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上欢声笑语,男女老少一片忙碌。孩子们抱着大鱼攀比炫耀,洋洋得意。大人一边选鱼,一边笑骂。
渔船满载而归,海滩上热火朝天,彻底沸腾。花虎也被欢乐的气氛感染,多少个日日夜夜影只形单,孤零零一个人困在岛上,尝尽孤单与寂寞。
他加入忙碌的队伍,分享欢乐的时刻。但传来一声让他的心沉了下去“咦,这不是花霸吗?”
“花霸?你居然没死?”
“花霸,真是命大,活着有什么意思?”
“就是!把自家人都克死光了,把出海的人也克死了,你回来,是要把我们都克死吗?”
“丧门星,要是我,早没脸回来了!”
“不祥之人,别靠近他!”
一石击起千层浪,女人和半大的孩子,都露出卑夷的神色,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花虎心中阵阵发冷。
日夜期盼,满怀希望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呆在当场,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闭嘴!”陈摇发怒,吹胡子瞪眼“谁再说,老子撕烂他的嘴!”
“都邻里邻外,乡里相乡亲,说这话有意思吗?”陈观也开口斥道。
老族长没有开口,他静静的站立,望着花虎,脸上没有表情。
“你们乱说,不是这样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粉色的裙子随风飘动。小脸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别理他们,小虎哥哥,咱们回家!”她叫陈灵,是陈摇的小女儿。
花虎扔掉手中的鱼,抱起陈灵,一句话也不说,大步朝家走去。冷冽的目光,扫视在面前的每个人,和他触碰的,一个个浑身发冷!
三座坟墓,孤零零在野外的土坡上,长满了杂草。花家三人的坟墓1,都没有墓碑。老爹奋勇殉难,但因是外姓,不能进入陈氏宗祠。另外两个是老娘和哥哥,他们尸骨无存,只象征性的建立衣冠冢。
花虎默默拔草,他将陈灵送回家,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从来没有人拜祭过的墓地,杂草丛生,显得异常凄凉。
“爹娘哥哥,我真的是不祥之人吗?是我把你们害死了吗?”
花虎泪如雨下,几乎痛哭失声:“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你们好狠心啊……”
花虎泣不成声,历经生死,耐住寂寞,满腔热情却被恶意曲解,而且是念念不忘的亲人!他难于接受。
“唉”一声沧桑的叹息在身后响起。花虎止住悲怆,抹掉眼泪。他知道老族长来了,也没有转身。
“族长爷爷,我真是那个不祥的人吗?”
“别理他们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老族长怒道:“都是一群不开化1,小心眼的家伙!”
“孩子,你受委屈了!”
花虎心中大悲。家人相续离开,自己九死一生,久违的温暖,让他不能自已。但他强行忍住,他的眼泪,只能给父母流。私心话也只能给父母说,内心的软弱之处,自此隐藏起来。
“好孩子,坚强点!记得爷爷船上跟你说过的话吗?”
花虎这才记起船上的一番话:无论能力多大,无论走多远,这里都是根。有些事情,不要往心里去!
“走吧,喝酒去!今日为你接风!”
陈摇家门口,摆着两桌酒席。村里所有的壮丁都在,不到二十人。老族长一家,还有陈氏兄弟一家,所有和花氏关系较好的,都来了。满满坐了两桌,各自笑谈。
这样的规格,妇孺都不能入席,端着饭碗,聚在屋里边吃边聊。
酒是劣质酒,几碗下肚,舌头卷起来,声音放大,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顿时一阵乱哄哄。
“感谢老族长,各位叔伯为我接风,花虎先干为敬!”他站起来,满满一碗酒,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起身,干了下去。
“爽快!”
“今日的事,小虎哥不要往心里去!”有人说。
“对对”众人附和“妇人见识短,舌头长,回头再收拾她!”
花虎点头道:“诸位请放心,小虎明白!”他也不多说,又干了一碗。
陈观道:“这事就算过去了,日后绝不允许再发生!”
转向花虎道:“小虎,说说你是怎地逃回来的。”同时出海的几条船,就他一个回来,十余人全军覆没。
花虎将遇到风暴失散,被海水冲上棕榈岛简单说了。没有提到他的秘法。
众人唏嘘不已。老族长说道:“过几天祭海吧!”众人同意。
花虎忽道:“族长爷爷,诸位叔伯,我花家在此独门独户,应该不是原住民吧?”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老族长摇头道:“小虎,是不是原住民不重要,重要的你就是东观村的!”
陈观也说道:“我和你爹虽不是兄弟,但手足情深,你不用多虑!
陈摇叫道:“老子和你爹也是过命兄弟,一同杀敌,一起喝酒!等你长大了,再杀他娘的!”众人附和。
“诸位叔伯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知道来自何处。日后也好寻根,再说认祖归宗,乃是人之大事。否则岂非不忠不孝?”
“有道理!只是你老父生前并未多说,咱们无从知晓!”老族长说。
“确实如此,你爹从不肯多言,恐怕有他的苦处。”
花虎失望,原本以为他们多少知道点,结果老爹口风太紧,谁都无从得知。
“会不会来自质国?”一人忽然说道。众人都一惊,都看向他。这人三十多岁,名陈龙,虎背熊腰,也很彪悍,他继续说道:“质国皇族姓花!”
“别乱猜测!”
“如果真是,恐怕不好办了!”
“姓花也未必就是啊!”
众人又乱哄哄,说个没完。花虎顿住,虽是猜测,未必没有道理,都是姓花,可能性不小。但老爹就是抵抗质国入侵才的死的,这就令人费解了。
老族长目送花虎他们消失在椰树林尽头,点了点头。
“能人所不能,造化不小!”老族长喃喃自语。
陈观欲言又止,老族长摆摆手道:“此子不凡,好生珍惜!”
陈观会意的点点头,大喝:“陈摇,拿上好的鱼,把老子报晓鸡宰了,为花虎洗尘!”
众人张口结舌,不明的看着未来的族长。
“当家的,这可是报晓鸡,不行!”陈观的婆娘反对。养只报晓鸡很不容易,千挑万挑的,好不难舍。
“一边去!”陈观蛮横,双目精光大盛。他婆娘不敢再语,由他去。
“好咧!”陈摇应声。挑了些鱿鱼龙虾石斑鱼等等一筐便走。
陈观余怒未息,:“知道这鱼是怎么来的吗?全他娘的是他,花虎一个人弄的!”
“小虎哥哥,你怎么去那么久都不回来呀?”
“哥哥去了一个小岛,没有船,所以回不来!”
“可他们说你死了呀!”
“哥哥这不是回来了吗?”
说话间,他们来到花虎的老房子。房子两厢,非常简陋。床榻,桌椅,锅碗瓢盘,塌的塌,碎的碎,一片狼藉。
房里布满了灰尘,从房顶漏下的雨滴,溅开了灰尘的痕迹清晰可见。
花虎默默地转了两圈后出去,关上门,抱上陈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