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前面有家旅馆,天色已是不早了,今晚我们要不就歇在那儿吧?”
秦偏寒望着远处那家旅社,眼睛微微一眯。咦?旅社门前的那个不是跟在白灼身边的小丫头?
秦偏寒轻轻用脚拍了拍马肚,身下的马儿加快了步伐。
“不了,咱们还是继续赶路,今天早些时候,已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顾饮木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也没多说什么,便继续赶路了。当他驾着马经过旅社门口时,瞥了瞥旅社外那两辆马车,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是夜。
旅社挂起了灯笼,关上了店门。
白灼简单的用过晚膳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内,点上灯,用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翻看起了画本。
玉离儿打着哈欠在地上铺上褥子,随后语气困倦道,“王妃,奴婢实在是乏了,困得很,就先……”话还没说完,玉离儿便倒在床褥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白灼轻笑了一声,只得将她的衣物脱下,叠好放在了一旁,再将她好好安顿进被窝。掖了掖被角,白灼小声道了句,“晚安。”随后便又回到灯前,继续翻看画本。
窗外的风呼呼作响,白灼听着窗外的风声,竟觉得精神有些莫名的亢奋。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晚上吃多了?白灼觉得不像,毕竟这旅社不大,准备的吃食也着实很普通,自己只不过随意的吃了些,照理说不应该积食才对。
又是一阵风吹过,屋内的灯突然被吹灭了。
白灼感到心里猛然一惊。
四周一片漆黑。
白灼头疼的想着,偏偏这种时候没了灯,用手小心的向四周摸索,脚下的步子也缓缓的移动着。打火石方才是放在了何处?
白灼凭着自己的触感,细细的分辨着桌上,柜子上的物体。
这是茶杯,这是砚台,这是毛笔……
这是打火石!白灼将打火石握在手里,嘘出口气,可算是找到了。
正打算打火时,却听到“吱溜”一声。
白灼感到从门外吹来一阵清风。
风里传来一阵冰碴子的味道。白灼本来都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静悄悄的放回到了原处。
“王爷?”白灼问道。
“是我。”对面传来了安御信的声音。
“怎么?你有事来找我?”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安御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白灼轻轻用手中的打火石擦着火花,“王爷您等等,妾身先把灯点上。”
“呲啦”,油灯再次被点燃。白灼眯了眯眼睛,突然的光亮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一抬头,安御信竟是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白灼不禁睁大了眼睛,是什么时候……
“白灼。”
“嗯?怎么了?”白灼下意识答道。
“你是不是恨我?”安御信的声音很低沉的问道。
白灼感到有些古怪,但自己却又不由自主的回答道,“不,我不恨你。”
“是么?”安御信的语音里带了轻轻的笑意。
“那你爱不爱我?”
白灼眸子悄然一缩。
眼前这人还在重复着问道,“你说啊,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我不爱你。”白灼清冷的答道。
面前人身形猛地一震。随后突然似是精神奔溃一般。
“你怎么能不爱我!你怎么能!你说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是不是!?”
白灼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状若发疯的样子。这个人不是安御信!
她细细的观察着四周,哪里,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这股强烈的违和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爱我对吧……那没有办法了……看来只能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眼前人狞笑着伸出双手向自己走来。
白灼秉着呼吸向后退。这样的场景明明应该是让自己慌乱,这样的气氛明明应该是让自己心惊的,可是为什么?
自己却似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甚至说。
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
白灼闭上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次竟是什么都闻不到。耳边的嘈杂突然一下全部都消失了。
白灼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闹事的街区。只是四周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定格住了一样。宛若时间静止一般。
白灼向前走去,倏地,停下了脚步。
“安御信……”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景象便逐渐开始变得鲜活了起来。转眼间,街道就恢复了生机。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将一串鲜艳红亮的糖葫芦递给了一位看起来十分温婉可人的姑娘。女孩儿笑着接过糖葫芦。随后转身将糖葫芦送到了安御信的嘴边。
“王爷,您尝尝看。”
安御信皱着眉的推开了她递来的糖葫芦。
“小孩子的吃食,本王可没兴趣。”
女孩儿俏皮的撅了撅嘴,“王爷你就是喜欢口是心非。”轻轻的咬了口糖葫芦,女孩儿炫耀道,“嗯,味道很好,酸酸甜甜的,王爷你真的不来一口?”
安御信有些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喜欢,就多吃些。”
突然街道变得有些喧嚣起来。
前方抬来了一座八抬大轿。街道中间的行人们,纷纷被开道的侍卫们赶到了一边。
吃着糖葫芦的女孩儿好奇的望了望,“王爷,这是谁来了?怎么这么大的排场?”
安御信眼里的光变得有些暗沉。
轿子在安御信面前倏然停了下来。
轿帘被掀开,里面走出一个打扮诡异但却异常华美的男子。
男子踱步到安御信面前,挑着凤眼问候道,“这不是我们的凌王殿下吗?这么巧,吾只是偶尔出街一行,都能碰到您。可真是有缘了。”
安御信沉着脸说道,“国师大人言重了。与国师大人有缘,本王恐怕没有这样的福分。”
言无罪轻笑了一声,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安御信身旁的女孩儿。
安御信警惕的将她护到了身后。
言无罪笑道,“凌王殿下这是做什么?我只是看这姑娘面善,又不是想吃了她。姑娘,吾名乃言无罪,敢问你芳名?”
女孩儿好奇的探出了头,她安抚的拍了拍安御信的臂膀,随后走了出来,欠身行了个礼,温婉道,“小女子名为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