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
凌莫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紧紧盯着汐灵眼中流转的三瞳,暗金色流光如两道清泪一般,顺着俏脸而下。
咻——
三瞳流转的越发缓慢,逐渐融合入一起,随着汐灵美目轻闭,暗金色流光缓缓散去。
“呼——”
长舒一口气,细腻如玉的皮肤下,丝丝寒气径直被逼出体外,那种极致的彻寒,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一般。
寒气涌出,紧接着散入这冰冷的空气中,另得二人 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汐灵打冷颤倒是可以理解,但作为始俑者的凌莫竟然也打冷颤,这就显得极为不正常了。
冰皇绝掌,乃是凌莫半皇领域的全部能力,不同于别的领域能力,他的这种攻击,是将领域内的所有威能压缩于一掌内,这种几乎是破釜沉舟的一击自然是普通半皇领域所不能相比的。
魂气同时自二人体内涌出,抵御住那股极致之寒。
“怎么了?”汐灵看向一脸不可思议的凌莫,问道。
“汐灵姐,你到底是谁……”凌莫强压住内心怪异的感觉,反问道。
“嗯?为什么会这么问?”汐灵一脸茫然,三瞳恢复的眼中如秋水一般,泛着淡淡的涟漪。
“我……”凌莫不知该如何开口,在这里遇到了同样拥有着夜瞳的汐灵,他现在的心情该如何形容呢?
“没事了,多谢您的帮助,这份恩情凌莫定牢记在心中,来日当涌泉相报。”凌莫略一欠身,退后一步,转身就是向石门处走去。
“站住!”身后响起汐灵的喝声,一股威压袭来,凌莫怎能抵住那来自魂尊的威压,当即身形停住,青蓝色魂气化作片片雪花环绕在凌莫周身,依旧不改那挺直的腰杆。
“你看到了吗?”见得凌莫停下脚步,汐灵无奈地苦笑一声,威压随即撤离,凌莫身形一松,飞舞的雪花也随之回到体内。
“嗯。”凌莫转身,看着那一脸平静的汐灵,轻轻应道。
“你想知道什么?我是谁吗?”汐灵眸子盯着凌莫双眼,不等凌莫回答,继续说道,“我是汐灵没错,但是我的姓并非汐,想必你也猜出来了……”
“凌汐灵吗?”凌莫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我原本的确姓凌。”汐灵依旧平静,如秋水般的眸子中,涟漪已然停下。
“对不起,我不想与那个族有丝毫瓜葛。”凌莫直接开口说道,“我也姓凌,但绝不是那族的姓氏,而是随父亲的姓氏而来。”
身上的气势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正如一方冰天雪地中独立高傲的皇。
“切。”汐灵淡淡地瞥了一眼冷漠的冷漠,语气已是有些尖锐,“你以为我在沐灵学院安住的原因是什么?我与夜瞳一族无丝毫瓜葛,我更不想与那古板的家族有瓜葛,什么夜瞳族的骄傲,一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汐灵的声音更像是控诉,凌莫沉吟不语,身怀三瞳夜瞳的魂尊汐灵,背后的故事自然不会简单。
“如果我想不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会不会以为魂尊能轻易做到?”汐灵眼眶有些发红,三瞳缓缓有着出现的趋势。
“难道是你故意想让我知道吗?”凌莫眼中发紧,她这是什么意思?魂尊想隐藏自己的一些实力不应该轻而易举吗?
“鬼才想让你知道。”汐灵用手背使劲蹭了蹭眼睛,却仍然无法控制住那渐已清晰的三瞳。
“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已经知道你拥有夜瞳,且是双瞳,我甚至有动过不帮你的念头。”汐灵继续说道,三瞳就这样盯着凌莫,眼中暗金色流转,却并未溢出瞳外。
“我帮谁都可以,但是夜瞳一族不行。”汐灵深吸一口气,将心情平复下来,“夜瞳一族为了保持一脉的精纯,只允许族内通婚,而我,就是他们口中的杂种。”
“从小受到排斥,被人已白眼相待的感觉你体会过吗?”平复下来的汐灵说到此处胸口又是剧烈起伏,一道金光自眼中划过,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凌莫静静地听着她的讲述,身形不由自主地靠近汐灵,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她这么多年又是如何走过来,又是如何达到魂尊的地步呢?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隐藏自己的身份了吧?不是我不想隐藏,而是我无法隐藏。”汐灵略带抱歉地看了凌莫一眼,说道。“我的母亲是普通修炼者,我的血液里也自然有她一份,所以我的夜瞳能力并不稳定,无法像其他夜瞳族人一样控制自如,有时候一点小小的情绪波动都会将它引出来……”
说到这里,汐灵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那里,三瞳泛着暗金色的淡芒,表示着它的主人情绪并不稳定。
“我痛恨自己为什么会生下来,也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汐灵摇摇头,眼中的暗金色光芒逐渐加深,“你想必猜也可以猜的出,在那种环境下,仇恨也会滋生,在我还小的时候,我便自己逃出来。”
“我想靠自己的力量证明,他们眼中的杂种,总有一天会成为夜瞳一族的毁灭者。”仇恨的怒火在心中燃烧,汐灵恨恨说道,“可我错了,我的魂气是继承母亲的魂气,这种魂气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并不适合攻击。”
“魂气修炼自然不能荒废,但由于夜瞳一族的血脉问题,我的提升极为缓慢,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一个神秘人……”
“他不知用何种方法,将我的单瞳强行提升直三瞳,而此后的魂气修炼果然大为增进,甚至可以说是一马平川。”
“在二十岁之时,我成功打破梏桎,突破至魂尊境界,而之后的修炼变得极为缓慢,我想,可能要通过开启四瞳才能继续提升吧。”
“但那神秘人早已不知去向,而我也走向了魂气医师的道路,但是我的魂气医师道路与他人并不同,医者救人,亦能害人。我研究的另外一条道路,将一些灵药的另一面提纯而出,事实证明,那句话并不假,各种奇毒一应而出,有些毒甚至连我也无法破解。”
“你!”凌莫瞪大眼睛,炼毒,这还是魂气医师该做的吗?
嘭!
“我讲话的时候不要插嘴。”汐灵抬起粉拳,一记暴栗敲在凌莫脑袋上。“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炼毒听起来好像是对魂气医师的大不敬,实际上却对一些奇伤怪病有着不小的奇效。”
”这……”凌莫一时语塞,还是有些不理解她为何要走一条这样极致的道路。
“这种方法,你已经亲身经历过了。”汐灵不屑地说道,“感同身受,你现在的感觉如何呢?”
凌莫略一犹豫,动用魂气查看着身体内部,一切完好,并无任何毒素寄居。
“当真以为火毒是那么容易祛除的吗?以毒攻毒,而你又有炽火之灵护体,两毒相争,互相抵消,这便是奇效。”汐灵见凌莫那番模样,解释道。
“先前研制炼毒时,我的心里的确是仇恨所驱使。”汐灵显然是不愿提这过往,说道,“但是,自从我炼毒成功后,除去起到自卫作用外,没有害过一个人。”
“那……你心里还仇视夜瞳一族吗?”凌莫点点头,好在,汐灵是一个有理智的人,若是被至邪之人利用炼毒,恐怕已是生灵涂炭了吧。
“仇恨的种子在我这里。”汐灵一拉凌莫的手,按在她的心口上,“他们给我的屈辱不会泯灭,我的母亲也被害在他们手上,夜瞳一族,呵呵……”
“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靠我的炼毒之术报仇,而是用这个。”汐灵一指自己又在散发暗金的三瞳,“用这个,他们以为的杂种的眼睛,我便用这双眼睛,来打败他们一直以来的骄傲!”
“你是炽天使与凌肖的后代,这点在我看到你的炽火之灵时便确认下来,毕竟炽火的气息不会伪造。”汐灵放开凌莫的手,说道。“真是奇怪,我竟会有同病相怜的感觉,而且你似乎也对夜瞳一族有着不小的敌意,我便决定全力帮你了。”
“敌意吗?如果不是夜瞳一族,我与小曦也不至于连父母的面容都没见过。”一想到凌曦,凌莫的心便如同刀绞,到底实力要达到多高的程度,才能好好保护她呢?
“不必难过,现在你见到了我。”汐灵将凌莫的头扳进怀中,胸口渐热,滚烫的泪珠打湿了她胸前衣襟。“说起来,我从来没与人如此亲近呢,你应该感到荣幸了。”
“小曦吗?没想到他们的后代竟是一对兄妹呢……”
“谢谢你,汐灵姐。”凌莫声音传来,另得后者身形都是一怔,这么多年来,她都是独自一人承担,而眼前这个有些冰冷的少年,竟然给予她一种亲人的感觉。
“我可没答应你做我弟弟哦。”汐灵微微一笑,玉手穿过凌莫发间,轻轻抚摸着他。
“不过,要叫的话,还是直呼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