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假思索地问它有什么事为何非要我来做,它说这件事情只有我才能做。见我一脸茫然它接着说:“现世共有四个阴阳耳,除了号称第一驱鬼师的夜不归之外,据我所知,赤心首领朱存贵也是一名已经修炼到第三重境界的阴阳耳。”
我忽然想起刚加入乌桐时凌霄对我说过的阴阳耳只有我们三个,于是不禁问道:“加上我只有三个,第四个是谁呢?”
佛面鬼摇摇头说:“奇怪的就是,连我都不知道第四个阴阳耳究竟是谁。”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找到第四个阴阳耳的下落?”我问道。
佛面鬼点点头说:“阴阳耳本就十分珍稀,我相信你们彼此之间应该存在某种感应,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此事。”
我问它为何对阴阳耳知道得如此详细,费尽周折去找第四个阴阳耳又是为了什么。
“你的任务是寻找,而不是提问。”佛面鬼平静地说完这句话,身后的宿舍门忽然打开。白淑蔓急忙上来扶起白虹,我们三人一起慢慢退出了宿舍。
临走时白虹对佛面鬼说:“这次的魂料还要劳烦你亲自动手,实在对不住了,老朋友。”
佛面鬼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如果这小子能帮我找到第四个阴阳耳,让我多承受点罪孽,也不算亏。”
“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白虹还想说什么,却被佛面鬼打断了。
它说:“我知道,不杀无辜之人。”
接着,一人一鬼对视而笑。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离开宿舍楼之前,我返回宿舍找了一只大箱子,把昏迷不醒的芷兰装进去以掩人耳目。白淑蔓担心地说管理员一定会注意到少了个人的,我说管理员对宿舍里的情况从来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绝对不会发现异常。
果然,我们三人拎着大包小包顺利走出宿舍楼,一路都没遇到盘问,出去之前我还跟管理员打了声招呼。
白虹把布包交给我说,驱杀淫五仙时,他顺便把芷兰的魂魄也装了进去。如果想要芷兰彻底恢复,必须找到赤心的人,用回魂之法才能让魂魄归位。
白虹一脸疲惫,脸上的神采奕奕消失不见,仿佛鬼楼一行让他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我和白淑蔓一起把他扶到路边长椅上休息,然后我给窦兵打了个电话,点名让他带薛妙一起过来帮忙。
白虹见我跟乌桐和赤心的人联系,并未说话,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接下来没等我发问,他便主动讲起了和佛面鬼的故事。
十多年前,白虹刚刚成为白眉的大长老。虽然已经年过五旬,但新任要职的他仍然意气风发。在一起驱杀索魂恶鬼的行动中,他和一名同伴在乱葬岗遭遇群鬼的埋伏和围攻。
眼看被逼上绝路,佛面鬼不知从何处出现,震退了众恶鬼,并奉劝白虹莫追穷寇。
白虹当时心急如焚,竟忘了人鬼殊途。他没有疑惑自己为何会听到鬼音,而是恳请佛面鬼救同伴性命。
佛面鬼说自己有易魂的权利,不过并不愿为此增加自己的罪孽,夺无辜之人的魂魄。如果白虹想要救人,必须先去杀人,夺了魂魄交由它来易魂。
为了救人而去害人,白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去做这种事。然而佛面鬼并不给他迟疑的时间,它告诉白虹自己只是凑巧路过这里,最多在此呆一个时辰。如果白虹不能找来别人的魂魄,他是不可能救人的。
这里是乱葬岗,埋的都是些碌碌无名之人,平时来往的人极少。白虹四处转悠,并未发现一个活人。
眼看一个时辰越来越近,正当白虹心急如焚时,迎面走来一个路人。看样子要向白虹问路。
白虹顾不上分辨对方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动用驱鬼师的法术轻易夺去了他的魂魄。那人的魂魄被抽离时,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虹。
老爷子说,从此这一幕刻进了他的脑海,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有了白虹夺来的魂魄,同伴很快便被救活。那个同伴,后来驱杀过无数恶鬼,至今仍是白眉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十几年来,这件事一直困扰着白虹。白虹坚信救他没有错,因此总是自我劝慰,说不定那个无名路人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然而白虹始终无法逾越自己心中的这道坎,直到最后,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越来越响:当初为何不拿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呢?即使当时就这样死了,也比备受煎熬活到现在好。
听完白虹的述说,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驱鬼师的使命在我心中再一次成了问号。想想已经死去的胡瞎子和刘涛,我不明白究竟什么才是正义、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
白虹见我发愣,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久违的笑意看着我说:“羽冰,你是个明是非知善恶的孩子,今后遇上像我这样的选择时,先平复心情,清空杂念,然后听自己心底的第一个声音就对了。”
我想起刚才给窦兵打电话时白虹的反应,急忙问老爷子对赤心和乌桐怎么看待。
白虹愣了愣,轻咳一声认真地说:“四大门派最早时本为一家,奈何后来见解不同,分歧越来越大,这才各立门户,渐行渐远。我们并无根本矛盾,近年来相互仇视,都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耍的手段。上次你去千龙岗,临行前我特地交代过小蔓和小桦,对于你们这新一代的驱鬼师而言,能够与同道中人握手言和,甚至比驱鬼还要重要。”
“这么说,你不反对我和窦兵他们接触吗?”我急忙追问道。
“我自然不反对你们联手驱鬼。”白虹摇摇头,不过接着补充道:“不过必要的小心提防千万不能少。白眉和他们毕竟世代积怨,并不是你们合作一两次就能够化解的。”
“刘羽冰,这么着急上火叫我来干嘛,还非要我带上薛妙。你小子到底是想我还是想她?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敢打薛妙的主意,我就跟你绝交!”窦兵那冒着傻气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响起。
我急忙回身向后看,只见窦兵正从一辆新车里探出头对我傻笑,薛妙坐在副驾驶,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气呼呼地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