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举起手中周富贵等三人的人头,往上一扬,大吼一声。
“投降者免死!”
跟随在陆逊身后的十八里侗战士,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立刻随之高声叫喊起来:
“投降者免死!”
“反抗者格杀勿论!”
声音大若雷霆,在战场上隆隆作响,不断回荡。
如无头苍蝇般,在战场上无处奔逃的四寨联盟的战士,全都听到了这些话。有怀疑的,也有半信半疑的。但心中皆升起一丝希望,再也升不起拼命的念头。
战局情势已是如此明显,败亡不可避免。如能活命,谁愿赴死?
渐渐地,有人放下手中兵器,缓缓跪在地上,把头埋进土里,以示臣服。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其他人心理抗拒感更弱。纷纷有样学样,全都放下兵器,跪地投降屈服。
陆逊松了口气,如此这般,算是最好的结局了。他命人将这些投降的四寨联盟战士,集中看管起来。然后吩咐人打扫战场,收敛尸体,治疗伤员,清点损失。
不一会儿,潘大海来报,满脸沉痛:“陆爷,这一仗,我们杀敌近六百,俘虏八百有余。不过,我们也死了四十多个兄弟,重伤的接近一百。其余的,也几乎人人带伤。”
陆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咱们十八里侗,能以这么点人,正面强攻四倍数量的敌人,而且还能战而胜之。这点损失,已经算是小的了。”
潘大海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敢说出口。
陆逊瞥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想说就说吧,这里又没外人。”
潘大海鼓起勇气,道:“陆爷,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您一开始,就用出最后那种强大的手段。我们,我们或许不会损失这么多兄弟。”
“你是在责问我吗?”陆逊平静地道。
潘大海立刻单膝跪下,大声道:“属下不敢!今天这仗,能打赢,几乎都是靠陆爷您一人之功。属下绝不敢对陆爷您,有任何的质疑……”
陆逊摆了摆手,轻声叹道:“你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恐怕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而且,我猜,寨子里的战士中,有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看不到我的功,却盯着我的错。”
潘大海低下头,满脸臊红,无言以对。
“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没什么丢脸的。”陆逊道,“不过,如果今天这仗,我一开始就全力击溃了这所谓的四寨联盟,咱们的人,死伤固然会减少很多。可等到桃匪到来时,我被他们中的神人缠住,面对比四寨联盟凶狠十倍不止的桃匪,你们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潘大海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这幅情景,心中闪过四个字:“全军覆没!”竦然而惊。这才明白陆逊的良苦用心。
“有些话,我不说,不是因为没有道理,而是因为懒得说。”陆逊叹道,“不过,有些战士想不通,心里总是会有疙瘩的。长久下去,不好。大骇,你去解释解释吧。”
潘大海低头应了声“是”,恭恭敬敬地退出去。
潘大海走后,小莫来了。他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大声道:“今天这仗,真他娘的痛快。对了,陆爷,所有四寨联盟的战士都被下了武器,看管起来了。不过……”
陆逊问道:“不过什么?”
小莫道:“尽管今天这仗我们大获全胜,但抓到的俘虏数量,还是远远超过我们的战士数量。现在虽说把他们的武器下了,但万一这帮人突然反抗,那我们也会非常被动,搞不好还会有人员伤亡。不如……”
说到这,小莫紧紧抿住嘴唇,单手用力下挥,做了个“杀”的手势。
陆逊摇摇头,笑道:“失去了战意的战士,就跟失去了爪牙的猛兽一样,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既然他们能跪下第一次,下一次遇到我们,他们也能跪下第二次。”
顿了顿,又续道:“而且,这一仗,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把来犯之敌打疼打怕。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可如果我们真的将这些俘虏战士全部杀死,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与四寨联盟结下生死血仇。”
小莫疑惑道:“难道现在我们与那四个寨子之间,就不是大仇吗?”
陆逊解释道:“是大仇没错,但还不是血仇!大仇有解开一日,血仇只能用血来偿还!杀俘虏一事,只能逼得四个寨子联合起来,用尽全部精力和所有力气,来对付我们寨子。”
“来就来!”小莫抬起头,不屑地道,“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陆逊道:“如果是平日里,我们自然不惧。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桃匪随时都可能打来。若在这个关口,那四个寨子随桃匪一起来攻,我们就更加麻烦了。”
小莫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如今情势,的确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陆爷,如果就这么把这些人放回去了,恐怕也,也……”
陆逊哈哈笑道:“谁说我会无缘无故地放这些人回去?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小莫,你现在去对这帮俘虏战士说,我愿意放他们回去,但他们的寨子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嗯,这样,你先每个寨子放两个人,回去传话,把我的意思说给他们族里主事的人听。”
小莫眼前一亮,兴奋道:“哦,就是收赎金那一套是吧?我懂了。那,赎金怎么定?”
陆逊淡淡道:“一百两银子一个人。哦对了,那些有身份的人,价格再定高些。唔,暂定五百两吧。”
小莫摩拳擦掌,兴冲冲地离去了。
很快,寨子里的诸多长老也得到了信息,纷纷找到陆逊,旁敲侧问,暗示这场战斗,寨子出了大力。这些俘虏换来的赎金,也有寨子里的一部分。作为寨子的代表,他们有权利也有义务,代替那些村民先保管好自己银子。
陆逊根本懒得理会他们,冷梆梆地甩下一句话:“除了死亡和受伤战士的抚恤金外,其他的钱,全是我的!你们想要?自己去战场上拿!”
摄于陆逊的强大武力,以及他今日大胜得来的崇高声望,众长老虽然心中不满,但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喏喏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