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伶伶同南宫老人聊了几句后,才知道他原来跟父亲是多年好友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真是惭愧了!”
廖伶伶这句话倒不是虚词。
“无妨。廖县令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太值得骄傲了!”
廖伶伶本就红着的脸,此时更是变得比苹果还红了。
而另一边,那些少年仍是追逐着刘闯不放过。他们之中许多是今明年就要参加乡试的,也有人多次乡试未曾突破,都纷纷想讨教一些技巧,这种心理倒是跟华夏国参加高考的考生,急于获取状元的经验一样。
不过其中有一人,却是想到了别的东西,便跑了过来,主动跟刘闯攀谈:
“刘状元,你有没有意向将您的作品印刷成册?”
“哦?”
在千篇一律的讨教经验之中,这个人的话倒还真有点意思。刘闯一下子来了点兴趣:
“你的意思是?”
“其实很简单,您能接连两次写出‘绝妙好诗’,定然不是运气,一定是评介实力而为的。诗仙大陆上没有听过您诗的人还有很多,如果用铅字印刷出来,不是能叫更多人得道么?”
刘闯见此人甚是有商业头脑,倒是不禁暗暗赞叹。
此时,旁边的学子几乎是群体般地挤兑嘲笑他:
“郑大牛,你又开始痴人说梦了?刘状元将来是要走仕途,写诗做诗仙的人,怎么能做这些铜臭事呢?你又要开始做你那发财梦了?”
这名叫郑大牛的学子却是忿忿:
“凭什么我就不能成功?赚钱养家,有什么丢人的?”
“啧啧,你还有理了。从来写文作诗才是正道,你这歪门小道,刘状元怎么可能上眼?”
“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上眼?”
那人刚要反驳,就反应过来了,刚刚的声音好像不是从郑大牛嘴巴里发出来的,好像是~
“刘状元,你不会是?”
“有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不违反法律,赚钱有何不可呢?”
南宫老人赞许地点了点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得好。往来诸多人都以为君子就应该风餐露宿,油盐不进,实际上不能填饱肚子怎么能追求‘道’呢?刘状元这话说得实在。”
听到另一位学子这样的牵强附会,刘闯也懒得去解释,只是觉得这郑大牛的提议颇有意思,他倒想有时间跟他仔细探讨,好多挣点钱。事实上,在诗仙大陆修习诗气是非常烧钱的,各种器具,丹药都需要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不过,今天的主题还是看戏。没过一会,演出就开始了。几人也只好依依作别,约定戏毕后再聊。众人对这样一个天上掉下来的状元,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
刘闯和廖伶伶坐在一起,廖伶伶有意靠近刘闯,刘却是不解风情地自动隔开了距离。毕竟他是新科状元,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还是要谨守的。这让廖伶伶不禁有点失望,状元也不过如此,再结合到今天的诸多表现,对刘闯的敬意也凭空消弭了几多。
而此时,台上的柳一刀却是看得牙根痒痒,恨不能此时就冲下台去,将刘闯碎尸万段。在任何时空中,抢人女神都是最罪无可赦的行为。
在他的怒火中烧中,戏开始了。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是李白出蜀壮游期间的作品。唐玄宗开元十五年(727年),李白东游归来,至湖北安陆定居。在此期间,他结识了长他十二岁的孟浩然。两人很快成了挚友。
开元十八年(730年)三月,李白得知孟浩然要去广陵(今江苏扬州),便托人带信约孟浩然在江夏相会。几天后,孟浩然乘船东下,李白亲自送到江边。送别时写下了这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原先在华夏国学此诗的时候,碍于年龄的限制,刘闯对于李白和孟浩然之间的兄弟感情并不能体会,可经历了这么多世间变迁,加之此次又在戏台上观摩此剧,体会更加深沉。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惟见长江天际流。”
年少时的相逢和离别,往往都不让人挂念于心。待到年岁已老,人生进入中年之后,每一次相逢都可能成为永别,这种悲哀和放达,刘闯也是经历了几世才终于理解。
人生终究是充满了这样无常的聚散离别。
台上,柳一刀饰演的孟浩然的身影渐渐远去,化为一缕孤烟,终究隐没在无际的江海之中。黄鹤楼上独自眺望的李白终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因为已经知道再也没有可能望见故人的身影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
刘闯沉浸在这种感伤的气氛之中。客观地说,假如撇开对自己的不恭,柳一刀算得上诗歌称职的演员。特别是眼神上的拿捏实在到位,这也让刘闯不禁暗自称奇。
可当刘闯看完了戏,和廖伶伶一同拍手鼓掌,以为就此可以全身而退之时,全场突然黯淡下来。柳一刀穿着戏服,冷冰冰地出现在戏台之上,阴骘的笑容从他的嘴角闪烁而过。他突然将手指台下的一个人,高声地叫着——
“我今天要一个人死!”
“柳一刀,你不要欺人太甚!”
廖伶伶站了起来,大声呵斥他。她知道柳一刀就是针对刘闯喊的。
“伶伶,你不要被这个登徒浪子骗了!他不过是一介寒门,怎能配得上你这县令之女!恐怕廖县令也不会同意吧?”
廖伶伶冷笑一声:
“我爸同不同意,还轮不到你来说。”
话还未说完,一股和煦而温暖的风,从她腋下鼓鼓生风,陡然向柳一刀飞去。
“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
台下观众看到这种局面,纷纷惊慌失措,赶紧逃离了这个是非之所。刘闯正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怎么两人就已经打了起来。
漫天的梨花,在空中盘旋成漩涡,卷成陀螺状朝柳一刀划去。柳一刀赶紧举袖一挡,便轻易将所有梨花收入袖中,一片不落。
“伶伶,你竟为了他伤我!”
柳一刀眼眶微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我是谁。我跟你根本就没有关系,将来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伶伶!”
柳一刀好像突然间丢了魂一样,整个人瘫坐下来,再也没有气力站起来。事实上,他的诗气至少是二级别以上,廖伶伶的攻击对他来说根本是毛毛雨。甚至刘闯加上廖伶伶两人,都不一定能伤他毫分。但这种心里上的打击才是致命的。
“你……走吧。姓刘的,我不会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