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已是日近晌午,因昨晚已孙二哥通宵畅聊,二人已熟络,聊到深处,二人意见一致之时,孙景墨更是激动的握住龙三的手,双眼泪光闪动,有种相见恨晚之感。于此,二人当晚就以兄弟相称,江兄,孙兄的叫的甚是欢愉。
龙三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一个哈欠还没有打完,就听见耳边仿佛有人在喊自己,中午日头正盛,火辣辣的太阳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龙三用手在头顶搭了个凉棚,寻着声音望了过去。
正瞧见孙二哥坐在不远处的绿荫底下,端一棋盘,朝着自己挥手打招呼。
龙三笑了笑,从容的走了过去,见孙二哥抬起一张脸,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抽出腰间的折扇,笑道:“昨日与孙兄畅聊整夜,难得孙兄今日精神还这么好,起这么早。”
孙二哥起身,道:“这时辰恐怕是不早了吧。”略有些愧疚:“恐是昨日景墨拉着江兄聊的太晚,耽误了江兄休息,实乃景墨考虑不周,光想着自己尽兴了。”
龙三抬头望了望天,见太阳跟个蛋黄一样高高挂在天上,道:“是不早了。”回过头,又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是江沅贪睡了一会,昨日与孙兄聊的是何等尽兴,你我就不要在说这些客套话了。”用扇子指了指棋盘:“难得孙兄还有这兴致,不过自己与自己对弈是否太无聊了一些。”
孙二哥轻叹一声,模样甚有些忧愁,道:“这皇城多年未降雨,我昨日在房内占卜了一卦,发现此地虽未天子脚下,皇城之地,按理说乃是应该龙泽福天,可是此卦却显示此地却如同灯枯油尽,没有了半分生气,实在奇怪,这与我往日求雨布阵大不相同。无法,便只能等到过几日,中秋之时,湿气最重,再查查天象,摆摆神坛,看有何法可解。璟墨心情烦躁,只能下下棋静静心,因宫中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也只能自己与自己下了。“
龙三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在心里盘算了一番,现如今离中秋之日还有差不多十五天左右,也便就是这十五天里,孙二哥将于连城公主相遇并相恋,从而导致下面的一系列的悲剧。那自己也必须在这十五天里,好好想个法子,将二哥这劫给安然的渡过去,可是现如今自己一点头目都没有,这事,仍然还是件棘手的事。
孙二哥见龙三双目放空,像是在思考什么,叫半天都没有回应,用手在她眼前绕了绕道:“江兄可是有什么心事?”
龙三被孙二哥用手在眼前这么一绕,才微微回过神来,道:“没有没有。”低头看了看棋盘,笑道:“不如我来与孙兄对弈一局,也算是为你解了闷。”
孙二哥听罢,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自然最好不过。”
龙三拱了拱手,坐落下来。
孙二哥持一枚黑子放入棋盘,道:“皇后生辰将近,江兄可有准备好?这事若是做好了,那前途则是一片光明。”
龙三平日里虽然喜欢弄刀舞枪,也被她娘仙崇圣母说不像个女孩子,也曾被禁闭在家中学了段时间的琴棋书画,绣花女红,虽然都不太精通,算是学了个半吊子,但是好歹算是入了点门。这也是她不畏惧一口答应做宫廷画师的原因,反正撑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一个堂堂小神仙若是比不过凡人那便是笑话了。
想到这,龙三倒是自信起来,但面上仍然是一派谦虚的作风,道:“功名利禄都乃是身外之物,不可强求也不可不求。越在意的东西反而越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吃喝玩乐尽情尽性便好。就如孙兄,你千里迢迢从茅山来到此地,看见民间皇城疾苦,也想尽一份做为子民的微薄之力,你揭皇榜之前就可有想过这富贵荣华,皆都还不是一颗心软之心在作怪。”
孙二哥正低头思索着棋局,听罢龙三的这一腔言论,微微抬头,流露出一幅相见恨晚之色,道:“江兄果然有见解,对财富乃至生死都如此看得看,倒是真叫人佩服。”
龙三谦虚的双手抱拳:“哪里哪里,严重了严重了。”手持白子封住黑子的去路,又道:“江兄可曾想过,这雨要是求不下来,可如何是好?”
孙二哥叹息一声,道:“我只尽人力,这活与不活,一切还得看天意。”顿了顿,疑惑道:“江兄是如何知道我是从茅山出来的,我记得我并没有跟你说过啊。”
没说过?龙三在心里捋了一捋,唔,好像确实没有说完,那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大概是二哥还没有下凡前跟自己提起过他这悲催的身世,自己记串了。如今这算说漏了嘴,还需得想个理由搪塞过去为好。
龙三嘴角抽了抽,看着孙二哥真诚的点头:“你说过,昨晚便说过,许是你自己记错了,你若不说我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孙二哥疑惑的挠了挠头:“我真的说过?”
龙三很认真的使劲点头:“说过。”
孙二哥懊恼的一拍脑门,一脸悔色:“下山前师傅就说过,我此番是下山游历,如今形势严峻,动荡不安,是万万不可说出自己所属何派。我.我怎么就给说出来了。”
龙三摊开扇面,摇了摇,安慰道:“无碍无碍,这事我不告诉别人便罢了。”
见龙三这般说,孙二哥才微微放宽心。
二人此盘棋,下的是难分难舍,眼瞅着龙三杀出一条血路,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小丫鬟慌张到惊恐的声音:“来人啊,来人啊,连城公主落水啦。”
此时龙三还在低头摆阵,心中暗暗窃喜,以前在龙宫之时这棋艺总是比不过二哥,每次都得自己耍赖一回才能捞个平局,如今在凡间,这二哥的棋艺尽也下落成这般。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龙三怎会放过,又怎会分心。
一个漂亮的破阵,龙三用折扇敲了敲棋盘,欣喜的抬头,却发现对面空无一人,一阵风吹过,掠起几片枯黄的树叶,略显凄凉。
人,人呢?
龙三挠了挠头,突然感觉灵台突然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方才,方才,那小丫鬟说谁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