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沙,万里汉江。
汉江城坐落在这黄沙之地,汉江之源。它是蜀国的属城,是贯通南北商业的重地,也是守卫这蜀国国土边疆的军事要地。汉江城终日与黄沙为伴,不见天日。要不是有大神通者在此城四周设下阵法,恐怕,这儿也没有如今那么繁华。
这一天,汉江城难得的晴空,烈日当头。城主府一片繁荣,城主夏元乃是当朝皇帝的生死之交,也是当世一顶一的高手。夏元有有两子,大儿子夏洪是长房所生,长得极其俊秀,英气夺人,年方十五就已经有先天境界。虽然为人霸道,但是与军中将士打成一片。他也是皇帝钦点的当朝驸马。在汉江城,甚至整个蜀国,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二儿子已然相形见绌。
夏语冰,夏元的二子。母亲是谁?无人知晓,或许这件事只有城主夏元才能知道。就算是长房孙夫人,也只是记得,夏洪五岁那年,丈夫出征寒山国,第二年凯旋,将士们前往京都接受封赏,可夏元独自回了汉江城,当时他手里就抱着一个婴儿,一身血衣。
夏元征战归来那日,陛下亲乘五龙而来,与夏元交谈,其中隐秘无人知晓。后来,皇上封了夏元镇守汉江城,也再无安排他继续征战。如今汉江城虽说属于蜀国,可却不必要缴纳赋税给朝廷,城中大小官员也是夏元一手设置,俨然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虽说,夏语冰是城主的二儿子,可是并不受人待见。他这十年来无疾无病,可却偏偏长的怪异。整个人半边血红,半边正常。这些年身上血色几乎褪尽了,可半边脸还是依旧鲜红的吓人。
城主府上下几乎没有人敢照顾夏语冰,只有一个叫嫣然的丫鬟在照顾他从小到大的起居。不是说嫣然不惧怕这夏语冰的长相,而是她原本就是个瞎子。也不知道夏元去哪里捡的,据说是蜀国大宗蜀山的弟子,因犯了事,被掏去双眼。平时依靠着仅存灵识,才可行走自如。这都是下人们的猜测,是真是假,无人可证。
夏语冰的别院,平日里也就只有嫣然和他。夏元时不时回来探望夏语冰,检查他的功课,教他功夫。
夏洪极讨厌他这个弟弟,当年瞥见了一眼,害的他连做了几天噩梦。之后,他对于这个弟弟都是远远的回避。
夏语冰六岁那年,夏元送他去城里的书院读书,吓哭了里面的所有学生。从此,夏语冰闭门不出,只有书院的汤先生,一周会有五日,来夏语冰的别院给他上课。
汉江城都知道城主有个丑陋不堪的儿子,人言可畏。夏语冰越发的自闭,从六岁之后。再也没有踏出自己的别院。
还是这一日,夏语冰十岁。按照习俗,十岁开根骨。就算是再穷的老百姓,都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当地的灵德堂开根骨,根骨分为三六九等,仿若上天就已经给人们安排好了自己的命运。当今皇帝武苍的根骨,是金属性的五爪金龙,这是帝皇家代代相传的根骨。而平民一般是没有根骨的,也许有哪户人家受到上天的眷顾,孩子突然拥有了根骨,就算是普通的花花草草,也足以使全家人辉煌腾达。
开根骨对于全蜀国甚至整个东陨大陆都是一件大事,可是夏语冰却不然。应该说,没人知道今天是他的10岁生日。
日子还是那么过,汤先生今天告了假,所以夏语冰独自一人坐在院子的椅子上看着书。嫣然静静地一边打坐,时不时的用灵识驱动微风,让夏语冰不用在这炎热的日子里受热。
夏语冰静静地看着书,除了蝉鸣鸟叫,真真微风,今天应该不会有更多的访客了吧。
日渐西垂,汉江城难得一见的落日。全城百姓几乎都去汉江湖畔看日落,而观看日落的地点,正好与夏语冰的别院只有一墙之隔。
墙外的嘈杂打断了夏语冰的阅读。吆喝声,叫卖声,人们的讨论声,夏语冰从未见识过这般热闹喧嚣。虽然心中万般好奇,可是他不敢翻上墙头去一看究竟。
他在墙的这头踱着步子,心中别提有多么紧张了。嫣然去准备夏语冰的晚餐,灵识还是时不时的关注着这个小少爷,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没事的,上去看看吧。”不知道何时夏元来到了夏语冰的别院,夏语冰看到自己的父亲赶忙行礼。
夏语冰看着父亲,虽然听到了这般鼓励,但是他心中还是在不停的抉择这。
“我会让他们看不见你的,”夏元慈祥的看着夏语冰,“今天,就考察考察你的御空术修行的如何吧。”
夏语冰听完夏元的话,开心的点了点头,双手掐了个诀,身体慢慢的腾空。看得出这个术法,他已经练习了多次。
然而并没有注意到,御空术并不是先天术法。后天炼体,先天炼魂。筑基之后才能修习术法。十岁筑基,不说绝无仅有,但也是惊世骇俗了。夏语冰并不知道境界是什么,反正夏元让他去做,他就去做。
夏语冰稳稳当当的朝着房檐飞去,最后平稳的落在墙头上。墙外的场景真是将从未出过院子的他震撼住了,有卖糖串篜糕的,有卖蔬菜衣服的,有卜命算卦的??????虽说是一般市侩的景象,可无处都深深的吸引着夏语冰,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夏元站在院子里看着墙上的夏语冰,前头映着红日,看着夏语冰的侧脸,虽然红的吓人,可深深的牵动了夏元的心,这仿若又再现了那情那景。
夏元若施了术法,的确无人可以看见夏语冰。可是江边独亭上,有个白衣剑客,一直盯着夏府的墙头,一直盯着夏语冰。这沙城的红日完全无法吸引这名剑客丝毫。
街上走着形形色色的人,夏语冰兴奋的看着,人流中还有他的哥哥夏洪,还有跟随着他的一众子弟。夏语冰并不认识这个哥哥,那日去书院的不愉快,仿佛重来就没有过。
“老爷,今天是少爷十岁生日。”嫣然已准备好今天的晚饭,她在夏元身后躬身道。
“前辈,四周无人也不必这般客气。小冰的开根骨的事情就劳烦前辈了。”夏元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嫣然,可是说话语气十分客气。
“是,老爷”,嫣然依旧恭敬。
“冰儿,下来了”,月亮已经取代了太阳,墙下都在收拾着摊位,夏语冰听到父亲的叫唤,应了一声。多看了几眼这眼前的一幕幕,掐了诀,慢悠悠的飘了下来。
“来,冰儿,这是你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