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离乡,难免添几分愁。
昨天没睡好,但并不妨碍今天的出行,特别是已进入炼气境的罗修。
一大早起床收拾好行李,坐在床上发呆,之前离开的念头令罗修很兴奋,但在离开之前才发现千般不舍。
“收拾得怎么样了?”罗元不知什么时间走进屋里,瞧了罗修一眼后,“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罗修摇摇头,道:“不是,只是有点不舍。”
罗元拍了他肩膀,道:“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回来嘛,快点准备好,山叔刚好也要去青云城处理铁皮熊,顺路捎上你。”
蛮牛村就巴掌大的地方,谁家有什么事都藏不住,罗修要离开的消息马上传开来了,乡亲们一大早就提着各种吃的,各种用的来到罗修家门口,不要钱般纷纷塞到罗修手中怀里,你一句我一句的重复叮嘱,该注意什么,该小心什么,关怀之语不绝于耳。
看到这群朴素的乡亲们,罗修眼睛发酸,有种流泪的冲动,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无法出口,只有拼命点头。
罗元走了过来,向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安静点,转过头对罗修说:“在外面多注意点,人心险恶,无论什么时候都得多个心眼,不要惹事,不过有人惹到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还回去,不过得注意地位尊卑,万不可随意开罪别人,也不要担心别人拿村子的人威胁你,放手干!要记住,风水轮流转,没有永远的赢家。一个人的位置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遇事不要慌,多思考,实在混不下去就回来。”
罗修用力点点头,他知道老爷子有些手段,恭恭敬敬地跪下给罗元磕几个响头,站起来抱住罗元道:“我知道,老爷子,多保重!我会想你的!”又转过来对乡亲们说:“谢谢大家,这些年多谢大家的照顾,小子感激不尽,日后,若小子有了出息,绝对不会忘了大家!这是我罗修给大家的承诺!”又跪下给大家磕了头,画面煽情,有些人偷偷抹抹眠泪。
“好了,不要小女儿姿态了,什么时候想我们再回来看看。”罗元轻轻扶起罗修。
远处的阿山叔赶着马车来了,罗修深深望了一眼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显得那么亲切,向送别的人挥手告别后,便坐上马车。
阿山抽了马匹一鞭子,马蹄扬起,驾尘而去,大家挥手目送着马车的离去。
罗修明明已经很努力忍住眼泪,可是还是敌不过离别带来的感伤,看着马车在飞奔,视线内越来越模糊的村庄与乡亲们。
此情此景,怎能叫人忍住,罗修用力挥挥手,大声喊到:“大家保重啊,我会回来看大家的。”
这次,是他第一次离开。
马车离开蛮牛村的范围,进入官道,路变得坑坑洼洼,破烂不堪,车开始颠簸、摇晃。这很好理解,蛮牛村附近的路是村里的人亲自铺过的,而且年年修整,很注意保养,而官路因蛮牛村地方偏僻遥远,又没有特殊地理位置的优置,基本是蛮牛村的村民才过此路段的,加上尸位素餐的上位者太多,无人问津,年久失修,久而久之,变得破破烂烂,因为没有商队的路过,土匪山贼也懒得靠近这地方,所以一路特别安全,也算是对行此路段的人一点补偿。
蛮牛村距离青云城有不小的距离,马车走了很久,一路上,罗修拿出乡亲们送出的东西,虽然只取了一小部分,相对来说还是很多的,分类整理好放在包裹里,他都在沉默无言,想离开出去闯荡的新鲜感已被离别感伤冲散。
阿山叔看出罗修的心情低沉,但他亦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不知从哪里安慰起,只有默默驾着马车。
在途中,罗修心想,只要混出点名堂就回去,于是他甩开离伤的情绪,心中对所谓的青云城感到非常好奇。
“阿山叔,这青云城是怎么一回事。”
阿山叔看罗修心情不再低落,心里很高兴,开口回答说:“青云城是隶属地灵宗的城镇,蛮牛村就是其管辖下三百六十五个村子中的最小、最偏的一个,是一个大城市,非常繁华。”讲到这里,阿山叔也不知道怎么描述了。
“地灵宗?那是什么地方?”罗修对出现的新名词十分感兴趣。
“地灵宗是一个非常大的宗门,势力非常大,青云城只是他们势力下三十六座大城里最小的那座,宗门里武者如云,高手辈出。听说有真元境的大能坐镇。城主就是从一气宗出来的。”阿山叔流露出崇拜之意。
罗修暗暗咋舌,真元境,已经是这大陆最强战力了,相比炼气境,那已经是个传说,而对罗修现在说,那就是个仙人,高不可攀,远不可及!
不过罗修并不气馁,他觉得自己也有那么一天,这要是让别人知道该笑掉大牙,笑他天高地厚,有多少真丹境的天子骄子始终卡在这道坎,不能跨过,就凭你个初进炼气境的小子?
罗修有这个信心,这并不是吹牛,因为那枚神秘的戒指!
戒指的秘密一旦被他研究出,绝对会一鸣惊人!
阿山叔递给罗修一个水袋,对他说:“先喝点水吧,路还长着呢。”话匣子一打开,便滔滔不绝。
罗修双手接过道了谢,继续问道:“阿山叔,您都知道都有哪些宗门啊?”
阿山叔用手袖抹了嘴巴,回答道:“天玄大陆最强的有七大门派,实力不相上下,而且都有不只一个真元境高手坐镇,执掌大陆,门下弟子众多,高手如云,能人辈出,天之骄子、天生异禀者比比皆是,特别是像你这种炼气境,在他们眼里那是不入流的角色,基本每个大宗门里都是一抓一大把,杂役炮灰存在。这六大门派分别是天机殿,道罗宗,剑门,地灵宗,血衣教,鬼灵门,天魔宗。这就是一殿一教,两门三宗。三正四邪。正道为道罗宗最强,他们经常下山来扶贫济弱,惩恶扬善,至于声望那就更不用说了。剑门主修剑,攻击力最强,但门下弟子较少,不过每天弟子都很强,以一敌十!平时都背负着一柄剑,弟子很少入世,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不过可没有宗门敢小嘘它。天机殿就很神秘,对它就不了解。地灵宗也比较神秘。”
“邪道呢?!”罗修追问道。
“邪道以天魔宗为主,血衣教与鬼灵门都是一等一的大派,这三大门派在邪道中势力最强。修行的功法都是沾邪带魔的,修炼者往往性格受到影响,变得乖戾暴虐,搞得妻离子散,亲人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而且不似正道人的平和,非常嗜杀,抄家灭族,打家劫舍那是家常便饭邪道人行动诡异,每次出现都带来血雨腥风,闹得满城风雨,搞得天怒人怨。不过近些年被正道强力压制,也不敢像从前那般嚣张跋扈,肆无忌惮。”阿山说邪道时显得有点后怕。
罗修倒听得津津有味,道:“阿山叔,您知道的真多啊”
阿山叔憨憨一笑,不好意思地说:“这些都是听青云城说书先生说的。”
原来,阿山叔每次到青云城办事都会去茶楼酒肆小坐一会,歇歇脚顺便听听说书先生讲的江湖最近发生的事。
“你要是能拜入地灵宗,再成就真元境的话,这样我们村子就出一个仙人武者了。”想不到一向沉默的阿山叔也开始打趣起罗修了
“我会努力的,山叔!”罗修目光坚定,口气坚决地说!
山叔一怔,点点头:“叔相信你,加油。”他叹了一口气,说“没背景的人天赋多高,天资多聪明都没用,你知道为什么普通人为什么很难成就武道之路吗?因为没资源,没后坚力量,传承功法。那些修炼资源,传承功法都掌控在各个宗门手里,严禁外传,普通人想在武道一途有成就,除非拜入宗门否则别无他法,而偏偏宗门选拔又很难!十进九退!”
罗修见阿山叔神情低落,似乎有过非凡往事,道:“山叔,怎么了?”
阿山叔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想起往事了。”
罗修心道:“莫非山叔以前也是某宗门的弟子?”
山叔好像看出了罗修心中所想,说道:“我以前曾是一个宗门的杂役,后来宗门得罪了另外一个宗门,被灭了,我也是出门在外才逃过一劫,不过我的师兄弟就。。”山叔提到往事,脸色一黯。
“啊?还有这样的事?灭你们门派的是邪道人吗?怎么如此随意,那些正道人士没什么作为吗?”罗修觉得很不可思议,同时还有一丝恼火。
“呵呵,正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更何况没有与已相关的利益谁会替你说话,我宗门甚至比青云城还弱小,只要没闹那么过份,不波及到他们利益,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这种宗门摩擦,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阿山叔停口缄默,不想再往下说了,只是默默驾着车,罗修见此,也没了谈话的乐趣,两人再一次陷入安静,只听见马蹄踏地声与马鸣声。
过了一个转弯后,路况变了,不知用什么材料铺成的,平坦无比,阿山叔则时不时地抽了马匹,让它加速。
道路的改变意味着青云城就在前面,此行的目的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