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灶房内，韩贵一进灶房就把在里面忙活的伙计和大师傅都轰了出去，仿佛要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勾当似的，神秘的紧。肖志亮一直面带微笑跟在他背后也不吭声，反正不忙，任韩贵胡作非为，还真好奇这小子唱的是哪出。
韩贵把人都轰出去后，也不说话，自己忙活了起来。
饭店里用来烧火的是煤，这个不适合烧烤。催着肖志亮找来了些木炭，韩贵把自己带来的一些瓶瓶罐罐在案板上摆好，这次当然是有备而来。又让肖志亮找来了一些剩下来的鸟肉和牛肉之内的，完全把一个堂堂饭店老板当成了下手使唤。
趁着肖志亮找来一个废旧盆子弄炭火的时候，韩贵把牛肉跟鸟肉切成了片放在一个加了料酒、白糖等十几种作料的大碗里浸泡。他确实没有学过什么烧烤，只不过从小到大这些玩意摆弄的多了，每每都是变换着花样吃，积累了不少心得，再加上最近口袋里钞票不少，在路边上吃烧烤的时候也同时学会了不少细节和料理。对正在细心帮他煽火的肖志亮道：“时间仓促了些，这玩意要是能泡上个两三天，味道最佳。”
肖志亮没搭理他，翻了个白眼继续煽火。
韩贵笑了笑，自顾自的点了根烟，他抽烟纯属是玩，并不吸入肺绕一圈再从鼻子里出来。
过了十来分钟，炭火正旺，韩贵把肉片从碗里捞出晾干，把来之前买来的一根新毛笔用沸水清洗干净。接着把肉片有条不紊摆放在肖志亮早就架好的铁丝架上，娴熟地一手拿着个铁夹子一手毛笔，一边烤，一边用毛笔不停在七八个瓶瓶罐罐里沾染再细心反过来复过去地涂抹在肉片上。
被晾在一边的肖志亮看着韩贵聚精会神的模样，会心一笑，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
此刻的韩贵有那么点物我两忘境界的意思，一心一意地伺候着那七八块肉片，从这份专注中可以看出确实下过不少功夫。
不一会儿，已经烤的焦黄流油肉片一阵喷香，让肖志亮都忍不住喉结滚动，偷偷吞了口口水。
“大功告成。”韩贵一声吆喝，用铁夹子把香喷喷流油还兹兹响的肉片夹起放盘里，双手把盘子送到肖志亮面前，带着点无法隐藏的期待道：“尝尝。”
肖志亮也不客气，拿了双筷子夹起一块咬了一口嘶嘶地在嘴里嚼。韩贵紧张的看着他，生怕这死胖子把吃进嘴里的东西皱眉吐了出来，接着一声大骂：这烤的啥****玩意。
还好死胖子在韩贵紧张的眼神中连吃了好几块都没有放一个屁。究竟是好滋味还是屁滋味韩贵一概不知。
肖志亮一抹嘴，嘘了口气，放下盘子拿起放在案板上的茶水灌了一口。迎着韩贵热切的眼神，淡淡道：“你今儿个来就是为了摆弄这玩意？”
韩贵做梦也没有想到吃了他拿手绝活后的肥胖子竟然是这副淡定模样，这可和想象中的景象不符呀。傻傻点点头：“怎么？班门弄斧了？”
肖志亮不置可否，招招手道：“出去说。”
这时已经临近中午，开始有客人进店。
来到饭店门口，肖志亮依旧抱着那个似乎片刻不离身的茶壶，面带着一成不改的笑容招呼着进店的宾客，一边语气淡然对韩贵道：“说说，有啥想法？不会是摆弄了半天只是好心就为了来孝敬叔吧。”
韩贵一听这话，分明听出意思中他的手艺毕竟有料，否则据说开了十来年饭店唯利是图味觉挑剔的要死的胖子能说出这番话来？怕不早就把他烤的玩意给贬的一文不值。“有啥想法？”单凭这一句韩贵就断定这死胖子其实心动，只不过是想谈条件而已，装蒜罢了。
装傻就装傻呗，这又不是啥要考清华北大般的难事，就你会装难道老子就是真傻。韩贵这样想着，脸上的神情却越发矜持纯真起来，挠挠头随随便便就露了个天下无敌的傻样道：“能有个啥想法，也就是摆弄的多了以为能赚点小钱，不想却在您老面前献丑了。”
到底姜是老的辣，韩贵那么点小心思，有过不凡经历的肖志亮能看不出来？摆摆手不耐烦道：“你就得了吧，在叔面前你装神弄鬼那不是要打叔的脸吗，叔吃的盐比你这小王八蛋吃的米还多，如果还看不出来你这小王八蛋是啥人那就真白活了？说实话，是不是觉得自个儿手艺不错想在林远撑个门面可又钱不够？这才找上叔的？”
韩贵愣了愣，不想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这平常看来大大咧咧的死胖子猜了个通透，尴尬笑了笑不忘拍马屁，竖起大拇指道：“还是叔精明，孙猴子再怎么七十二变也逃不过叔的火眼金睛啊。”
“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少拍马屁，叔可不吃这一套。”肖志亮说归这样说，可脸上露出的笑意说明韩贵的马屁毕竟没有拍在马腿上。
既然小心思从开始就注定会败露，韩贵于是也没有再掖着藏着，老老实实道：“手艺嘛，您老也尝过了，至于过不过关您比谁都有说话权。钱不够是真，可天地良心，我可没敢在您老面前动过心思。”
肖志亮不以为然冷笑道：“激将法用在叔身上可不适当。”
话说到这了，韩贵赶紧缴械投降，无可奈何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装性格摆阔绰那是军哥他们干的事，韩贵暂时学不来，低声细语道：“我也就是看中了叔店门前的这块地皮而已，您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这不浪费资源嘛。要不算点钱，把这地皮让我摆个摊？”
饭店地处虽不是林远市仅有几条繁华街道，但过往人流却也不少，客流量显而易见。饭店门口距离大马路有五六米的距离，中间的空旷场地确实有很大利用价值。
肖志亮嘿嘿笑了，狠狠地指了指韩贵，露出不多见的凶恶表情，皮笑肉不笑道：“你小子倒真是打的如意算盘，算点钱？算多少啊？是按天算还是按月算按年算？”
韩贵顷刻露出警惕神情道：“那叔说要怎么算？”
一提到钱，这小子必然会露出这样的反应，肖志亮跟他打交道起除过第一次后是深有体会，叹了口气，无所谓道：“叔要不是看的起你这小子，算多少钱都不答应。你要知道这眼前是叔的门面啊。换做是你，你能让别人来你这地盘抢自己饭碗？”
韩贵继续装傻道：“可我这搞的是烧烤啊，跟你这烧盘子可不搭架。有可能还帮你拉生意呢？”
肖志亮瞪眼道：“你小子这说的是啥话呀，叔在这开店有十来年，名声在外，用的着你来替我拉生意。”
韩贵赶紧认错道：“是是是，既然没得谈，那就当我白跑一趟。”说着，作势就走。
就在韩贵刚要跨上摩托车的时候，肖志亮把他叫住了：“你小王八蛋急什么？来来来，叔给你出个主意。”
韩贵不甘愿的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回原处道：“啥主意？”
肖志亮拉着他来到马路边上，指着斜对面三十米转角处一个小公园道：“那地怎么样？”
韩贵听他话眼中不由一亮，语带怀疑道：“你能把它给拿下来？”
肖志亮慢条斯理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叔难道就在林远白混了这么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