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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势若惊雷

三人见他言语不雅,且出口便侮辱哑七的功夫,还直呼师娘姓名,心中便起了怒火,但奈何他功夫精妙高强,三人一时敢怒不敢言。

片刻之后,一边的洛瑶实在沉不住气,对着那老头子道:“他的功夫与我娘没有关系,是我爹爹教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听洛瑶一席话,却似捡了个宝贝一般,大声笑道:“你是宋小儿和风儿的女儿?嗯——不错不错,眉眼间确实有几分你娘的姿态!这小子的功法原来是宋小儿教的,他自己天资也不弱,却教出这等水平的弟子来,想必是门下无人了。”

洛瑶听他直呼自己父亲为“宋小儿”,当即怒火攻心,就要冲上前去。哑七见这老头实在是诡异,洛瑶贸然上前去,怕是要吃亏,于是拦下了洛瑶。就在这时,一边一直低着头的王河开口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师兄功法似放屁,那你自己究竟如何呢?不如你下来给我们演示演示这‘惊雷掌’?看看究竟是你放屁还是我师兄放屁?”

竹竿儿顶上那人听了,面色一冷道:“混帐东西,好尖利的牙口!爷爷现在便给你看看如何才是真正的惊雷掌!”

说话之间那人脚下一跺,那竿竹子猛地一弯而后弹起,他从半空而下,稳稳落地。这一落地不打紧,只是他坠得似个千斤铁坠,方才地上的竹叶竟被掀得翻滚了起来。

“好厉害的脚力。”哑七心中想着。不过就在这瞬息之间,那人已经立起了掌心,刹那间雷声惊起,不过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人已将一掌送出。

这一掌乍看之下与哑七的掌法无异,掌风所及翠竹弯腰青叶飞了漫天。然而与哑七那一掌不同的是,这一掌蛮横霸道,摧枯拉朽地刷过那片竹林时竹林之中噼里啪啦地爆响个不停。那老头子收起了掌法之后,三人再放眼看去,之间方才被他一掌撂倒的竹子竟没有再弹回的,这大片竹林子的竹子竟就被他这一掌给劈得齐齐从半腰处断去。

三人见此,心中一凛。人人都知竹子乃是世间坚韧之物,亦有“千磨万击还坚劲”等诗流传,可面前这千万棵竹子,竟被此人一掌尽断,由此可见这一掌的猛烈霸道。

哑七心中苦思自己与眼前此人的差距,似有所悟。他也不顾那人就在身边,闭起眼睛缓缓抬掌,而后思考着方才此人法力的样子,对着另外一个方向用力一击——

掌风所及,竹子都弯了腰。但是哑七的面色此刻已变得铁青,因为那些竹子不过片刻便又都似先前那般簌簌地弹起,自己这一掌过去有若风抚,毫无作用。

那老头眼见,跺了跺脚,狠狠地叹了一口气道:“蠢材!蠢材!再给你一百遍怕是你都不能悟了!白让爷爷下了树脚下沾了泥!爷爷这就去你门下,让宋小儿给爷爷洗鞋!”

此人说罢,脚下猛地一点,几步便登上了竹梢,他步伐轻盈,在那竹哨如履平地往前跃了去。

三人无力阻拦,只好任由他去了,洛瑶击掌道:“哎呀,他必是寻爹爹和娘去了,我要去告诉他们,这老头子看起来不像是好人!”

说罢洛瑶便脚下生风向前追去,一边的王河看了看哑七道:“你且在此处好好思考方才他那一招,门内有事我再来通知你。我倒觉得这老头子虽然言行古怪,但不像是坏人,你放心在此练功,我先去了。”

哑七心想若是这疯癫老头子是来找麻烦的,肯定不会与自己一行三人有先前那么多废话,于是点了点头让王河先走了,自己坐在大青石上苦苦地思考了起来。

他这一坐便是从白天到了夜晚。入夜之后四下里开始安静起来。七月流火,秋日将近,夜间的虫鸣也渐渐稀少起来,耳畔依稀能听见碎镜瀑布低沉的水声,咕咚咕咚的,催人入眠。

哑七百思不解惊雷掌的奥妙,心中十分烦闷,他四下里走动着,忽然间脚下不知被何物绊住了,哑七先前并未留神,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他借着月光细细看时,方才发现原来是一段竹鞭钻出了地面,绊在了自己的脚上。他心中本就已经十分烦闷,见如今连着竹鞭都开始戏耍自己,心中气不过,一掌便拍在了身边手臂粗的竹子上。

“啪!”那根竹子应声而断。

哑七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也就是片刻过后,他方才拧紧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面上有了一丝得意的笑。

他缓缓起身,运气扎马,而后闭上眼睛似有所思,不过瞬间之后他猛地睁眼。

举掌,运气,凝气,周遭隐隐雷响,甩肩,送掌。

“啪——”

面前这些坚韧的竹子,终于在这一掌之下纷纷向后倒伏过去,断裂的噼啪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仿佛是喜庆的炮竹般。

那些竹子再也没有弹起身来,倒下后让出了哑七面前的夜空一片,这是个月圆之夜,明月清辉遍撒,照得周遭繁星都失了光彩。

哑七见竹子已断,心中欢喜,暗中道自己所想的果然没有错。

惊雷掌是极为霸道凌厉的功法,发掌讲求全力而果断。而此前哑七一直不得要领的原因,却是因为他太注意宋林染的一摆一动,发掌之前犹豫不决思索良久,打出的掌风不干脆,失了凌厉,因而软绵绵的。

这或许也是当日为何宋林染只为哑七演示了一遍的根由——惊雷掌要出便出,否则虑多必失。

哑七之所以能想到这里,都是因为方才自己跌了一跤,心中恼火,不假思索一掌拍断了身边的竹子,这才领悟了道理。

他此刻终于领悟了门道,心中十分欢喜,即刻回头向着青衣门山门奔去。

他走进山门,发现此刻青衣门的气氛竟与往日不同了些。平日里到这个时候,弟子们多都已经回了自己住处,哑七现在一步迈进门时,听得不远处似有许多人讲话的声音传来,他拐过水井边的围墙,发现不远处灯火通明,场子上点着一堆大大的篝火,旁边围着许多人,哑七看着竟像是门中所有人都汇聚齐了。

难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哑七心中疑惑,一边走过去时,发现王河就站在人群的外边,便大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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