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醒过来时,发现周围的环境全变了,一团漆黑。
“这是哪里?”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想喊出声音,一张口却是咿咿呀呀的娇嫩声。
他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大量的回忆一幕幕浮现脑海。
他是世界第一杀手组织中的王者,杀手之王,来自东方昆仑山的神秘剑客。
可是在一次秘密行动中,被挚友背叛,他中了埋伏。
他最后的记忆是,他身上中了六枪,负伤逃到了一处荒山断崖,敌人从身后源源不断的追来,万般绝境之下,他握紧了手中的任务品,从万仞悬崖上纵身一跳……
“原来我没有死,可我是被俘虏了吗?”
他顿时来了精神,只要留着一条命在,就有无限的可能,眼下的困境再难,他也没放在眼里。
毕竟,他是杀手之王!
“小店都要打烊了。”
“谁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名动三山,被誉为帝都第一美人的忆花柔,居然会在这里卖馄饨拉面。”
他忽然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声。
他立马竖起了耳朵,仔细分辩说话人的声音,可是,后来他们说的什么宗门,叛徒,掌门师兄,他却完全不懂了。
直到有人掀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事物后,他才惊骇的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自己的一双手,白白嫩嫩,红润无比,却软弱无力至极,绝不是自己那饮血无数的手!
更要命的是,自己居然是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的。
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婴儿!
“是X组织的新研究吗?把我的大脑移植到了一个婴儿的脑袋里?”
他想张口询问,却发现自己只能咿咿呀呀的发声,他一愣,明白就算自己会说话,可这婴儿控制发声的肌肉,却是没有锻炼过的。
他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实在是落后至极,一个落魄的小店,大冬天的也没有暖气。
大冬天?
不对!
他顿时警觉起来,他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夏天的。
那两个人还在交谈中,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直到听完,他才恍然明白过来,所谓喝凉水塞牙,穿道袍撞鬼,自己居然碰上了一等一的邪门大事——穿越了!
他感到胸口一阵奇异的暖流涌过,低头一看,胸口上躺着一块宝玉。
这……这是自己最后握着的委托任务品,一块据称有无数玄机奥秘的宝玉!
怎么这小子,也有一块?
“肯定是它搞得鬼。”
杀手之王心中无奈得说道。
从忆花柔与杜飞的交谈中,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世,还真是祸不单行,自己刚穿越来,还摊上了一件灭门复仇的大事。
“原来这臭小子叫云天澜。”
他心中苦笑,一笑之后却坦然了。
身为杀手之王,最擅长的就是杀人报仇了。
收人钱财,替人做事,何况还是收了别人一条命。
若是不替这剑气宗报仇,那也太没职业道德了。
身为杀手之王,自然更是把职业道德看作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可我们的杀手之王,此时却被人拦腰提了起来,毫不客气的丢在了炕上。
“臭小鬼……”
老妪的眼中闪着怨恨,伸出一只手来。
这只手白皙滑腻,没有一丝皱褶,手指甲染着淡淡的桃红色。
这绝不是一个老太婆应该有的手。
我们的杀手之王愣了一愣,目光随即落在了老妪的身上,顿时在肚中大笑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老太婆,明明就是一个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子装扮的!
可接下来,这只白嫩的手在云天澜的小脸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疼!
小天澜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老太婆,心想这女人还真是不可理喻。
从先前的对话中,小天澜也算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个女人,似乎跟自己这一世的爹娘有那么一些情感上的纠纷。
至于其中是多么纠结,抑或多么香艳,那就不是云天澜想要关心的了,他所关心的,是怎样让自己日后的生活好过一些。
跟母亲的情敌一起生活,必然是件不好过的事情。
“别瞪着我,不然我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忆花柔恶狠狠的说道,心中却是颇为好奇,这小孩被自己这么用力的一掐,居然还没有哭。
听了这话,小天澜顿时闭上了眼睛。
落在了这么一个不可理喻,还能装成老太婆的少女手里,最好还是乖乖的听她的话比较好。
忆花柔满意的一笑,翻身上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顺便一脚把小天澜踢到了炕边上。
“这个贱女人,想冻死我吗?”
小天澜感到冷风从窗缝中灌了进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可下一刻,胸口上躺着的宝玉瞬间涌出了一股暖流,驱逐掉了寒意。
“这玉有点古怪……”
云天澜清晰的感觉到,这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流转了一周之后,逐渐汇集在了丹田之处,便静止不动了,随着汇集的暖流越来越多,渐渐的,丹田内开始有一种充盈之感。
云天澜上一世是来自昆仑山的神秘剑客,一身内功修为已臻化境,他稍稍一思索,就猜到丹田内的暖流就是一种类似内力的奇特能量。
想到这里,云天澜明白过来了,这玉佩绝对是一件无价之宝!
用不着自己修炼,这玉佩就能源源不断的把能量注入自己丹田,难怪自己的前世的挚友,都会为了它而背叛自己。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难免不眼红。
想到这里,云天澜心中陡然一惊,这玉佩在穿越前后的两个世界都有一块,而如今他身上的这一块,难道就是引发灭门惨剧的根源?
一想到这里,云天澜心中一紧,只要这玉佩还没被敌手找到,麻烦就会源源不断的找上门!
得尽快恢复自己的力量才行!
否则当仇家找到这里,自己就有苦头吃了。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是绝对靠不住的。
可现在云天澜,还仅仅是襁褓里的婴儿而已。
别说杀人,就是拍死一只蚊子都做不到。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云天澜每天都在重复做着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不停的卷舌头。
向上卷,向下卷,从两边向中间卷。
第二件事,就是不停的踢腿。
横着踢,竖着踢,两腿交替着踢。
半个月之后,小天澜的舌头,已经被锻炼的差不多了,没人的时候,他会一个人对着铜镜自言自语。
这个世界的人,居然也是说中文的。
所以小天澜一开口,就能像常人一样交流,只是他没有牙齿,说话有些漏风。
一个月后,小天澜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甚至当忆花柔在外间干活的时候,他就悄悄跑下床,练上一会马步弓步。
当然,现在的小天澜还是假装自己是一个婴儿,毕竟,一个刚满月的小孩就会说话走路,说出去也太惊世骇俗了。
身为杀手之王,他在那些千奇百怪的任务经历中,没少扮过其他角色。
什么乞丐阔佬,老头少妇,只要他想的到,就没装不成的,区区装个婴儿,难不住他。
因此,即便是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那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也没察觉出他的异样。
如果说云天澜觉得忆花柔是不可理喻,那么在忆花柔的眼里,云天澜就是不可思议了。
这个小鬼,从他来的第一天开始,就没听他哭过,也没见他尿过一次床。
他肚子饿了,就指一指锅,渴了,就指一指杯子,要尿尿了,就指一指茅厕。
连他尿尿,都能自己解裤带,而且当他尿尿的时候,还非要用手把忆花柔的脸给推过去,只要她看,他就死活不解开裤带。
忆花柔可没有奶水,从云天澜来的第一天开始,就给他喂得是小米汤。
而吃了几个月的小米汤之后,有一天,这小子居然自己爬上了厨房的柜台,从碗碟中抓起一把咸菜,扔进了小米汤中。
特么的,终于吃到一点有味道的东西了。
而最让忆花柔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小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那一年的夏夜,云天澜才不过两岁半,在面馆打烊之后,忆花柔就在里屋里打水洗澡。
当时,云天澜竟然叹了口气,“你才刚过二十五岁,就已经长赘肉了,真是要命。”
当时,忆花柔光着身子从澡盆里蹦了出来,狠狠揍了云天澜一顿。
天天弯着腰扮老妪,再苗条的女子,小腹总难免被挤压出赘肉,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的确是件要命的事情,而更要命的是,居然被一个不到三岁的小鬼指出来了。
还是用那种讥笑的语气。
没被直接杀死,算是云天澜命大。
从那之后,忆花柔再也没当着云天澜的面洗过澡,从那之后,云天澜再也不用扮演婴儿了。
他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四处走动,跟人说话,虽然有时一两句犀利的见解会唬得邻居们目瞪口呆,但用云天澜的话来说,“能过上正常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而忆花柔,却在背地里跟那些邻居们不断解释。
“这个小鬼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