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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永远的舞台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沉稳多了,不爱说话了。

短信响,我回复,没有接他的话茬,回完短信,继续对付面前最爱吃的意大利面,还是不接他的话茬。

三年多了,这家餐厅已经有了太多的改变,原来当服务员的那个小丫头如今荣登了老板娘的位置,在收银台那里收钱找零,闲下来的时候会仰脸看悬挂的电视,熟悉的侧面。那个时候,老板的前妻曾经冲进店里来跟她对峙,她脸不红心不跳据理力争,四两拨千斤的样子,愣是把人家给气走了。

当时我和你还都在感叹,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干脆利落,还有一些小手段。想不到,她真的成了老板娘,而且还是一个准妈妈,样子让人看起来蛮羡慕的,虽然内心里不是很喜欢她,不喜欢她的心机,也不喜欢她的那个脸相,说难看不难看,说好看又觉得哪里别扭。有人去结帐,她很大方的抹去零头,那种翻身当家作主的样子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一切的一切,像是原来的样子,可又不是原来的样子子。

怎么不说话?跟我已经没话说了吗?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来了合肥,你是不是真的不会跟我联络?

嗯。我是来出差的,开完会取一些资料就走。

你比以前坚强多了。

坚强都是生活逼出来的。

你也成熟了,看到你藏在这一身正装里,眉眼神情也变了,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你却好像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是的,和以前一样。倾言,你还记得以前吗?

以前,以前有什么不记得……

记得大一的时候,你刚念博士,博一,已经在带我们的课。许多女孩子喜欢你,可是你唯唯选中了我。

那时的我有些沾沾自喜,有一点得意和骄傲,竭力掩饰着,不敢让人发现,但还是被你看穿了,一眼看穿。

记得有一天你请我们K歌,同学们开玩笑地问你:阿呆老师,你什么时候结婚啊,要不要我们帮你物色一个啊?

你有意无意的看着我说:我不结,我等倾言呢。然后你意识到说漏嘴了,连忙改口说:我等倾言给我送礼金呢。

那年我还未成年,刚过了十六周岁的生日。却已经很优秀,可以不上任何老师的课却仍然可以拿最高分。也不上你的课,因为我不喜欢看到别的女孩子找你搭讪的样子,也不喜欢看你跟她们眉来眼去。即使去上课,也躲在角落里,睡觉、看书、开小差,跟同学讲小话,却在心里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就是听不进去你讲什么,只是在课下借大量的资料研究你的那一门课,不停地拓宽知识面,每次作业都极其认真地做。

倾言,只要给你机会,毕定非凡。

你曾经这么跟我说。那是我莫大的安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证明了自己,总归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但还是给你带来了压力,你说你不喜欢想变成女强人的女孩子,你说你不喜欢在我面前没有一种男人的自我满足感,你说你不喜欢事事惩强力争上游的女孩子,你还说你不喜欢自己说错了什么却被我纠正,你说你不喜欢一个不会化妆不懂交际不会照顾别人的女孩子,你说你不喜欢一生气就哭什么道理也听不进去的女孩子,你说你跟我在一起好累,你说我们之间好像总是达不到一种默契和谐,你说你觉得选择我是一个错误,你说了好多好多,最后你提出了分手……

也是在这家餐厅里。这家餐厅记载了我们太多的纪念性日子,我们确定关系,我们分手,我们过情人节,我们给彼此过生日。说不喜欢我的时候,你语调压得极轻,没有人听清楚,却句句击中了我。

原来你这么不喜欢我,可是当初为什么选择我?

你说你喜欢我的声音,你说你喜欢我在球场上恣意洒脱的样子,你说你喜欢我可以不皱眉头应付所有的功课,你说你喜欢我看书时安静认真的样子,你说你喜欢我轻轻地靠在你肩头睡着时的感觉,你说你喜欢我骑在单车上帅帅的感觉,你说你喜欢我随意把头发散开再挽上去的那一个瞬间……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你还是我的学长,你还是我的老师,你还是那个我喜欢的你。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原来有这么多问题,我忽略了你情绪总是不稳,以为你是因为博士论文先是和老师撞车后是要送盲评紧张的缘故。我忽略了你最近总是对我冷冰冰的,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你冷落我几天就会又和好如初。我甚至忽略了我内心曾经觉察到的恐慌和不安全感。

我哭、我闹、我甚至去搅乱课堂。开始了酗酒、学会了抽烟,性情变得古怪,人不人鬼不鬼,只有图书馆才能让我平静,执意放弃保研。

那年我十八岁,已经成年了,你的分手是我成年的第一个大礼,没有留住你曾经是我心里那么深的遗憾。

大四,顺利的找到工作,而且很快离开。只到毕业酒会上,我们用酒杯彼此示意,没有交流一句话。你给所有的桌敬酒,唯独不来我这里。我去你那里,你借口走开。那个时候我好灰心,你怕我仍像以前不懂事,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给你难堪和尴尬吗?我其实只是想过去跟你说一句对不起,然后让你抱抱我,也让自己抱抱你。可是你没有给我机会,我只是希望能全身以退,即使保不全自尊,也要来一个华丽的转身。

我没有优雅的谢幕,所以不再去念念不忘舞台,可老师,你永远都是我的舞台,虽时时过境迁,虽再也回不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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