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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青萝入会仪式

再次醒来时,芷兰正双臂环抱膝盖,坐在我身旁发呆。我看天色已晚,问她时间,她却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想起昏倒前小晴的声音,我又问芷兰有没有看到小晴,她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羽冰,你现在这样是没有资格加入青萝的。”

见我满脸疑惑,芷兰把先前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原来,芷兰找准鬼差躲藏的大坟之后,料定贸然冲出会遇上群鬼阻拦,在驱散群鬼的过程中,鬼差必然会上她的身。虽然芷兰提前用驱鬼香熏遍全身,但鬼差不同于普通小鬼,颇有法力,想要上身并非难事。

芷兰交给我的腰带上涂满上等银粉,实为镇鬼利器。芷兰原本计划等自己被鬼差上身之后,我跟上去用银腰带镇住鬼差,却没想到我临阵退缩,差点酿成大祸。

“若不是小晴及时赶到,今天你我恐怕都要失魂于此地了。”芷兰叹了口气,继续数落我的不是。她忧心忡忡地告诉我,如果我不能做到临危不乱,以服从组织命令为第一标准,就绝不可能在青萝待下去。

我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今后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没有继续训斥我,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驱鬼师绝不能犯错,否则不仅会丢掉性命,还会令恶鬼暴化,危害更多无辜的人。”

接着,我问起了窦兵的魂魄和小晴的事情,芷兰面无表情地对我说,窦兵的魂魄被鬼差带走,说不定已经交给了鬼商,那样的话,窦兵就回天乏术了。至于小晴,芷兰告诉我,她震退了鬼差的喽啰,从我手里夺过银腰带,将鬼差从芷兰的体内赶了出来。

芷兰说,小晴此举令鬼差损了不少鬼气,想必也和它结下了梁子。虽然无方鬼在鬼界并不受欢迎,却也很少树敌。小晴今天的行为,很可能会招来鬼商的仇恨。

我不禁为小晴担忧起来。想到她在鬼界不受欢迎,在人间视我为唯一的朋友,却也被我猜疑,茕茕孑立,好生可怜。

芷兰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明天就是入会仪式了,等我入了青萝,便可以在她的要求下,和小晴保持联系,甚至是成为朋友。在此之前,最好不要胡思乱想。

我困惑地看了看芷兰,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何有了变化。难道因为小晴几次三番出手相救,芷兰就放弃了在青萝多年对鬼的认知吗?

回去以后我先去看望了窦兵,宽慰他妈妈几句,看着他像植物人一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我的心里也十分难受。

自此,我立下重志,一定要成为一名驱鬼师,为无辜而无助的弱小人们抵挡鬼祸。

第二天芷兰带我去健身房练了一整天肌肉,到了晚上,等所有人都走完了,她把大门关上,喊了一声:“起坛!”

忽然,健身房里就像停了电,所有灯一起灭了,满世界一片漆黑。我隐隐听到四周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逐渐靠近我和芷兰站的地方,感觉不下十人。

我暗自心惊,没想到这间不大的健身房里,居然会藏着这么多人。

接着,我们正前方的墙壁上忽然有了红色亮光。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到发出亮光的,竟是一座圆形大鼎。

再看四周,健身器材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间隔放置的香案与烛台。从断电到现在最多不超过三十秒,健身房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难不成我们已经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起坛!”我正想着,一个如暴雷般的声音忽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循声看去,在微光的反射下,我看到了毛成那健壮的身影。

十来个年轻男子从四面八方涌向大鼎,一边奔跑一边怪叫。大鼎被他们合力抬起,然后重重落下,发出沉闷的巨响,地板都随之颤动。

与此同时,四周摆放的烛台,像是受到感应一样,台上蜡烛同时燃起,整个房间瞬间被照亮。我看到台上的年轻男子个个光着上身,下穿天蓝色七分裤,扎着黑色腰带,正围着大鼎跳着姿势怪异的舞蹈。

芷兰念了句我听不懂的咒语,然后朝我招手,示意我跟着她走向大鼎。我们离大鼎并不远,芷兰却走得很慢,我靠近她时,她压低声音对我说:“羽冰,青萝的入会考核其实并不难,记住两点,坚持、冷静!”

我点点头,这时毛成大声吼道:“第三十四代青萝入会仪式正式开始!有请临童刘羽冰!”

我还没反应过来,芷兰猛地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扑在了大鼎上,一阵冰凉的金属触感立刻通过双手和胸膛传遍了我的全身。

毛成接着说:“青萝入会需闯九道关,第一关,屏息!”说完他看了我一眼,手一挥,一大片香灰飘散在我的头顶,然后杂乱地四处飘荡。然后他一把捂住我的口鼻,小声说:“第一关,屏息。在香灰完全落下之前,不得吐气。”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是什么破关,好歹提前告知,让我深吸一口气也行啊!现在香灰已经弥散在我的四周,毛成那只如蒲扇般的手掌紧紧贴着我的口鼻,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换气。

不多时,我的心跳加速,肺如同要炸裂一般难受。毛成放开手,我觉得一阵轻松,可是一想到闯关规则,却又不敢吸气。

香灰还在不紧不慢地往下落,我早已憋得满脸通红,汗如雨下。这时,我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想法:毛成只说不得吐气,并没有说不能吸气啊!

想到这里,我深深吸了口气,立刻觉得轻松了许多,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截树枝。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香灰终于落完,我的脸色早已由红转白,视线也开始模糊。听到毛成说停,我瘫倒在地,大口吸气。

接下来,我分别经历了忍痛、压惊、避险、静心等八个关卡,终于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所有测试,当毛成举起我的手腕,宣布我正式成为青萝的一员,成为一名见习驱鬼师时,我已经身心俱毁,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芷兰朝我招招手,我再回头看时,大鼎已经不见,于是惊奇地问毛成:“结束了吗?”

他点点头,冲年轻男人们挥了挥手,他们立刻散开,退到了阴暗的角落里。

随后,毛成对着芷兰点点头,也退进阴影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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