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力量总是被低估,当仇恨、不甘、压抑等,积攒到一定程度,待其喷薄爆发出来时,也能若长江大河般,摧毁一切阻拦。
石啸天其实也弄不明白,自己何来如此强大的力量,只是认定了决意去做的事情,他不会选择退缩,甚至回头。
而就在萧峰主的的惊讶中,石啸天长刀如虹,劈斩而来。
直觉得空间被挤压斩裂,形成层层浪潮般的气卷,向自己冲击而来。
但萧峰主毕竟修炼至洞天境七层,乃一峰之主,无论内劲的浑厚程度,还是战斗实践都是石啸天这毛头小子无法比拟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棵晶莹剔透的玉树悬浮出现在其头顶。
长刀与玉树交击,
黑芒共绿色辉映!
那是一幅怎么样美丽的画面啊!
彰显生命力的绿色光晕中,一条条黑色光线迸溅而出,仿佛烟花璀璨,又似玉带琼舞。
迸溅的黑色光线,充斥着暴戾凶杀的气味,望之令人心寒交迫;弥烂的绿色光晕,燃烧着柔和勃发的生命力,焕发着旺盛的生机。
黑芒吞噬着绿色,绿色渲染着黑芒。
一刀!
两刀!
三刀!
仿佛空气中有一方沃土,让石啸天从其中汲取着无穷的力量,供其成长。
就那么悬空而立,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血迹斑斑的全身,滴答下无数血色雨珠,长刀与玉树碰撞又反弹开,接着再碰撞,在反弹!
怒吼连连,声音直若荒古的凶兽,在武院练武场滚滚回荡。
“哼!”萧峰主似乎不再耐烦,冷哼一声说道:“小子,真是不识抬举!”
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擦弹出。
“流星指!”
人群中,美妇一声惊叹,微微蹙起眉头,而美妇身旁的少女闻言脸色愈加紧张,紧握的双拳,指甲深深扣入掌心的皮肉,可她却浑然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说话间,一道玉色流光,缓慢至极的飘向挥舞长刀的石啸天。
玉色流光在缓慢的移动中,逐渐一点一点的变大,竟然成长为一根玉石般的手指。
随着玉石手指变大,就连指纹都清晰可见。
萧峰主头顶的玉树,在石啸天纵横刀气中,微微舞动倾斜,而玉石手指穿过重重刀幕,其前进的速度和长大的节奏,丝毫没有被打乱。
“铮!”
玉石手指咋一碰触黑色长刀,竟然发出弹拨琴弦的声音。
其声清脆悦耳,但在进入围观人群的耳中时,众人脸色大变,头晕目眩,摇摇欲坠,只有少数的人能不受其影响,其中还包括一部分反应较快的人,显化出各种各样的武魂,保护己身,方才免遭其害。
而身在音波中心的石啸天,所受伤害更是可想而知。
可这还不是主要的,玉石手指撞上黑色长刀时,一股沛然大力,自长刀席卷而来,迫入石啸天经脉,摧枯拉朽一般,经过处,令石啸天经脉断裂,骨肉尽碎。
再也不能自如的停在空中,尽情挥舞自己的长刀,劈砍厌恶的对象了。
当再次被击飞开去,石啸天已经神志不清了。
脑袋中的眩晕感,像是有一口硕大的金铜大钟,在耳边鸣响。
跌倒在人群当中,呛出一大口的鲜血,眼、耳、鼻中全渗出斑斑血迹,惨不忍睹。
石啸天觉得全身的骨骼散了架似得,疼痛的近似麻木,脑袋耷拉在地面上。
石啸天想直起身子,不能!
目光稍斜,看见掉在一边的长刀,心中一痛,想起自己“不离不弃”的誓言,想将其握在手中,却也不能够!
恍惚中,一道俏丽的人影近前来,那般熟悉,那般亲近,那般渴切!
一抹幽香,淡淡、幽幽、伤切!
可石啸天已经感受不到这些了。
似乎能感应到石啸天的危机,在玉石手指传来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时,黑色长刀中的弧线也随之回到石啸天经脉,回归石啸天魂海。
进入石啸天经脉的大力,也呈现晶莹的玉色,乃是萧峰主的内劲。
石啸天经脉中自身的黑色内劲,和这股玉色力量比起来,直若沧海一粟。
玉色力量风卷残云般,摧毁石啸天的经脉,直闯内府、魂海而来!
要知道,武道修炼,人体最为至要关键的便是内府和魂海,也许若萧远航,断肢可接续,人头能安装,但要是内府魂海被摧毁,武魂破碎,便失去了修炼的基础,轻则沦为废人,重者一命呜呼!
此刻,石啸天却只剩下一腔怒火,没有能力去阻止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灾难和不幸。
玉色力量一路穿行,闯向石啸天魂海!
“轰隆!”
仿佛原子裂变,宇宙大爆发,一阵轰鸣在石啸天脑域回响。
原来,魂线自长刀回到石啸天魂海后,仿佛一位守卫家园的圣战士,绕着黑色巨刀游走三周,接着一阵摇曳,瞬间,雄厚的魂云自魂线中奔涌而出,里三层、外三层,如同一位大将军在战场上排兵布阵,将玉色力量闯向魂海的位置堵个水泄不通。
玉色力量似乎无穷无尽,一浪过后,还有一浪。
而魂线身上奔涌出的魂云,也似乎没有尽头,一波下去,再来一波!
两股力量,将石啸天经脉进入魂海处当作了沙场,你攻我守,直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石啸天刚开始时,还震惊于魂线之神奇,保留一丝清明,像是第三者一般,观看二者争杀,只是提心吊胆,担心魂线坚守不住堡垒,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到后来,仅仅保留的一丝清明实在耐不住二者争战的轰鸣,几乎要被震荡迫散。
恰在此时,玉色力量终于后继乏力,渐渐消退下去。
而周围观看的人群,大多数人只看见一颗玉色手指,和石啸天的长刀碰撞,而后石啸天后跌而去,之后一位美貌女子奔石啸天而去,悲切呼喊,而石啸天则是昏迷不醒。
此刻,萧峰主发出的武技“流星指”,能量耗尽,逐渐消散。
萧峰主邹邹眉头,石啸天虽然被他击杀晕倒,除了一开始到现在的,浑身的血迹颇为吓人外,其他基本完好无损,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哼,不过这狂傲的小子,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心中沉吟道,他一心中此刻也有一丝后悔。
毕竟,石啸天与萧远航之间的矛盾,只是后辈们之间的矛盾,而且石啸天只是砍了自己的儿子的手臂。
远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石啸天,还有悲切呼唤的少女诗蓝,萧峰主叹了一口气,“小子,是你不识好歹,挑战武院一峰峰主的尊严和底线,不过你能死在我萧战手下,也算不冤!”心中对石啸天的亡魂说。
此时,围观的人群分开一条大道,两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走来。
来人正是武院院主和魏峰主,只见他们皆一脸严肃,剑眉怒竖。
“院主!”
萧峰主看见来人,转过身子,双手抱着自己昏睡的儿子,恭敬的招呼。
院主理也未理,一言不发,径直来到石啸天的尸身旁,魏峰主狠狠盯了一眼萧峰主,也没有理睬其人。
少女诗蓝站起,神情哀怨,声音低沉而沙哑的说道:“他死了!”
“你且站在一旁。”
院主的语气似乎极为平淡,“待我看看。”
双手虚空上托,石啸天的尸身边漂浮到空中。
掌心有蒙蒙青色光晕流转,在石啸天尸身轻轻抚摸般,而石啸天身体上,那些裂开的伤口竟然奇迹的弥合了,就连双臂双腿上洞穿的血洞也消失了。
并不停歇,青色光晕进入石啸天身体,将那些破烂不堪的经脉都一一修复,直达石啸天魂海。
“嗯?”
在青色光晕接近石啸天魂海位置时,略微停顿,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小子难道是不死之身,在萧峰主一击之下,魂海竟然没有崩塌。”
身边的魏峰主和少女诗蓝,以及刚刚近前而来的美妇,和萧峰主闻言,皆是一愣。
魏峰主和美妇脸上尽是惊讶。
萧峰主则是难以置信,目光复杂的看见石啸天。
少女诗蓝闻言,失去灵气的双睛泛出希望之光!
令院主惊讶的是,他的青色魂云想要进入石啸天的魂海时,也受到了黑色魂云的抵抗阻挡。
院主青色魂云并没有进入石啸天的魂海,只是略微试探了下,便沿着石啸天经脉,退出石啸天的身体。
将石啸天交给魏峰主,院主偏转身子,看向萧峰主,目光有一丝愠怒。
“我们逼走了一个何其杨,还不够吗?”冷冷喝道。
不止萧峰主,院主的目光扫过美妇和魏峰主,接着说道:“诸位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应?九州渐动荡,整个天灵域也似乎被一丝阴霾笼罩,再看我中州武院,近万年来,人才凋零,九峰传承,如今只剩下了五峰,这样下去,如何还能在动荡中存身?!”
言辞激烈,充满了痛心,流露着担忧。
萧峰主神色原本颇为愤慨,此刻,听闻院主一番话,神情也凝重起来,眼睛看向一边,竟然不敢看着院主的目光。
“长久以来,武院各届弟子的首席,竟然逐渐被我们这些院主、峰主的亲传和后人把持,修炼之所,几何起,多了如此多的浮躁!”
说话间,幽幽长出一口气。
不再多言,飘身而去,魏峰主紧随其后。
美妇抬头看了一眼天际,神色极为复杂,之后带着少女诗蓝也去了。
萧峰主微微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神情颇为落寞,又似乎再思索着什么,也去了。
只留下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还有轩辕石,似乎变了一个人般,双手紧握,独自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