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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个时候,是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了,要行动就要快!

三个女孩子一个个都是无比兴奋的,这种偷人家地里东西的事情虽然没少干,但都是在自家村里,被人看到了就说几句,这里可不是自家的村子,叶子爬上了一边一个土疙瘩,抬眼一看,便看到了水面平静的西江,江面很宽,水流看似很平静,实则非常的湍急!

这片地的一侧是个土岭,高高的,另外一侧就是种植菠萝的人家,要想偷菠萝就要翻上土岭,偷偷的滑下去,摘了就赶快跑。

小娜说:“阿兰就守着这里,要是有人来就机灵点,叶子跟我走。”

叶子点了点头,回头摸摸阿兰的头,“小心点。”

她和小娜一起翻上了高高的土岭,土岭就挨着西江,甚至可以是说是西江的河提,水不断的拍打这岸边的土岭,有时水花还会溅起来,甚至能够溅到叶子的身上来。

他们找好了一处地方,这个地方有着茂密的草丛,即便是身出土岭之上,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你就守在这里,我一会儿会在这个地方把菠萝仍给你,接好了。”

“我可以拽住杂草下去接你的。”

“也好,反正守住这里。”

小娜看上去很紧张,很紧张,比一开始的叶子还要紧张,她偷偷的滑了下去,一猫腰钻进了茂密的菠萝林中。

叶子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反而是冷静了下来,他仔细的、像鹰一样的看着四周,如果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她的心口就会猛的一跳,赶快看过去,发现并没有什么,才会呼出一口气来。

远处正对着叶子的是一片村庄,村庄不大,只有四五户人家,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家家户户都窝在家里,正是偷菠萝的好时节啊!

再去看菠萝林中,已经找不到小娜的影子啦,自己刻意的去找都找不到,更别说别人啦,哼!我们这次的计划非常成功。

可是,她又想到,偷人家的东西是不好的,要是有人来自家偷龙眼或者石榴,自己肯定会不乐意的,记得去年,自家的龙眼就被偷了许多去,也不知道谁干的。

她又想到了自家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还有常年窝在石榴树下的大黑狗,黑狗似乎就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窝了,实际上,叶子并没有给它一个窝,它很邋遢的,不过也很自觉的把屎拉在了石榴树下,这样以来,石榴树反而长的更加的旺盛了,这个时候正是石榴树开花的时候,它开的花非常的好看,邻居们见了都想过来摸摸看,可往往他们最后都会不过来了。

不是因为大黑狗很凶,它实则是个软蛋狗,见了谁都摇尾巴,人家一凶它,它就跑走了,它也是叶子第一个欺负的对象,人们不会过来看石榴花,是因为石榴树下大黑狗拉的屎,到处都是,臭烘烘的,连叶子都甚少去那里了。

她想到这些,就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就听一声:“你笑什么?”

“哦!啊?小娜啊,你吓死我了,摘到了?”她没有用偷,这显然让小娜更加的高兴,就见她头顶盯着一个树枝做的花环,怀里抱着三个大菠萝,那菠萝真大,呈黄色,一定非常熟、非常好吃。

“接住!”

“唉,来了!”叶子就抓住一把杂草,试了试,能够承受自己的体重,她就伸手一个一个的将菠萝接住并拿到了土岭上,随后一把又将小娜拉了上来。

“走!”小娜抱了两个,叶子抱了一个,就在她们下了土岭,和迫不急的等在那里的阿兰集合的瞬间,远处传来了狗吠的声音。

“快走!”几乎是同时,三人发出一声兴奋中带着害怕的声音,撒开脚丫子,跑走了。

她们并不敢将菠萝带回自家,但又到了饭点,必须要回家吃饭,不然会被大人们骂的,于是,就将菠萝藏在了鲜有人去的土地庙里,“一会儿吃完饭了,就拿回去。”

“我估计拿不回去啦,”小娜说:“爸妈见了肯定会打我的,我就找个地方自己解决啦,嘿嘿,你们记得快点啊,要不然我吃完了,还不见你们,就去吃了你们的。”

“太大了,我可吃不完,我可以叫上我哥哥吗?”阿兰问。

“不行!要是让男孩子们知道了,他们肯定也会去偷的,到时候就麻烦了,这种事情,只能!发生!一次!记住了,吃不完,嗯?吃不完就留着明天吃。”

“也好,反正一天时间,也不会坏掉的。”

等叶子回到家,姥姥早就等着叶子啦,饭菜已经做好了,由于屋里热,就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听到外面有响动,她迈动着步子,走到了院门口,正好看到叶子和阿兰手牵着手回来了,她就笑笑。

“我回来晚了。”

“吃饭!”

姥姥今天显得很高兴,叶子看到,下午采摘的梅子也已经被晾晒在了一边,“你们去哪里玩了?”

叶子刚吃到嘴里的饭,一下子就噎住了,咳嗽个不停,姥姥赶紧给她盛了一碗汤,“慢点慢点,呵呵,小女孩家家的,吃饭一定要慢,别慌里慌张的。”

叶子好不容易喝了口汤,就想着如何撒个谎,骗了姥姥,就听姥姥接着说,“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次为了吃上一个石榴,跑了整整大半夜,和几个小伙伴去偷,呵呵,那时候真疯狂啊,老了老了。”

“难道姥姥知道我去偷菠萝了?”叶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姥姥。

“你不信?来来,慢点吃,我就跟你讲讲,这棵石榴树的故事。”

叶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慢慢的吃饭,慢慢的听着奶奶讲述那棵关于石榴树的故事。

听姥姥讲,她小时候是很淘气的一个女孩子,她不是生长在这个村子的,而是在遥远的一个村子,村子种植水稻都很少,最多的是甘蔗,这也怪不得姥姥不喜欢吃甘蔗,从小吃甘蔗就吃够了呗。

有一次,姥姥随着父亲进城,在水果摊边,看到了一颗圆圆的红红的果实,果实真好看,摊主就说这是石榴,当场就给姥姥劈开了一个,里面是一颗颗的石榴子,红的,鲜红鲜红的,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姥姥就爱上了石榴,可她父亲却没有买,原因当然是太贵了,摊主就没说什么,看姥姥可爱,就给了几颗子给姥姥,说是尝尝,姥姥就吃了,外面只有一层脆脆的皮,里面是一颗小小的子,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姥姥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摊主说‘这是从北方贩卖过来的,不属于南方的果实,所以就贵’,姥姥理解,也理解父亲,但她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有一颗石榴树,这样,就不愁吃石榴了。

姥姥又跟叶子讲了许多关于她年轻的时候的事情,由于叶子还小,根本就听的不太懂,只是知道姥姥是不愿意嫁给姥爷的,那时候的姥爷不是不好,而是太霸道,是这方圆很野蛮的一个人,但也有出息,有家底,有才干,但也喜欢到处惹事。

姥姥是喜欢姥爷这样一个人的,但却不想和姥爷结婚,原因就是怕姥爷这样的性格肯定是个惹祸精,跟着他,没好日子过,事实也证明,姥爷的确是个惹祸精,还是个打架精,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看谁不惯,就揍他,是这方圆最凶狠霸道的一个人,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怕他。

叶子的印象中已经没有了姥爷,她记得事情的时候有大舅、二舅,大舅每次回来都会叹息一声,姥姥就会劝他‘已经在外面生根了,就生根啦,好好的过日子,多回来看看我就好,别老想着把我接走,我是不会走的’。

姥姥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叶子不太会安慰人,就只能叫着‘姥姥别哭、姥姥别哭’,姥姥就说:“上了年纪了,回忆一点事情,就容易落泪,你看那棵石榴树,长的多好。”

叶子就顺着姥姥的目光看过去,的确很好,开了一树的红花,“那棵石榴树,是你姥爷从北方带回来的,是给我的,他知道我喜好石榴,当年我不同意嫁给他,他一气之下就去了北方,当我们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他回来了,站在了我的面前,手里就拿着这棵还是小小的石榴树,他说:我会把它种在院子里,将来属于你的院子里,要是你来,你就好好照看它,让它开花,让它结果。你要是不来,记得每年石榴熟的时候来摘两颗,你喜好石榴,我知道,你要不来,我就送几颗过去给你,不论你走到那里,我都给你送过去。”

“当时我就被他这番话感动了,就嫁了过来,它果然长的很好,结的果也很甜,只是你姥爷,命太短,都怪我,生前没有好好的照看他,还总是给他脸色看。”

姥姥哭着哭着就不哭了,看着石榴树,看着石榴树满树的红花,想象着石榴树满树的果子,嘴角带着微微的笑,看着,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叶子那一瞬间,被姥姥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感动了,能够找这样一个男人,何尝不是一生的幸福,姥姥是幸福的,只是,这幸福没有陪伴她一生,听说,姥爷走的那几年,姥姥的身体是很不好的,不说提了一篮子的梅子,就是走起路来,都要拄拐棍,叶子见过那一根拐棍,还是爸爸亲自做的,眼看这姥姥就要跟着姥爷去了,妈妈就在那时候有了叶子,也在那一艰难的时候,将叶子托付给了姥姥。

似乎是另外一种生命的寄托,当姥姥看到叶子的时候,她的虚弱一下子就被驱散了,她义不容辞的说“我来照顾她”,她那让人担心的身体,就从照顾叶子开始,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而叶子,从叶子懂事开始,她就陪着姥姥,姥姥也照顾着她,她很乖巧,从不调皮,她帮着姥姥。这样的日子,叶子知道,是她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所以,她很珍重和姥姥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这一天晚上,她们聊了许久,直到,叶子从院门口看到忽闪一下子过去的阿兰,才想起来自己的菠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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