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冰,我把群鬼都引到了正门,你快带窦兵从后门逃跑吧!”门外传来的小晴的声音。
我血气上涌,大叫一声:“小晴,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的!”
接着,我顾不上窦兵一脸惊讶,一边告诉他群鬼都聚在前门,让他赶紧从后门逃走,一边冲过去拉开小屋的门往外冲。
窦兵满脸嫌恶地用双手抱起婴儿的尸骸,朝后门的位置看了一眼,转过身学着我刚才的语气大叫一声:“小冰,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的!”然后跟着我一起冲了出去。
停尸房的大厅里空荡荡的,但却十分嘈乱。我知道小晴正在跟群鬼对抗,生怕她吃了众鬼的亏,迎着鬼叫声最大的方向跑过去,窦兵紧跟着我跑过来,我听到他手里抱着的婴儿语气平淡地说:“血。”
我不知道婴灵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无暇过问。这时我听得鬼群里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找到她了,快抓住她!”
接着我听到小晴竭尽全力地喊了声:“万鬼诛消!”只见一道金光凭空生出,瞬间映亮整间停尸房,满屋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
我轻声呼唤小晴的名字,过了很久才听到她虚弱的声音从墙角传来。虽然看不见,但我还是急忙跑过去关切地问她怎么样。她没有回答,只是焦急地说群鬼只是被暂时压制,她已经没有法力保护我,让我带上窦兵赶快离开。
我转过身,挡在她前面,平静而冷酷地说:“小晴你听好了,今天你由我刘羽冰来保护!”
接着,我咬破舌尖,让鲜血盈满口腔。身后传来小晴低低的啜泣,我没有回头,心里暗想,鬼也会哭吗?小晴为何会哭,是感动吗?
窦兵站在对面呆呆地看着我,这时我又听到他怀抱的婴灵淡淡的说:“血。”
我听到恶鬼重新聚集靠近的声响,喷出口中血水大喝一声:“恶灵退散!”只见四周红光迸现,恶鬼们一阵惨叫,纷纷后退。
接着,我再次咬破舌尖,让血水继续流出。小晴在身后有气无力地哭喊道:“刘羽冰,你快走啊!就算你把舌头咬断,让自己的血流干,也不可能驱杀这么多鬼的!”
我拭去嘴角的血水,平淡地说:“我说过,今天你由我来保护。如果你今天无法安然离开,我一定会在你之前倒下!”
窦兵怀抱的婴灵再次淡淡地说了声:“血。”
我对窦兵做了个手势,他小心翼翼地走近过来。我问他手里的婴灵究竟想要什么,它再一次淡淡地说了个血字。
小晴忽然说:“快让窦兵把自己的鲜血喂给婴灵。有了鲜血,小鬼便会与主人结下契约,激活自身所有法力!”
我急忙把小晴的话转述给窦兵,他听完后毫不犹豫地咬破食指,把指尖塞进婴儿尸骸的嘴里。
我看到婴儿缓缓伸出舌头,将窦兵的手指裹进嘴里。只见窦兵浑身一激灵,接着婴儿的眼睛再次闪出了红光。
“馈血鸿恩,无所为报,此生追随,永不相弃。赤瞳婴灵见过主人,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一个清亮的童音忽然响起。
我刚想把自己听到的话转述给窦兵,没想到他喜不自禁,直接回了句:“初次见面,小娃娃你好。听刘羽冰说这里聚满了恶鬼,是真的吗?”
“是的主人。”童音语气平淡地说。
“你能帮我把它们都赶走吗?”窦兵接着问。
“好的主人。”童音回答。接着,我看到窦兵怀抱的婴儿眼中闪出红光,越来越亮。接着,我听到婴灵叫了声:“恶灵退散!”只见它眼中的红光如波纹一般向四周扩散,前面立刻传来恶鬼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好厉害!难怪乌桐的人都养小鬼,看来对于驱鬼师来说,这还真是“小鬼在手,天下我有”一般的存在。
我和窦兵带着小晴和婴灵离开火葬场,走到门口时看到门卫和管理员躺在地上,嘴巴大张,双目圆睁,他们已经被群鬼勾走魂魄,只剩下一具躯壳。
我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若不是贪图便宜,招来群鬼之怒,他们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窦兵问我他们怎么办,还能不能救活,我摇摇头拉着他一起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被勾走魂魄的人却见死不救。不知为何,我心中十分坦然,丝毫不觉得愧疚。
回去的路上,我惊讶地问窦兵怎么能听到小鬼说话。窦兵开着车,得意地说自己不仅能够听到小鬼说话,还能看到它的真身。他说那是个扎着两条小辫,白白净净的女娃,长得十分漂亮,唯一令他心里不舒服的是女娃的双眼是令人惊惧的血红色。
看来结下契约之后,不管主人是否具备感知鬼魂的能力,小鬼都能够和主人毫无障碍地交流。窦兵决定以后叫她赤瞳,鬼娃十分开心,在车里上蹿下跳,又笑又叫。
看着窦兵一脸欢喜,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小子误打误撞,寻到这么好的一只小鬼,可是我又该怎么办呢?明天就是第七天,如果我还找不到小鬼,便无法加入乌桐,无法成为一名驱鬼师了。
看到我一脸愁容,小晴轻声宽慰我不必着急,明天她会帮我想办法的。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我们没有回学校,窦兵驱车一路跑到一处老城区的房子里。刚一下车他就拉着我一起在院子里挖了个坑,然后找出来一个小行李箱,小心地把婴儿的尸骸放进去,合上箱子埋了起来。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和窦兵在做这些时,我无端觉得自己像个被恶魔附体的巫师。
草草睡了一觉,窦兵问我接下来怎么打算,赤瞳却在一旁接话道:“不必苦恼了,小晴姐姐早已经为你打算好了。”
我问赤瞳什么意思,她却咯咯咯地笑而不答。我抻了个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拉开屋门,想让阳光晒晒我身上沾染的晦气。
门刚一打开,我便惊叫一声跳回了屋里,打了一半的哈欠也被硬生生的吓了回去。
只见门的上方正中央,端端正正地吊着一具婴儿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