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怒吼,乌云滚滚。手臂粗的闪电撕裂天空,暴击在如山一般巨大的波涛上,如网如蛇状的电芒四射,浪涛发出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卷着不甘的电弧,狠狠地砸进海底。
暴雨中,一只失群的小渔船孤单而惊险万分地冲上浪尖,旋即如流星般堕入谷底。接着另一波巨浪又将船高高甩起,但这只小渔船居然顽强地抗争,不甘心沉没。
船上一人发狂,仰天哇哇大叫,似乎在发泄内心压抑已久的烦闷,又似控诉老天的暴行。而对这样十死无生的险境并不畏惧:“老天,要灭我花家,休想!”
这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全身****,一丝不挂。两手紧紧地抓住船沿。十指发白,手臂青筋暴起,如青蛇盘在上面。古铜色脸庞,被雨水打湿了的头发散乱遮挡住,看起来狰狞不已。
他叫花虎,大成国东序郡东观村人,与其他人一起出海捕鱼,突如其来的海上风暴把他们冲散,各自生死不明。
此处离东观村并不远,四五十海里左右,但海浪将他推到另一个方向,使他越离越远。
船底,两条近两丈长的箭射鱼紧紧盯着船上的人,穷追不舍。这种生活在浅海面目狰狞怪鱼非常残暴,如同狼一样锁定猎物就不会轻易放弃。
花虎也发现了这黑白条纹相间丑陋的鱼,他绝望了。脱得赤条条,就是准备在船倾覆时进入海里逃命,但是海面巨浪滔天,水里猎食者虎视眈眈,简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十年前,东观村暴发了一场大战,花虎的老爹花同,手持八十斤的大刀,杀得敌国登陆的军队人仰马翻,结果被乱箭射死。
几年后,花虎的大哥和老娘迫于生活的压力,不得不出海捕鱼,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过后,再也没有回来。
花虎变成了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家里连番的巨变,使他变得孤僻,难于合群。但是胆大包天,经常在夜晚独自一人出海捕鱼。
村里的老人们记得他老爹的好,经常周济他。但年轻人可不吃这一套,冷嘲热讽甚至污言秽语扑面而来,他也曾反唇相讥,甚至大打出手,但事情反而更糟,连那些女人也跟着看他不顺眼。
每当大人们结伴出海捕鱼,他就只好饿着肚子,或去海滩上摸些螃蟹什么的充饥。饥一顿饱一顿,熬到了现在,没想到,老天也要亡他。
花虎真的很不甘心,内心的欺辱和愤怒,生和死的威胁,使他爆发出难于想象的力量。
在这翻江倒海绝境下,掌控小船异常困难,船桨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只好扔掉,以双手控制小船的平衡,这时的驾船的经验,能够帮助他避开最危险巨浪,可是还能撑多久?
花虎咬紧牙关,双目圆睁,竭尽全力控制小船,数次箭射鱼从身边和头顶呼啸而过,白森森牙齿清晰可见。他毫无惧色。只要船不沉没,不直接暴露在鱼嘴之下,还是有机会逃脱的,尽管非常渺茫。活着,就要竭尽全力挣扎,只为还活着而努力。
巨浪滚滚,没有停歇的迹象。水下的箭射鱼,几次撞在船底,几乎将船撞翻。花虎奋力扳回,但他精疲力竭,嗓子吼得嘶哑,真要死了么?
撑,已经一撑再撑,饥饿寒冷绝望,相续袭来,手足酸软,十支手指磨破,血水流了出来。
闻到血腥味,箭射鱼更加狂暴,冲击更加猛烈。咔嚓一声,船正好在浪尖,船底破开一个洞,在双重冲力的作用下,远远地飞出去。
花虎双脚一蹬,用力跳起来,然后闭上眼睛。这一跳,是尽量减缓生命的流逝,争取最后一丝时间,尽管很短,可也一样付出最大的努力,使生命没有遗憾。
他的脑海中,闪现爹娘的严肃慈祥和哥哥的笑容,死亡没那么可怕,第一次和离死亡那么近,他的内心无比平静。
"爹娘哥哥,我找你们来了!"
扑通一声,花虎掉进水里?他晕了过去。
两条箭射鱼张嘴飞窜,白森森的利齿参差交错。一前一后,就要撕咬它们猎物‘。
猛然间,一道白光骤然闪现,犹如电光激射,最前面的箭射鱼眼睛被白光击穿,从另一只眼睛透出,眼部击出一个恐怖的洞,顿时
鲜血喷涌而出,巨大的伤害令它失去了咬合力,也失去了准头。但距离太近,它的头部依然撞上花虎,把他撞开,瞬间被海浪冲走。
另一条箭射鱼咬了个空!它迅速转回,朝那条頻死的同类咬去。饥饿和血腥的诱惑使它残暴,也使它忘记了同类。
远处,一大一小的身影骤现,卷着花虎,随着起伏的波涛,消失掉了。
棕榈岛,岛如其名,棕榈树椰子树遍布海岛。
岛上山水相依,一面临崖险峻,一面是沙滩平坦,各种海鸟往来如织,惬意而逍遥。
棕榈岛不大,方圆二十余里。距离东观村大约五六百里,是出海的理想修整之地,因此在棕榈林附近,修建有五间木屋,以供路过的人休息。
木屋以棕榈树为梁柱,棕榈叶为瓦为墙,简单而朴质。就连床,都铺着棕榈叶。床上躺着的人,也盖着棕榈叶!
这人双目紧闭,呼吸很微弱,奄奄一息。他的脸色苍白,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血迹已变成黑色。
靠近床边的椅子上,放着几十块水晶样的物品,泛着五彩的光,看起来奇特而神秘。
五彩的光映在这人的脸上,令他泛出一丝生气。这人正是花虎,他奄奄一息,非常的虚弱,但毕竟捡了条命回来。
他被谁所救?在滔天的巨浪和凶狠残忍的箭射鱼双重威胁下,能救他一命,是何等的能力?
大成国在样洲大陆西部,是重要的出海通道。南接质国,北临漠国,与这两国是死敌,战乱不断。东边与景国并国两个内陆国接壤,这两国是同盟国。跨过这两个国家,才到识纤国这个样洲大陆最著名的仙地。
往西杨帆出海六百里,便到了棕榈岛。棕榈岛属大成国海境,是非常重要战略要冲。但大成国积弱,无力兼顾海外。因此这里成了渔民停靠地,甚至成为敌国战舰的休整之地。
岛上风和日丽,阳光灿烂。各种海鸟欢鸣,响彻海岛。
“我没死!”
花虎在这吵闹中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确认了自己没有死。但随即胸部传来阵阵剧痛,脑袋里还闪着奇怪的符号。
“嗯,受伤了。还是内伤。”剧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闷哼起来,右手吃力的捂着痛处。
“这是什么?”脑袋里的符号闪着光,不停地跳。他关注到的符号,立刻停着不动,注意力一分散,马上又跳动了起来。
符号的律动,有规律而又清晰,是真实的存在,并非他的幻觉。但它是什么?怎么来的?
花虎没有过多注意这符号,他的注意力被另一种光吸引,那是来自水晶样的物品发出的五彩光。
“这又是什么宝贝?”
他难于置信,这绝对是宝贝,是谁放在这里的?而且还那么多“发财了”他想“但脑袋里的又是什么宝贝?”
他想不出所以,不再去想,打量了一下房间,挣扎着起来,拿起水晶物品,仔细的看。
晶体白色但不透明,菱角分明有一丝光亮流动,一股清凉溢出,从掌心顺着手臂往上,穿过胸腔,直达丹田处!
花虎精神一振“这是疗伤药?”他想,但又感觉不是太对。过不了多久,手中的晶体暗淡,很快变成了粉末。
他没有停,一手一块,快速炼化。身上的疼痛,渐渐的消失,并且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享受晶体能量带来的快感,同时也审视这种能量带给他体内的变化。
变化最大的要数脑袋里的符文,体内的能量越充盈,符文就越活跃,这两者似乎存在必然的关联。
花虎炼化结束,床下一堆粉末。脑袋里的符文已经消失,全都融入丹田的能量里,使能量加成,并发出莹莹的光。
他反复练习运用这神奇能量,尽可能运用得收发自如,张弛有度。
日子一天天消逝,他不断摸索和练习,以致废寝忘食。功法取得长足进步,气质也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身怀绝技的人,通常锐气毕露,威压逼人。
花虎跃跃欲试,这样的年纪,本身就非常好动,更何况身怀绝技?可惜岛上只有他一人,他也只能朝树木石头攻击,但这些是死物,或碎裂或折断,他很快失去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