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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父子对决

离落雪离开后,林少卿在书房内静坐了片刻,才吩咐召唤管家林曾,林曾已经大概听说了书房内发生的事情,也作了些心理准备,紧步赶来看到书房内狼藉如此,地上还残留着零星血迹,还是傻眼了,以为林少卿是要追究离落雪避开他派遣的家奴视线、潜入书房行刺的责任,定国侯府门禁深严,来往访客若非得到林少卿的特许,都有人跟随出入,而对于离落雪这种特别的来访者,他是更为谨慎的,所以才派心思沉静、不苟言笑的家奴跟随,没想到还是生出了变故,对于这喜怒难测的主子,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出该如何解释这失职行为,心里禁不住的突突颤动,尽了全力抑制情绪才稳住身形,静待林少卿的发落。

林少卿怎会猜不出他的心思,这失职之事若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定不会饶恕,只是,以离落雪的功夫和心计,有心甩开一个人,别说小小家奴看不住,就是他也会颇费精神,但若开了不惩戒的先例,又会放纵了这些奴才,于是吩咐对那家奴和林曾都罚俸一月,林曾欣然领命;正要提请告退,就听林少卿貌似无意的问:最近这两府可有本侯该知而未知的事发生?

林曾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大概知道他所问何事,要回答却又有些犹豫,拿林文信的话说,两边都是主子,犯不着为些不相干的人影响他们父子的感情,所以,虽心里也极为不赞同,却也时不时的替林文信瞒了些面上不好看的事,此时被林少卿忽然问起,他顿时醒悟这种做法虽是出于善意,却犯了这少主子的忌讳,心里一急,反倒回答不上来。

他自顾自的为难,林少卿却失去了耐心,冷哼道:看来你还是更适合做相府的管家!既然如此,你还是回去侍候你的林相爷吧!

林少卿话语一出,林曾‘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连连表露自己忠于定国侯府的心意,被林少卿冷眼扫过后,忙和盘托出林文信近日亵玩门生故吏进奉的幼女**之事,又将他染指丫鬟婆子的事絮絮叨叨说了一大篇,刚停下声音吸口气,还要继续说时,被林少卿冷冷打断:看来你这管家是越当越回去了!

林曾知道瞒不住了,心里哀叹一声,说:老爷说离小公子越长越俊俏,又听狐儿说离小公子越发有几分她的模样,老爷就动了心思,要离小公子侍寝,离小公子死也不肯,老爷就让狐儿用皮鞭抽他下身,说他一日不从就打一日,直到他从了为止!

林曾边说边偷眼去看林少卿的表情,直到说完他的神色也未变分毫,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可气还未出完,就见林少卿跨步出了书房,直往后院走去,定国侯府的后院也就是左相府的后院,平日里他是很少从这里去左相府的,林曾的心蹭蹭蹭提到嗓子眼上,心知要出事,不不敢不紧步跟上去。

几番分枝拂柳、窜道走巷,拐了几处大弯,过了几个游廊,直接进入了左相林文信晚歇的院落,沿途也有不少家奴护院,却无人敢近前分毫,林少卿就这样畅通无阻的停在了林文信卧房门外,此时房门半闭,隐约可以看到低垂的帘幕后绰绰人影,耳中涌入不堪听闻的燕声浪语。

细听之下,便有隐隐的呼疼哭求之声,林曾和相府管家林华是亲兄弟,自幼在林文信身边长大,自然也深知林少卿的脾气,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的眼神交流一番,林华脸色也变了,忙要进去通报,被林少卿一个眼神扫过后,顿时冷汗淋漓,却也不敢再有动作。

林少卿示意众人门外静待,自己则漫步进入房内,那帘幕后的****画面让他禁不住皱了眉,可玩得正高兴的众人却并未留意他的到来,被称为狐儿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生的媚眼风流、身窄腰细,肩上略******,竟将身旁两个****外露的美艳女子比了下去,所以,他在左相府待了五六年,竟让喜新厌旧成性的林文信至今舍不得丢弃,其恩宠竟胜过一些有名有份的姬妾,而他也最懂投其所好,四处为林文信收集男女美色,而今竟然怂恿那些想相攀附相府的人送**幼女。

林少卿一直对林文信的****奢靡隐忍不发,不过是觉得他与自家丫鬟婆子胡闹也无伤大雅,毕竟,身处高位者总少不了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但是,他始终认为凡事该有个度,越过了,就再难成大事;何况,在各方势力纷乱胶着、难分胜负的时候,稍有行差踏错就可能前功尽弃、万劫不复;这样的时候,真正的智者最需做人修身养德、求贤与共,处事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正因如此,与定国侯府休戚与共的左相府,怎能给人一种只会行藏污纳垢、偷鸡摸狗这种腌臜之事的印象。

所以,风闻林文信听任狐儿唆摆,将手生出了相府大门,心里就起了忌讳,只是忙着部署筹划一些事才无暇分心,今日,被离落雪这么一闹,他也没了心思去理其它的事,就索性借此机会整顿一下相府风气。

狐儿不知大祸临头,还一味的讨好林文信,不止将莹玉般的肩膀去蹭他袒露的皱纹满布的胸膛,还轻咬着他的耳朵,嘤嘤细语挑唆之言,林文信被他逗弄的来了兴致,抬手就将一旁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离晟捞上了床,一个翻身压了上去,离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当明白他要行霸王之事时,就什么也顾不得的开始乱推乱蹬,哭喊声中充斥着尖锐的恐惧。

狐儿一直看不惯离晟那冷清孤傲的神情,更讨厌他自然而然流露的天潢贵胄之姿,那是

他这种人永远也装不出来的姿态,所以他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恨意,对他的遭遇幸灾乐祸,甚至打心底希望林文信能染指他的纯洁,踏碎他的尊严,眼见希望出现,他怎能就此放过,为了让林文信成事,他恶狼般扑过去掰转离晟的手臂,将其整个身体压住那两只乱抓乱攘的手。

离晟被控制住了手,腿脚又被林文信以整个身躯压住,衣衫在那些女人浓妆艳抹的笑声中破碎,他的心也沉入了冰窟,他是皇室骨血,他是尊荣无限的储君,他答应过皇姐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雪恨,只有活着才能重登帝辇,只有活着才能实现父皇所说的四海臣服、一统天下,可是,若他以男儿身遭男人猥亵,他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又有何资格登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姐姐!”绝望之下,他失声高呼,如往常遇到危险一样向离落雪呼救,离落雪不见身影,林少卿却从林文信荒淫的震撼中清醒,离落雪那决然警告之声喤喤在耳,他眉头皱得更紧,厌恶之心更浓,暴怒却被压抑的近乎无形,抬手鼓掌道:左相好雅兴!

他称呼一个人官职的时候,就表明心里的烈焰已经达到了一定高度,稍有不慎就会蔓延出来,焚毁周遭一切,这一点,林文信是最清楚不过的,当这一声进入他的耳里,就是身为父亲,他也禁不住心尖一颤,所有的兴致荡然无存,身形也有些僵住了,而狐儿最是害怕林少卿,虽然仗着林文信的宠信,在相府对谁都可以耀武扬威,唯独每次面对林少卿,都有种在地狱边沿悬着的恐惧,再也顾不得压制离晟,自个儿连爬带滚的下了床,一面整理衣衫一面叩头行礼。

离晟失了钳制,慌忙翻身坐起,将自己衣衫不整的身体缩成一团,那瑟瑟发抖的模样任谁也会生出些不忍,可是此时谁也对谁生不出怜意,林少卿更无所动,只是在他偷眼看他的那一侧视,确实有着几分离落雪的神情,可是,离落雪在他面前永远不会有这般战战兢兢的模样,她是宁愿拆身碎骨也决不低头为自己求饶的人,是就算心里怕到了极点面上也不露分毫的人,是就算想活也决不畏死的人,离晟终究差她太多了。

林少卿从离晟身上收回视线,提音唤林曾进来:带小公子回侯府看管,今后没有本侯的命令,谁也不许接近!

林曾领了命,也不敢去看林文信,急急忙忙就去拉离晟,见他推拒的厉害,手不停的扯弄破碎的布条去遮挡外露的身体,心下会意,忙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替他穿好才带着他走出去。

离晟一出去,狐儿跟着爬起来就想退出去,身形还未动,就听‘铮’的一声,林少卿随身佩带的宝剑已经出鞘,堪堪抵在他脖子上,狐儿起先还以为林少卿是吓唬他的,忙说了些讨好凑趣的话,可越说越觉得心寒,只能梗着脖子向林文信求饶。

林文信被儿子撞破了丑事,红了老脸,甚是羞惭,所以林少卿让林曾带走离晟时,他虽有些不乐意,但也没好意思发言,而狐儿毕竟跟了他几年,又深得他心,若就这么让林少卿处置了,实在有些舍不得,少不得要为他求情,可从儿子手里救相好的事,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干咳了几声,正要说话,林少卿却抢先开了口,面向的却是狐儿:你本不配受本侯这剑,不过,看在你服侍老相爷一场,就赏你个体面的死法!

话音刚来,已抬腕一剑,可悲的狐儿,那惊慌求饶的声音还未出口,魂魄已荡悠悠出体,整个身体软趴趴磕在地上,还保持着跪坐时卷曲的模样。

在场的几个女人原本因突生的变故而怯怯不能成言,此时的惊恐竟超过了她们对死亡的惧怕,疯了般奔走惊呼往外逃窜,才到外面就被孟平几剑斩杀,片刻就被护院收拾了尸体,而动作之迅猛,让林文信反应不及。

任他吹胡子瞪眼,眼见木已成舟,只能徒叹奈何,兀自气闷了片刻,等狐儿的尸体被收拾出去后,才叹道:这些人不过是供我耍乐的,我老来就这么个爱好,又犯不着你什么,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竟一个不留的.

林少卿面色不动,声音更冷:犯不着我什么?看来父亲大人果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忘记我曾说过的话!

林文信除了贪色这一劣根之外,平时的他也算是心思精明、颇有心机的,只听林少卿这么一提,瞬间就明白症结所在,忙替自己分辨:为父何曾忘过,得到她的手段何止千万,你布在我身边的耳目也不少,可有听闻这几年我再动过她半分心思?

离落雪曾为了躲开太后母子的暗兵追杀,不得已带着离晟躲入定国侯府,因太后对手握三分之一兵权的林少卿有所忌惮,也怕逼急了离落雪、让她生了玉石俱焚之心,迫不得已才将除掉她姐弟的想法暂时搁置,然而,让惊魂未定、刚刚死里逃生的离落雪没想到的是,儒雅慈爱的堂堂左相,竟以压惊之名在酒水里下药,幸亏她定力好,又会些功夫,以自残身体为代价让自己保持清醒,苦苦支撑到林少卿回来,才避过那一劫。

而离落雪那血肉模糊、神志不清却依旧谈笑震家奴的魄力,就此定格在林少卿脑中,让他对她也不自觉的生起敬佩之心,将她放在对手的位置上予以衡量。

林文信重提旧事,林少卿越发冷了音容:既然是我没说清楚,那就再说一遍,离家这对兄妹,你谁都不能碰,我对你这些荒唐的举止没兴趣理会,但是,若你因此坏了我的大计,就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林文信知道林少卿的脾气,自然也可以忍住他言语的不敬,只是很不能理解他对离家兄妹的维护,心里想着就忍不住问出来,林少卿对他这个父亲倒也多了几分耐心:要扶持一个

人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要让他怕你,又绝不能让他恨你,因为再软弱的生灵心里有了恨,你就只能杀了它,否则就要时时提防它伺机反噬。对离家这俩兄妹更是如此,你要清楚一点,这两人视彼此如生命,你若伤了其中一人再要控制另一人,就要大费周章,而我现在没有这样的精力去做这种事,所以,父亲大人最好也别给我惹出这种烂摊子。

他现在不对离落雪动手,不止是没精力善后,更因为时机未到,危难之时,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总会生出一种不畏生死、抱团求存的心性,可一旦危险过去,安逸生惰性,私利毁天良,到那时,别说除掉离落雪,就是更绝的事,离晟也只能乖乖听命行事。

林文信本来担心他这样袒护那俩姐弟是因为对离落雪有别的心思,现在听他此番言论,知他胸有丘壑、是干大事的姿态,顿时也放了些,方才的不愉快也释然了。

谈话结束,林少卿也不愿再多待,转身就走,才走出几步,忽然记起一事:多提醒一句,父亲大人若无更高明的手段,就别再自降身份去做不该做的事,否则,只会让对方低看一等,吃力不讨好!

话音落,林家父子的谈话也就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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