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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想说的再见

2015年的12月31日,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默寒和沐雪如事先约定好的那样,在病房里准备着迎接着2016年的到来。

回想去年的今天,默寒第一次遇见了沐雪。

这短暂的一年时光里,二个人从相识,相熟,再到相恋,直到约定要做彼此一辈子的天使。

他们经历了很多情侣都会经历的吵吵闹闹,磕磕碰碰。也经历了很多情侣没有经历的。

默寒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失去了沐雪,他的世界会怎样。

沐雪则常常会问,如果少了这个连得了绝症都不肯抛弃自己的男友,她该上哪去找第二个这么爱自己的人。

他们二个就是这么深爱着彼此,爱到谁也少不了谁的地步。

可是,他们二个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人活下来,另一个人必须永远对这个世界说再见。

活下来的是沐雪,该说再见的是默寒。

这是他的答案,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好好照顾自己,要连我的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默寒在心里头莫念道,而坐在病床上的沐雪,正全神贯注的画着手中的那张素描画。

画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默寒。

画里的默寒看起来是那么的阳光,帅气,嘴角间上扬着十分得意的微笑,眉毛轻微的向上一挑,眼神似乎一直盯着沐雪目不转睛,就好像已经被眼前的这位绝色美人深深的吸引住。

这是过去的自己吗?

为什么现在的我,没有那时的神采。

难道,这些天的事情已经让我慢慢改变,还是,我真的舍不得她?

风,起风了。

雪花让风从窗子外吹了进来,吹到了沐雪的头发上。

默寒见此轻轻的抚去了她头上的雪花,而她则停下铅笔,抬头望了望外面,问道:”下雪了吗?“

“恩。“默寒点了点头。

”真的吗?太好了。“

沐雪欣喜的说道,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把双手塔在默寒的肩膀,让默寒背自己到窗前去看雪。

默寒一听,忙阻止道:”我的小祖宗,你刚做完手术没有多久,伤口还没有愈合。这个时候下床去看雪不怕伤口裂开吗?“

”不怕。“沐雪看着他,顽皮似的眨了眨眼睛道。

”你为什么不怕。“默寒假装生气的问道。

”因为,我的世界有默寒,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沐雪一字一句的回答道,然后,瞅着默寒没有注意的空荡,朝着他的右脸颊轻轻的一吻。

”沐雪,你。“

默寒刚准备擦去自己右脸颊上的口红印时,自己的左脸颊上也落下了沐雪的口红印。

”二个吻,可以了吧。今天本小姐心情好,便宜你了。“

”这不是,吻不吻的问题。“

默寒让沐雪的这个举动直接整愣了,好半天才缓过劲,看着眼前的这个瞪着大眼睛的傻女孩。

”不行,就是不行,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默寒很坚决的说道。

”大不了,我不让你背我,只让你用轮椅推我过去看一会行吧,好不好。默寒,这可是今年你陪我看的最后一场雪了。“

是呀,最后的一场雪。

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场雪,如果,现在拒绝了她。那么,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陪她看下一场了。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要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默寒经过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终于答应了她的请求。而她则高兴的给他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很短,只有三秒钟的时间。

但是,却可以让他在心中铭记很久,很久。就如同,她与他的每段对白,每个情景,都早已深深的刻入他的脑海深处。

雪花,洁白的雪花。

默寒伸出手触碰着雪花,雪花原本是寒冷的,但默寒感到的却不是冷,而是暖。

因为,寒和雪在一起的时候,就连冬天都跟春天一样。

这是他当初向她表白的话。

话很平凡,没有过多的修饰和华丽的词句,但至少不会像别人背诵的歌词或是随便摘抄的几句情诗,显得那么的虚情假意。

她喜欢这句话,这只因一个原本快要死的人,被他的这句话而深深打动,坚强勇敢的活到了现在。

“还记得,那年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吗?”沐雪问道。

“记得那天是跨年夜,我走在街上,看见你在路上突然晕倒,就把你送到了医院。之后,帮你付了住院费,又傻傻的陪了你一个晚上。现在想想真的觉得好搞笑。”

往事如烟,每当回忆的时候,却总是感慨万千。

这就如同他自己的命运,如果当初没有遇到重病复发的沐雪。他可能不会选择为了那医药费去死,也不知道会陪谁一起跨年。

可是,有些事,有些人,只要遇到一次,无论重来多少回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爱,只有一个字。但一旦在心间种下,那么能让你活着,便是我最大的快乐。

在亿万人的擦肩而过中,我唯独对你情有独钟。

你不是最优秀的,却是我最爱的人。

这已不需要理由,就如同当初相爱的原因。

跨年的大钟开始敲响,每一声,沐雪都在心里头数着数。

这一刻的新年倒计时,默寒多么希望可以暂停。让自己多那么点时间,在看看她最后几眼。

在一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分开,这是早晚的事,又何必太过伤感。

默寒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沐雪,记得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想看雪可以,但一定要多穿衣服。你体质不好,比任何人都容易感冒。”

时钟终于敲完了十二下,沐雪刚准备对默寒说“新年快乐”的时候。还没开口,就被默寒打断了。

“还有,晚上睡觉记得别蹬被子。”

“看言情小说,别看的太晚,对眼睛不好。”

“路边的关东煮都是地沟油做的,以后别吃了。上次吃坏肚子,还是我给你买的药。”

“还有,你每次素描画别到处乱丢。你一向记性不好,我可没时间帮你找。”

……

默寒头一次像个事妈一样,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全部吩咐了一遍。并再三叮嘱,生怕沐雪忘记。

而沐雪始终嘻嘻哈哈的没有听进去半句,最后,还反问默寒:“这些你帮我记得就行,我不是有你吗?”

是呀,她还有我。但,那都是以前。现在,她要学着过没有自己的生活。

“沐雪。”

默寒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将头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好好照顾自己,我永远爱你。新年快乐。”

蒙眼的双手已经放下,沐雪缓缓的睁开眼睛。

“默寒,你在哪?”

沐雪在房间里四处的张望,却找不到默寒的影子。

床上的那张画着默寒的素描画,也在不经意间,被这风雪吹出窗外,向着白色的天际越飞越远。

此时,医院的大门口,一群人正在点着鞭炮,欢庆佳节。

新年来了,陪她跨年的他已经不再了。

也许,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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