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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

时光飞逝,经不起方滨的软磨硬泡,也是觉得自己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肖虹结婚了!婚礼是在方滨所在团的军人俱乐部举办的,由于方滨平时为人豁达,乐于助人,人缘极好,上上下下都是尽心尽力筹办,婚礼低调而隆重。由于当天放假,全体官兵除了值班、值勤的悉数到场,场面好不热闹!方滨身穿笔挺的西装,肖虹则穿的是洁白的婚纱,在与方滨对视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是志伟哥站在眼前,她留下了眼泪。方滨连忙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在他的眼里那是肖虹幸福的泪;而在肖虹的内心里更多的是遗憾的泪——今生再也没有机会穿着婚纱和志伟哥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婚后,小两口就住在肖虹家里,方滨当然一如既往地勤劳,一有空就里里外外收拾,省却了肖妈妈很多辛劳。其实这是方滨在部队里养成的好习惯,稍微有点乱就得收拾,要不就不舒服。有时候,肖虹刚脱下的衣服,方滨就赶紧挂起来或者叠起来;肖虹放下书转个身出去,方滨就把书放进回书柜里,肖虹回过身连书也找不见了。每每这个时候,肖虹就说:“你一个大男人,有洁癖是怎么着?能不能不那么勤快?”方滨满口答应着,过一会儿还这样,肖虹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书走。现在方滨和李峻山更是聊得来,还经常一块儿下棋。家里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李峻山夫妇还是挺满意的。

由于工作表现突出,方滨已经提升为团参谋长了,按照部队的规定,可以享受公寓房了,方滨想着肖虹上班辛苦,还是决定到肖虹的单位去申请一套。晚上和肖虹商量这事的时候,她感到很吃惊:“要房干吗?家里这么大房子还不够你住的?”肖虹在这样家庭环境里长大根本就没有房子的概念。

“你看,医院有个房子,你中午能有个地方休息;有时候值完班后可以直接去睡觉;天气不好的时候就不用折腾了。”这样一说肖虹觉得也有点动心了。

“好是好,那申请的事你去跑,我可忙得很。”其实是肖虹不愿意去找张华军,觉得别扭。

“没问题!”

“还有,我们可不能彻底搬过去住,我妈怕冷清,我答应我妈多陪她。”

“没问题,放心,肯定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那这事,你就别跟我爸妈说了,省得他们多想。”

第二天,方滨就拿着单位的各种材料来找张华军,方滨跟张华军一来二往,现在都熟了,而且这回又是按规定办的事,所以很顺利。刚好医院有几个人调往其他单位,空出来几套房子,张华军就把方滨的材料报到院领导那里。

十几天的功夫,房子到手了。肖虹拿的钥匙,出于好奇,她上去看了看。说是两室一厅,那个厅小的可以忽略了,大房间还可以,小房间很小,而且房间脏兮兮的,到处都是上一个住户留下的垃圾。这还能住人吗?肖虹赶紧从房间走出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肖虹把钥匙从包里拿出来,扔给了方滨,“这房子,我可不住,整个一个垃圾场。”

“这么快下来了,没事,都包在我身上,一个月后保证你愿意住。”

接下来的时间里,方滨有空就跑建材市场、家具城、商场什么的。打扫卫生、粉刷墙壁、添置家具家电……忙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把所有东西配齐,不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借了一些钱。

一天下班,方滨把肖虹拉过去看看他的成果。小房子现在干净整洁,窗明几净,洁白的墙壁,白白的地砖,新的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虽然小点,但是很温馨,那是方滨的感觉。肖虹转了一圈,说道:“还行吧,能住哈。”方滨以为肖虹能感到兴奋呢,表扬他能干,没想到她这么淡然。这也不能怪她,这么小的房子只存在于她遥远的记忆里。

方滨朋友多,单身那会儿经常在一起聚餐喝酒、打牌娱乐什么的。自从和肖虹谈上朋友后,他越来越少参与这些活动了,结了婚以后更是彻底戒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漂亮媳妇,每天看都看不够,哪还有时间去玩呢?这天快下班,几个好朋友又聚到一起,到方滨那里起哄,说他怕媳妇,把朋友都给忘了,经不起大家再三邀请,方滨心痒痒了,于是给肖虹打电话说加班就不回去了。因为肖虹每天照例回家住,于是方滨他们买了好酒好菜到医院小房子里聚餐。好久没有这么聚齐过了,大家岂有不尽兴之理,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不一会儿酒瓶就底朝天了。尽兴之后,照例就是打牌,谁输了就给谁贴“乌龟”。肖虹这天晚上也没有回家,他去参加聚会了,原来黎明、方长江、张飞宇三人来总医院培训,约了肖虹一块儿吃饭。黎明在南京军区总医院,他没有选择做医生,用他的话说太累太操心,他现在在院务处工作,他还是像以前一样高谈阔论,一会儿信息技术,一会儿股票,一会儿又是WTO……然后各个同学的近况什么的,原来同学录就是他创建的,信息他自然掌握,大家都说他不当教授真可惜了;方长江在湖南军区医院,做一名医生,现在也是医师了,他还是那么惜字如金;张飞宇在学校的附属遵义医院,也是一名内科医生,现在也是骨干,他讲了不少学校的近况,还讲到了队长和教导员、司琪的事,这个虽然让肖虹稍稍有点难受,但是大家好久没见,高兴的气氛冲淡了一切,一直从七点聊到了十点半。肖虹看太晚了,中间就给家里打电话不回去了。回到医院的住房,她直接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一看惊呆了,屋子里烟雾缭绕,好几个人脸上贴着纸条正在玩牌呢!方滨他们也惊呆了,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方滨立马站起来准备说话,哪知肖虹直接走进卧室,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大家一看大事不好,都赶紧走了。方滨十分生气,推开门进去,“你干吗呢?”

“我干吗,你在干吗,这就是你加班!”肖虹也很生气。

“打个牌怎么了,拉个脸给谁看呢?”

“不想看别看!”

“少在这里耍小姐脾气,要耍回家耍去!”

方滨竟然这样对她说话,她万分气愤,“好啊,方滨,你总算露出真面目了,回去就回去,我还不来了。”说完就跑出去了。

方滨一看坏了,喝点酒说错话了,赶紧追上去,眼看就要追上了,肖虹就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他这个时候酒彻底醒了,这下子麻烦大了,在院子里转了好长时间才回去,想着明天怎么去挽救局面。

李峻山夫妇看到肖虹大半夜回来十分吃惊,他们都睡过一觉了。看到她脸上还带有怒气,就问怎么了?肖虹说没什么,跟爸妈说太累了,就睡觉去了。老两口知道肯定有事,但是这么晚了,也不好问了,也回屋睡觉了。两人哪里还睡得着,你翻来我覆去,李峻山终于忍不住了坐了起来,说道:“老太婆,你这翻来翻去的我怎么睡?”

“行了,你别睡不着赖别人,你说肖虹是不是跟方滨吵架了?”肖妈妈也坐了起来。

“小两口吵架也正常,你别操心了。”

“那我打电话问问去?”

“深更半夜的,明天再说吧,快睡。”李峻山躺下了,其实他的心里也着急。

肖虹一早就去上班了,肖妈妈好不容易等到上班时间就赶紧给方滨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方滨矢口否认跟肖虹吵架,就说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吐在地上了,肖虹不高兴就走了,肖妈妈这才放心,叮嘱他下班早点回来,方滨满口答应——正愁怎么找机会跟肖虹赔不是呢。

肖虹路近到家早,回家正和爸妈闲聊,看到方滨也回来,就转身回房间了,方滨跟爸妈稍微说了两句也赶紧进房间。肖虹一看方滨进来就要往外走,被方滨直接推到床边坐下来,赶紧说:“别生气,昨天酒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我看你是酒后吐真言吧?”

“不!不!半醉不醉才吐真言,完全醉了就是胡话。”

“把你的手拿开,小心我有公主病。”方滨一直抓着肖虹的手呢。

“你是公主,没有病,我有病。”说着方滨就抓着肖虹的手打自己脸,说自己错了。

“行了,别肉麻了,你要是真心的,就把你的手放开,让我来打。”方滨就放开自己的手,把脸凑过去了,肖虹使劲儿拧方滨的脸,边拧边说:“可以呀,方滨,以前还没有看出来,学会骗人了。“

“没有没有,确实是加完班才回去打牌的。”

“不说实话是吧?”肖虹更用劲儿了。

“我说,我说,是下班回去喝酒打牌了,怕你生气,才撒个谎。”

“长本事了是吧?敢骂我了。”

“那是喝糊涂了,再也不敢了。”

“以后再这样怎么办?”

“剁手,挖眼睛,怎么都行。”

“恶不恶心,就像今天这样惩罚,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这个时候肖妈妈在外面敲门,肖虹赶紧放开手,跪在地上的方滨也赶紧站了起来。肖妈妈进来后看到方滨脸上的红印子差点笑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赶紧去做饭呀,愣着干什么?”肖虹对方滨说道。

方滨赶紧到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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