
嗯?湛蓝看着有些诡异的场面,她说不出来那些地方古怪,可是却总觉得透露着怪异:“你们?”
“怎么了?”仁王痞痞地笑道。
“你们两个怪怪的。”湛蓝指了指坐在自己对面的仁王和柳生。
“我们哪里怪了?”柳生托了托眼镜。
“不知道。”湛蓝摇了摇头,“总觉得你们好象和平时不太一样。”
真田瞪了一眼仁王和柳生:“柳生,仁王,不要再玩这套把戏了。”
柳生笑的很痞,摘下了眼镜,摘下了头套,露出白色的小辫子,将扣的整整齐齐的衬衣解开。仁王接过眼镜带上,将扣子扣好,头套摘下,习惯性地托了托眼镜。湛蓝愣了愣:“原来你们两个对调了。难怪觉得奇怪呢。”
取过放在桌上的黄油,涂在吐司上,卷起来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再接过兄长递上来的牛奶,饭桌上没有声音,相比刚才的人声鼎沸,杯盘狼藉,这就是极大的反差,老板愣了愣,如果说刚才的那些人仿佛是从饿牢里放出来的,而现在的这三人就是把吃饭当成了一门艺术,细嚼慢咽,说多优雅,就有多优雅,虽然说那个面无表情的男生没有什么欣赏价值,但是跟他一起进食的紫发少年和黑发少女就与众不同,得体的用餐礼仪,偶尔能看见的蓝眸,这是他开旅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美景,简直就是一对神仙美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