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诅咒都有一定的时效,时效一到诅咒便会消失,且受诅咒之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可以完全免疫同样的诅咒。
也因如此,昊天宸下定决心,必须趁诅咒消失前,速战速决,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他都要给予陆伏最迅猛的摧残,彻底轰碎天才的光环,这才是对陆伏最狠的报复。
残留在昊天宸灵魂中的一丝神力被尽数驱使,游离剑刃,木制的剑刃就像被无焰的烈火焚化,木屑纷飞湮灭。
昊天宸仰天挥动手中木剑,没有遵循任何剑技章法,生生劈向将自己包裹在其中的剑气网,剑刃所到之处,神力之下,剑气网瞬间被神力震得崩塌,无数的气剑当然无存,就像从未被凝聚出来一样。
玄者的力量,又如何能够匹敌残留的神力?
剑气网消散,昊天宸手中木剑悬空,身子回旋,一个回旋踢踢中剑柄,动作极为蛮横。
“朝天阙。”
砰……
一声惊人音爆,木剑包裹着一层飘渺罡气,以雷霆之势袭向陆伏,剑身所掠过的空间,留下一道空间被神力撕裂的痕迹。
而昊天宸,一双脚掌猛蹬冰面,坚硬冰面三尺龟裂,而他的身子轻如空中燕子,也随剑而去。
只在眨眼之间,陆伏最引以为傲的御剑剑网,竟被一剑之气劈碎,还不等待他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听见一声震耳音爆,一柄木剑朝向自己袭来,出于防备,便用手中长剑抵挡。
铛……
叮……
一半截锋利剑刃掉落冰面,陆伏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柄断剑,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更是不敢乱动丝毫。
因为,在他的脖颈上,此时正架着一柄被神力焚朽的木剑。
“好……好快的速度。”
昊天宸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输了。”
擂台上下陷入一片死寂,这片空间犹如被封印一般,许久。
简短又随意的三字,却是再一次刺激着围观三族族人的心脏,他们不停的用手揉搓着双眼,还以为是发生幻觉,陆伏使用剑玄术的高级天赋,明明胜券在握,为什么只在眨之间便败得如此的不堪。
寂静之中,唯听一个族人不禁缓出一口凉气,打破这死一样的寂静:“我滴个亲娘诶,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诶?”
“天呐,他好强,陆少主在他剑下竟然没走过一招。”
三位位高权重的族长同样也是一脸的错愕,震惊,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们无法去相信,三族会选出来的储备酋长为何这样不堪一击。
他们无法去想象,一个诗玄者怎么会发出如此干净利落的一剑。
“不会,我不可能会输给你这窝囊废的,我还没有完全发挥我的实力,我的御剑还没有成形,你不能破除我的御剑。”
陆伏心有不甘,就在他还坚持骂出窝囊废的那一时刻起,他还是无法接受被一个窝囊废打败的事实。
“幼稚,天下剑技,唯快不破,这种剑道你都不懂,枉为百年难遇的天才;什么是天才,天才就是天赋比你还好,却比你还要努力十倍的人,这个人,就是我,永远是我。”
“我不服,我还要重新比试,我不可能会输的。”陆伏向来打别人脸,哪轮到别人来打自己的脸,当下嘶吼。
示人以弱,削其实力,再以雷霆之势力反击,是昊天宸打败天才的计划,又哪会给陆伏这样一个机会,待诅咒时效已过,自己再想这样摧残一个天才,就会困难上数倍。
“输了就是输了,对你来说,挑战已经结束,对我来说,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今天就让所有人看看,你这个天才最懦弱的另一面,臣服在我面前吧。”
陆伏一脸抽搐,他不会忘记,自己曾对眼前的这个窝囊废说过同样的话,并当众赐予咽尿的奇耻大辱:“昊天宸,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可是储备酋长。”
“酋长算个鸟,我要你趴在我面前还债,大声说你输了。”昊天宸放大声音,这话并非说给陆伏一个人听。
“昊天宸,擅闯部落羞辱储备酋长,无视酋长,罪当诛。”
“你这逆子。”被指桑骂槐的昊乾一脸铁青。
擂台下,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同时飞上擂台,袭向昊天宸。
昊天宸只觉浓浓杀意将他全身包裹,余光之处只见两道身影冲向自己,只见是陆岱山率先冲了上来,但在陆岱山身后的昊乾速度还要快上三分,一掌朝向昊天宸的胸口袭来。
昊天宸见势不妙,猛然挥动手中长剑,用力拍向陆伏肩膀,肩骨断裂,一股强大坠力,也将陆伏双膝压跪在地,跪趴在他的面前,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他也将一丝残留的神力尽数灌入自己手掌,抗击昊乾,不惧父亲酋长的身份。
眨眼之间,两父子双掌对上,看傻所有人,这人真是在找死,竟敢抗击酋长,是从哪儿捡来的自信?
父子对轰,昊天宸只觉五脏六肺就要被震得粉碎,他将木剑插入坚硬的冰面。
即便如此,自己的身体还是在冰面上滑行出一丈之余,喉咙一咸,但又将充满一口腔的热血给咽了下去,漠视向陆岱山:“十年前,你贬我,十年后,你竟然想要杀我?”
昊乾回掌背负双手,出掌的那只手藏在袖袍之中,但却是没有任何人看见,他的那只手掌正一阵抽搐,他一脸凌厉的看着被击伤的儿子,一抹怒色:“你这逆子,挑战既胜,为何还要这般羞辱陆伏,你让他如何统领部落,如何在部落做人?”
昊天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羞辱?做人?这与他赐我的咽尿之辱相比,已经便宜他太多了。”
“什么?咽尿之辱?”
昊乾面色一愣,当即转身看向趴在地上紧紧捂住肩骨的陆伏:“陆伏,身为部落储备酋长,你可要老实说,这咽尿之辱到底怎么回事?”
陆伏紧紧捂住肩膀,在陆岱山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忍痛说道:“酋长,从来就没有什么咽尿之辱,这是他为报复我编造出来的借口而已。”
“报复你的借口?那他为何要报复于你?”
陆伏眼角微搐,当下一个白眼一翻,便载到在陆岱山身上。
陆岱山侧头看了一眼陆伏,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昊天宸,这才向昊乾说道:“酋长,天宸虽是被你贬为庶民的昊家少主,但我是要说,伏儿重伤昏迷,都拜天宸违规所赐,他违规进入部落领地,当众羞辱储备酋长,为维护部规,还恳求酋长公正处罚才是。”
陆岱山搬出陆伏储备酋长的身份,只想让昊天宸获得更大的罪。
昊乾听言,闭眼点头:“陆族长说得是,昊天宸擅闯部落领地,挑战违规重伤陆氏少主陆伏,按照部规,理当逐出昊氏,逐离蛮人部落,生,不得踏入昊氏领地半步,死,不入昊家祠堂。”
见昊乾又将陆伏的身份说为陆氏少主,陆岱山不禁一声讽笑:“看来酋长还是念及父子之情的,是啊,这样一个怪才,任谁都会后悔将他贬为庶民。”
“陆族长,言下之意是说我的处罚有失公平吗?既然这样,那就查出咽尿之辱的真正事由,不论谁有罪,谁都别想逃过部规的严厉治罪,怎么样?”
陆岱山面色一愣,当下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像一滩烂肉的陆伏,一脸虚伪的歉意:“酋长,伏儿重伤,我必须得尽快带他去疗伤,这里,就交给你了。”
昊乾看着离去的陆岱山父子,嘴中一声轻哼,继而转身看向昊天宸:“天宸,从今以后,你与昊氏与蛮人部落都再没有任何关系,你走吧。”
昊天宸拔出冰中木剑再次拴在后背,一脸绝决,朝向部落领地大门走去。
擂台上,两父子仰首挺胸擦肩而过,亲为父子,却形同陌路。
两人都没再看上对方一眼,犹如两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