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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下三滥 (上)

如果说韩树林在这穷乡僻壤十里八村一带是首屈一指财主的话,那么作为财主的儿子韩贵就是这一带最纨绔跋扈的少爷。

跟大队书记的那一场对决,无疑奠定了韩树林在这一带不可动摇的威信。都说虎父无犬子,自韩贵记事后,在名气威望与日俱增的韩树林无比护犊子情况下,被无数村民暗地里骂为小王八蛋的韩贵注定了在这一带将横行霸道。

在韩贵的记忆中,他的那个在乡亲眼里无比生猛的亲爹而在他眼里就是个每天早上起来只需要划燃一根火柴点烟,之后整个一天都烟不离嘴的烟鬼,当然也是世上最好的爸爸,因为无任他这个宝贝儿子在外面闯下了什么祸,世上最好的爸爸从来也没有往他身上伸过一个手指头。每一次在外面闯了祸,别的伙伴一回到家,屁股上免不了要遭到皮带柳条什么的一顿毒打,而多数时候韩贵则是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冰棍站在旁边看戏,看着别的伙伴被打地哭天喊地鼻涕眼泪一大堆,韩贵砸吧着冰棍吃的有味看的也同样有趣。

世上最好的爸爸曾经一边叼着烟一边用那只也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条‘猪’命的熟悉大手粗鲁地摸着他的头说:儿子,只要有爸在的一天,爸就让你过一天好日子。

韩树林没有让儿子失望,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当别的孩子只能配着咸菜拔着干巴巴米饭的时候,韩贵大鱼大肉已经开始吃腻味了;当别的孩子还在每天不辞辛苦鸡还没叫就起床靠着两腿翻山越岭去上学的时候,韩贵已经骑在崭新的自行车上一路悦耳铃铛一路肆无忌惮的讥笑;当别的孩子还只能每天早早挤在大队礼堂眼巴巴等着那台曾经是村里唯一的黑白电视开播的时候;韩贵已经坐在自个儿家里的沙发上,对着前面的家庭影院优哉优哉地按着遥控器;当别的孩子还在因为向父母要几毛零花钱有可能还得挨顿揍的时候,韩贵身上的零花钱已经开始出现百元大钞;当别的孩子就因为放牛的时候不小心吃了别人农田里几根水稻而被罚款了几块钱被父母打得哇哇大叫的时候,韩贵却因为吃烤鸡连山都烧了,回到家世上最好的爸爸还嘘寒问暖;当别的孩子被韩贵揍了,韩贵啥事没有,而自己鼻青脸肿回到家告状后还得被自己父母再揍一顿,并不忘教育说:那个小王八蛋咱惹不起啊,你看就连书记的孙子有哪天不被那小王八蛋揍……韩贵就是在这种情形下成长。

你说这样的一个少爷,有哪一个不长眼的敢惹、敢不敬、敢不听、敢不服,邻近十里八村所有同龄孩子中,韩贵自懂事起就是当之无愧的小霸王。

直到亲爹死后,他随着他妈嫁给了那个用韩贵的话说就是这辈子不知道摸过了、看过了多少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屁股的赤脚医生胡广元,那时韩贵还是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辉煌就从此结束了,他依旧我行我素,依旧胆大妄为把胡家村那些或比他大或比他小的伙伴整治的服服帖帖地,依旧成为了胡家村的首席混世魔王……

可是如今进城才一年不到,一个从乡下来的猴子无缘无故就把他给揍了两次?难道没有了世上最好爸爸的庇护,自己就穷途末路了么?韩贵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给了军哥二千块让他去把那辆本就属于自己的摩托车买回来。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韩贵每天早出晚归,没干什么别的,骑着摩托车也不拉客,每天就做着同一件事——暗中盯梢,把大黑痣的一举一动摸索的清清楚楚。

……

夜幕降临,大黑痣陆超今天格外高兴,摩的生意好不说,傍晚送一个***客人回家的时候还利用‘三’只手给摸出来了二百多块,并且那个***还不知道,还以为是掉了,摸遍了口袋才找出几块硬币来付了打车钱。这不回到夏家村的时候陆超特意买了两斤猪头肉带着几个下酒菜准备回到住处跟同住一屋的几个老乡显耀显耀。

陆超住在夏家村内的一个小院里,院子很是狭小,六间平房分两边对立,中间空出一条两米多宽的过道也被堆满了各种泥匠用的工具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停上几辆摩托车后就只能勉强可供一人通过。过道上空连在房屋两边用来晾晒衣物的铁丝缠得犹如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过道尽头便是公用的厨房和卫生间。

院里的六间平房跟陆超来自同一省份的老乡就占了四间,他们从事各种行业,什么泥工、木工、油漆工到这里都能找到。为了节省点房租,而跟陆超同住一屋的三个后生则都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陆超出外谋生较早,有好些个年头,赚了不少钱,在老家名声一直不赖,于是这几年村里不少后生陆续跟着他来到林远打拼,正因为人多,所以陆超在这一带也渐渐颇具恶名。

出租房里,陆超因为心情欢畅不免多喝了几杯,这时带着酒劲正在三个后生小辈面前吹嘘这几年在林远打拼的风光事迹……三个后生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很识实务的发出阵阵感叹声。房里的四人聊的正起劲,浑然不知在他们窗后,一个黑影无声无息趴在那里面带冷笑……

四人兴高采烈的吹着牛打着屁,中间陆超貌似喝的还不够,叫了个后生出外去又买了两瓶白酒回来继续喝,正喝的高兴,突然‘哐当’一声窗户玻璃破碎,一件黑影夹着风声从窗外飞了进来,‘嘭’地落在了房里那张用木板钉成的简陋桌子上,汤酒四溅,溅了四人一身。

“******妈的,什么人?”

四人半响才反应过来,叫骂着冲到窗户边上去看个究竟,可窗外漆黑一片,哪能看见半个鬼影子。

“给你们加点菜。”一把带着恶作剧的笑声远远传来。

桌子上是个用黑色塑料袋子包着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安全起见,尽管喝多了酒,陆超还是谨慎的试探着用手去触碰了一下,软软的还带着点温度,壮着胆子去解开,顿时臭气外溢,等塑料袋解到一半,紧跟着是呕吐声四起,塑料袋包着的东西赫然是一泡屎,且还冒着腾腾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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