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七一扫站在身侧的应飞:“走,和我说说军情。”在这四年中,苏瑾七和应飞已经熟的不能再熟,每次出战,他们几乎都是一起的。
不复开始的意气风发和谈笑随意,此刻的军帐中气压凝滞,所有肃穆而紧张的脸让这本来就不大的地方更加的沉闷,苏瑾七的眼神在摊开的军事图上一寸寸的移动,“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发兵了吧。”
“嗯!”应飞应着。
“‘旻玄’说有人派人偷他们的军事要图,派兵只是为了捉拿要犯。”
“哼!”苏瑾七肩头一抖,冷笑着:“是啊,十万大军倾巢而出抓一个人?借口太烂了,这一次他们的想法是根本就懒得继续与四国保持平衡的立场,先打了说,只要赢了,天下都是他们的了,谁敢说他们的借口烂还是不烂?”
“但是他们也没想到我们准备的这么快,他们大军在五十里外,现在没有动。”苏瑾七点点头,手指着地图上一片开阔的地势,“这里是吗?”
应飞还没回答,我已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了我要的答案,“是闵清风领军?”
“是!”我的手撑着桌子,嘴角的笑容一点点的拉大,垂下眼皮遮掩掉自己眼神中涌起的杀意。
“很好,看来她有两把刷子,这个地方扎营,视野开阔,没有偷袭的可能,值得我一战。”苏瑾七不等我继续问下去,手指在地图上不停的游移着。
“她的三路军中,中路主骑,而且是铁骑,所有的马身上都装备了铁甲,虽然长途奔袭不行,却是群战利器,这样的人马似乎是专门为了我们的八卦阵而准备的,破我们的八卦阵是易如反掌。”八卦阵,曾经是苏瑾七在近战中使用过的战术,以巨大的盾摆出阵型,在敌人靠近时阻挡在最外沿,只要这片刻功夫,后面万箭齐发,少有能抵御的军队。
“而且……”应飞皱着眉头。
“他们军中还有一名左帅,地位与闵清风一样,我们却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他是一名男子。”
“好了!”苏瑾七从尘土中拾起军事图,走出营帐,眼神锐利的扫过面前的大大小小军将。
“现在,这个人我们不了解,而他们对我们了解的通通透透,你们现在给我一个建议,排兵布阵的建议。”一时间,苏瑾七的眼神走过哪里,哪里的人就非常给面子的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
苏瑾七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都把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吗?如果没有我,这仗就不打了?我们的十万大军就丢在这里了?然后让国家被他人吞并?”敌人的强大,让他们不敢轻易开口。
苏瑾七的名头,仿佛就是一个超然的希冀存在,让他们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他们忘记了,闵清风研究的最透彻的一个人,就是她。
一名年轻的将军抬起脸,鼓足所有的勇气,“王主,有您在,不管是如何用兵法,我们都会赢,您的存在就是我们的拼搏浴血的动力。”
“就是!”一员小将也接嘴,“当年,您身先士卒,一人突入万军之中,银枪飞舞犹如天龙在世,血路中无人是您一合之敌,那震慑全场的豪气,让对手闻风而遁,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在心中誓死追随您。”苏瑾七不说话,看着他眼中飞扬的神采,轻叹。当年的她,只知道逞匹夫之勇,活活的一军主帅冲锋在前,更是一身银袍铠甲,要多得瑟有多得瑟,居然换来他们这般的崇拜。
苦笑中苏瑾七挥挥手,“大家都回去想想,明天议事,每人给我一个方案,如何克敌制胜。”所有人领命退了出去,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就这样把所有的压力都压给了她。
第二天一早。
苏瑾七一路冲进应飞的大帐,直接把他从榻上挖了起来,“叫三军集合,操练。”
“啊?”他显然刚醒,看看外面蒙蒙亮的天色:“操练还有一个时辰,会不会有点早?”
“不早!”苏瑾七打断他的话:“全军操练,比平时强度翻一倍,一直到中午。”
应飞古怪的打量我,“你疯了?”
苏瑾七瞪了他一眼:“三军现在士气明显不够激昂,你有本事的,去提升他们的士气,顺便加大训练量,就这样,先操练吧。”
两天后。
“报……”远处急切的声音拉长的传来,来人根本顾不得在帐外等,直接冲了进来,“‘旻玄’大军已经逼近五十里外,请众位将军定夺。”
什么?人家已经欺****了,苏瑾七了然的笑出声,“整装,迎战!”冬天的风,打在脸上冷的直发裂,开始还有些疼,之后就是麻木了,只是没有人会去在意,所有的心思,都被那阵阵的战鼓声,猎猎的旌旗飘扬激荡而起,苏瑾七在城门后,看着大军摆出的阵型,那绵延数里的雄伟气势,她的心中溢满豪情。
苏瑾七哈哈大笑,手指遥点前方,“他们现在根本不敢随意兵,不过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罢了,既然如此,我就让他们暂时不敢开战!”应飞双腿一夹马腹,大旗飞扬中,偌大的‘应’字中,黑马如天边的乌云,从队列中飞驰而出,站定阵前,两边旗帜飞舞,风吹起的尘土,在两军中慢慢飘散。肃杀之气在蔓延,明明有艳阳,却是一片阴冷的气流。应飞一抬腕,所有的声音顿时消失,静的,只有偶尔的马蹄刨着土的滴答声。对面的闵清风,目光落在大大的‘应’字旗上,眼睛一眯,看似平静的面容下,眼神中闪过让人不易察觉的笑。
闵清风倨傲的看着应飞,周身强大的气势勃发,她打量着应飞,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气缓缓的抛出一句话:“我大军在追偷窃军事图的敌人,请应将军借路,不要干涉我国抓奸细。”这话已经是完全的挑衅了,大军踩在他人的国土上,还要人家借路让道,可以看出来,她看不起应飞,甚至就等着应飞大怒之下开
战。
对这样的铁骑阵容,冒然出手就是找死,她赌应飞不敢,兵不血刃的打压了数十万大军的气势。可惜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
“咚……”
“咚……”
“咚……”战鼓,突然的擂响,巨大的声音从城楼上荡开,一层层,推开空气中死一般的沉寂,带着无边的杀意和战意,冲向对面‘旻玄’之军。
声浪,越铺越大,象咆哮着的海浪,层层叠叠的汹涌,扑向前方,将对手淹没。
对手的马蹄,在不安的踱着,马上的骑兵,用力的勒着,想要制止马的骚动。
苏瑾七的手一停,震撼人心的鼓声终于停止,而同时响起的,却是苏瑾七一声大喝:“竖旗!”
“唰!”几乎是在同时,大军身后,数不清的红色旗帜高高飘扬,艳红如人心头滴下的鲜红染成,带着夺人魂魄的窒息力量,招展中如天边的血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夺取人姓名,成为它再一次扬威的牺牲品。旗帜翻飞,招展在‘旻玄’士兵的眼前。
上面没有将军的姓,只有黑色的粗体两个大字——战神!
苏瑾七站在城楼上,冷冷的看着对面,在‘旻玄’大军看到旗帜时忍不住的震动,恐惧让她的唇角慢慢的往上扬,笑了。
无论多么精良的装备,心里的害怕才是他们的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