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觉得白云山上的道士们都是神仙,以为他们不用吃饭的。来到了白云山,小龙才明白,他们也是食人间烟火的。
早晨,在清脆的鸟叫声中醒来,太阳刚刚露头,好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一爽。
院子里,师傅正领着众师兄们练功呢。他们排成一行,双腿盘膝,坐在地上,双手舒缓地放在膝盖张,掌心向上,双眼微闭,嘴中念念有词。
小龙正看的入迷,他的衣服被人拉了一下。
“醒了?大师兄看你昨天很累,就让你多睡了一会儿,现在,和我去做饭吧。”原来是三师兄。
小龙被拉到了后堂的厨房,这里的摆设和他家的差不多,锅、碗、瓢、盆,样样俱全。
“小胖师兄,你怎么不和师傅他们一起练功呢?”小龙好奇地问。
“哎,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是一个孤儿,当年,师傅云游四海,我有幸碰见了他老人家,也算是有缘吧。我随师傅一起来到了白云峰,本以为每天和师傅一起修行,有他老人家的指点,我的道法一定会突飞猛进的,可结果却相反,都快二十年了,我还没有突破道法第三层,可小瘦师兄已经突破道法五层了。哎,我真丢他老人家的面子啊。都怪我的资质太浅。好在我练就了一手做饭的手艺,能伺候他老人家,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小胖师兄很陶醉。
“我也很笨的,我肯定还不如你呢。”小龙很认真地说。
“不会的,你这么聪明,一定比我强的。”
“我很笨的,真的。”小龙都快哭了,他真的不愿意撒谎。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非得让别人承认自己是一个笨人的,这也只有像小龙这样的人才能做的到。
小龙是农家出身的孩子,在家也经常帮父母干农活,所以在厨房帮小胖师兄打下手也是绰绰有余的。几下功夫,就深得小胖师兄的厚爱。
在饭桌上,小龙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都不敢去夹桌子上的菜。尤其是不愿意去面对师傅那种跨越一切的目光,小龙心里明白,从师傅勉强同意收自己为徒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好像已经是师傅眼中的一颗沙子一样,而师傅是最容不得沙子的。每当想起师傅看自己都象在跨越障碍,而且是那种毫无难度纯属多余的障碍事,小龙心里就很难受,他也想强大起来,为师傅争光,可是,这个梦想对小龙来说是何其难。
“来,小龙,吃菜。”小瘦师兄为小龙碗里夹了一些菜。
“吭,吭,”师傅咳嗽着,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是啊,小龙,吃菜啊。”小胖师兄正要给小龙夹菜。
“你们干什么啊?他自己的手断了?”师傅恼恨恨地说。
“不悔,你这是干什么啊?小龙刚来,众弟子关心一下也很正常嘛。”师娘还是那么笑呵呵地说。
“哼,资质那么差,以后干脆让别人喂饭的了。你们吃吧,没胃口了。”师傅一摔碗筷,走了。
小龙心里很难受,恨不得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他知道自己很笨,娘从小都这么说。可是他受不了师傅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很笨。他的自尊变的一钱不值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管师傅了,咱们吃。”师娘打着圆场。
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看着大家各自忙碌,小龙都不知该把自己往哪里放了。
“小龙,你过来。”岚岚师姐喊道。
小龙跑了过去,道:“怎么了?师姐。”
“走,和我上山,我爹让我教你练功。”岚岚笑着说。
“是师傅让你来的?”小龙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当然,我干嘛要骗你啊。”岚岚手里拿着一把很普通的斧头,边说边向山上走去。
师傅,师傅肯教我练功了,看来,师傅还是蛮不错的啊。小龙心里美滋滋地,屁颠屁颠地跟着师姐上了山。
白云峰真是个好地方,上了山顶,放眼望去,有万亩原始林、各种银杏林、红桦林、白桦林、箭竹林、松树林等数不胜数。
一阵微风吹来,朵朵白云就好像从脚下飘过,有一种不是神仙胜似神仙的感觉。
“看见那片松树林了吗,小龙?”师姐指着前方问。
“看见了。”小龙很兴奋。
他俩又一起到了那片松树林中。
“小龙,我们修行也要从最基本的练起,现在,你就要从砍树开始,看我的。”
师姐话还没说完,便挥舞斧头向一颗碗口粗的松树看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棵碗口粗的松树竟然拦腰断了。
小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不出,小小的师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
“发什么呆,你过来试一试。”师姐笑着说。
说实话,师姐笑起来和师母一样,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小龙接过那把斧头也学师姐的样子,向旁边的松树看去。妈呀,小龙的虎口被震的生疼,斧子差点脱手,可是那颗松树却纹丝不动,树皮上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斧痕。
“哈哈……”师姐在一旁都快笑弯腰了。
“师姐,你笑什么啊?难道我还没有你的力气大?”小龙满脸的不解。
“小龙,砍树不是靠蛮力的,靠的是内力。你看一下那把斧头。”
“啊,还没有开刃,我说呢,这什么时候才能砍断一棵树啊。”小龙有些沮丧。
“小龙,如果你有足够强的内力,一天砍断好几十棵树,那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师姐开导道。
“那怎样才能够有很强的内力呢?”
“这就要靠你砍树练习了啊,等你有了足够的耐力,再学习练功心法,就成了。用功砍树啊,不要叫我爹失望啊。师姐还有其他的事情,先走了。”
师姐亮出一把很小巧的宝剑,御剑而去。
望着师姐的背影,小龙喊道:“师姐,我也要飞。”
“咚、咚、咚……”山谷中回荡着砍树的声音。
天黑前,小龙砍的那棵树还是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小龙真有些绝望了。
天黑了,天空没有一片云,一轮圆月在这一碧无际的大海中航行,孤独地撒下了一地清冷的光辉,地上,山峰上都染上一层银白色,夜非常安静,只听见“咚咚”的砍树声。
虽然小龙十分卖力,可连一棵树也没砍断。看着天上的圆月,小龙感到很孤单,很委屈,要知道,以前家里虽然穷,但有爹娘的疼爱,还有那么多玩伴,小龙是很幸福的。如今在这白云门,要受这种苦,心里自然是很难受的。
也不知道诸葛羽怎么样了。
小龙做了记号,准备明天继续砍这棵树,就不行砍不断。他两手空空地回到了住处,小胖师兄鼓励他。可是,小龙总觉得大家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晚上,小龙一合眼,草村的凄惨情景便又浮现在眼前。迷迷糊糊地,小龙从恶梦中惊醒了。
外面月光很好,透过窗户照在了屋里。小龙悄悄地起身,来到了屋外。
皎洁的月光挥洒了一地,就好像白昼一样。
小龙开始想家了,也有些想诸葛羽了,不知他过的怎么样了。
对月思亲,这一点也不假,孤单的月亮总是容易勾起人心底那浓浓地乡思。
小龙的眼睛湿润了,但他没有哭。虽然自己在这里呆的很别扭,但白云门能收留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小龙很知足。
小龙正要反身回屋,有个东西掉在了地上,声音很清脆。
原来是怀中的那个珠子掉在了地上,小龙捡起珠子,对着月光照了照,一片幽绿,很温和的颜色。上面隐隐有小小的金色的“佛”字在流动,而且还有慧智师傅和蔼的笑容。
这么好的珠子,可不能丢了。小龙从腰带上找了一根红色的线,把珠子串起来,打了个结,套在了脖子上。那珠子给人一种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小龙想起了慧智师傅教给自己的佛法口诀,反正也睡不着,于是,小龙便盘腿坐在地上,默念口诀,本来砍了一天的树,浑身上下酸痛无比,奇怪的是,念了佛法口诀后,浑身上下舒畅无比,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活了起来。
这口诀真好,小龙心里一阵欢喜,倒头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