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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名正言顺的威胁

下了早朝,朱棣回乾清宫用午膳,朱高煦恭敬的跟在身后,两个人安静的走进了乾清宫的正殿。

在暖阁里换了便服,朱棣舒服的靠在暖炕的大靠枕上,闭目养神等着午膳。“煦儿,你今天早朝不是告假了吗?”

朱高煦笑容可掬的轻声解释,“启禀父皇,父皇登基整一个月那天儿臣到大报国寺许愿,期盼永乐朝国泰民安,父皇母后身体康泰,并在佛前供奉了两串和田玉手串。算起来到今天整整一百天。儿臣今早去寺里还了愿,把手串请了回来,特意献给父皇。”朱高煦恭敬的双手奉上一个不大的红色锦盒,轻轻的打开,展示给朱棣看。

当值的小西低着头走过去双手接过锦盒,转身呈给朱棣。

朱棣睁开双眼,满意的点点头,“难为你一片孝心。”转头看了眼锦盒里的手串说,“你母后近日身体微恙,朕就把这手串转赠给你母后吧!”

朱高煦深施一礼,感动的说,“父皇您日理万机,日夜操劳,还惦记着母后,足见父皇母后的感情至深。儿臣替母后感谢父皇的关心!”

站在朱棣身旁的小西捧着锦盒低头不语,可心里已经把朱高煦鄙视了好几遍,‘你可真是名不虚传的会来事儿呀!拍马屁的话说的也太遛了吧!’

朱棣语气缓和的说,“你母后是朕的贤内助,朕自然要关心她。”

“父皇说的极是!”朱高煦恭敬的予以肯定。他从怀里又小心的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来呈给朱棣,“父皇请看,这是儿臣为母后准备的手串,比父皇的那串小些。”

“嗯!煦儿办事很周全。”朱棣点点头,指指小西捧着的锦盒,“你一同带了去吧!”

朱高煦再次躬身行礼,笑着建议,“儿臣斗胆建议父皇派个乾清宫当值的人随着儿臣一起去坤宁宫,母后定会更加高兴。”

朱棣看了眼身边的小西,稍稍犹豫了一下,威严的吩咐,“小西,你随二皇子去一趟坤宁宫。快去快回。”

“是,皇上!”小西明白朱棣话里的深意。在燕王府中毒之后,朱棣并没有追问自己谁是元凶,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答案。

小西双手托着锦盒,低着头安静的跟在朱高煦身后。许是临近午膳时间的缘故,宫道上异常安静。

朱高煦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一会儿皇后娘娘肯定会赏你的!”

小西恭敬的回答,“多谢二皇子帮奴婢得了个美差。”

朱高煦忽然停住脚步,跟着的小西也停下来。朱高煦转过身来,很有深意的盯着小西,笑着问,“那你拿什么感谢本皇子?”

小西抬起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朱高煦,“皇后的赏赐,奴婢都交给二皇子。”

“是不是太少了?”朱高煦猛的伸手抓住小西的左手腕,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小西害怕的用力挣扎,却被他抓的更牢。朱高煦嘴角上扬,眼中含笑的轻声警告,“手腕折断是会非常疼的!”

小西被他的话震慑住,乖乖的停止了挣扎。

朱高煦给了小西一个大大的笑容,“夏小西,你很识时务!”

左手腕已经被抓的青紫了,小西忍着疼痛,态度恭敬的回答,“谢二皇子夸奖!二皇子在宫中如此张扬的行为,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不过是一时兴起,调戏一名宫女未遂。你以为父皇会因此而惩罚本皇子吗?”朱高煦即使是在耍无赖的时候也还是一副格外俊朗的样子。

小西没了主意,默默的深吸一口气。‘他说的对!朱棣怎么会为了一名宫女而惩罚他最心爱的儿子。’

朱高煦不再耽搁时间,直接进入正题,霸道的说,“你能帮着皇兄出谋划策,就得帮着本皇子挣钱!”

“奴婢是在帮皇上。”小西说的是实话。要不是因为朱棣,小西才不会把自己卷入其中。

“在你的力荐下,这个美差给了老大!”朱高煦微笑着轻声提醒小西。

小西也不想和他纠缠,索性大着胆子不屑的盯着朱高煦,也轻声说话,“二皇子想凭着勇夫的蛮力要挟奴婢就范吗?”

朱高煦把脸凑近小西得意的回答,“你假扮成太监私自出宫,溜到文渊阁和内阁的杨士奇幽会。你们俩的胆子可都够大的!”

“你~”小西吃惊的瞪着朱高煦。

“你敢做,本皇子自然有办法知道。”朱高煦的话很轻,“你被杖毙该算是小事。”

小西听懂了朱高煦话里的深意,心虚的辩驳,“奴婢已经向皇上禀明此事了。”

内阁的七个人资历浅薄却得到了皇上的重用,成为了心腹之臣,他们早就成为了朝中很多人的众矢之的。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有人大作文章,甚至有可能会牵连到整个内阁体制。

朱高煦忽然松了手,笑着凑近小西耳语,“只怕到时候父皇也要妥协。”

“二皇子是在吓唬奴婢吗?”小西不愿认输,欲要再奋力一搏。

朱高煦也不生气,继续笑着小声回答,“本皇子这是名正言顺的威胁。你难道没发现吗?”

小西在朱高煦的眼中看到了胜利的神情,低下头轻声问,“奴婢如何能相信,事成之后二皇子不会再提此事?”

这次换成朱高煦不屑的盯着小西,“现在的形势,你有资格和本皇子讨价还价吗?”

小西被彻底击败,沮丧的问,“二皇子想要怎样的结果?”

谈到生意,朱高煦收了笑认真起来。“我借你十万两银票,一成利,年底前连本带利一起还清。”

小西抬起头,不假思索的回答,“二皇子的计划果然聪明过人!按大明律,凡投机倒把所获脏银达到一万两的案件,所有案犯斩立决。”

朱高煦很意外,没料到小西竟然一下子就识破了自己的‘妙计’,只好勉强敷衍,“那就九千两。”

小西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在心里仔细的计算着可能性。过了会儿才郑重回答,“有些困难,奴婢会尽力而为。”

“很好!”朱高煦满意的笑笑。

“这件事情时机非常重要,每个环节都不容出错。奴婢会尽快准备一份明细,罗列清楚这些重要的环节和需要二皇子通知奴婢的信息。

奴婢身在宫中,没有办法依据时机及时行动。况且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一定要分成多笔分散处置,此事要请二皇子亲自操作才不会惹人注意。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六日。三天内一定要把这十万两银票全部兑换成建文通宝,务必按照明细上我所写的数目逐笔兑换。

此外还请二皇子安排个妥帖的人专门负责传递信息。二皇子只要一接到信息就立刻行动。

最后一点,所有的交易都要避开永昌钱庄。”

“为什么?”

小西犹豫着还是透露了点儿真相,“永昌钱庄这次搞不好会破产。”后面的话小西没敢说,只在心里念着,‘你这么无赖,要是到时候血本无归,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朱高煦盯着小西沉思片刻,确定她没有耍花样,才点头同意。“午朝的时候就会有人和你联系。”又想了想才说,“他找你的时候会问,你在皇后那里得了什么赏赐?”

“奴婢记下了。”小西恭敬的回答。

朱高煦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耽搁了这么久,你赶紧去坤宁宫领赏吧!”

“是,二皇子。”

小西跟着朱高煦快步走向坤宁宫。

小西领了赏回到乾清宫,朱棣已经用过午膳,这会儿正在暖阁里批阅奏折。小西轻声走进去,恭敬行礼回话,“皇上,奴婢回来了。”

朱棣放下奏折吩咐三保,“三保,你先下去。”等三保离开了,朱棣才轻声问小西,“中午可吃过饭了?”

“奴婢在坤宁宫伺候皇后和二皇子用过午膳就回来了。”小西低着头心虚的回答。她不确定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朱棣。

“那就也下去吧。三保刚巧也还没吃饭。”朱棣收回目光,继续专心看奏折。

“是,皇上!”小西行了礼,低着头往后退,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折回来,恭敬的跪地行礼,眼泪有了泪花。

“怎么了?”朱棣看着奏折,漫不经心的问。

小西内心矛盾异常,心虚的回答,“奴婢怕犯了错,惹皇上不高兴。”

“你又犯什么错了?”朱棣放下奏折威严的质问。

身为整个紫禁城的主人,前朝或是后宫里的任何风吹草动朱棣都是第一时间就会知道的,更何况这件事牵扯到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和夏小西。他现在隐忍不发是有目的的,他隐隐的感觉这个夏小西很不简单,他想看看这个来路不明,目的不详的夏小西还能不能令自己更加吃惊。

“奴婢没有听从您的旨意,在坤宁宫耽搁了时间。”话到嘴边,小西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不怕死,可她不想他为难,不想他受制于人。小西不相信朱高煦会真的放过自己,可事出紧急,小西一时还没想好应对的方法。答应朱高煦的要求也只是一时的缓兵之计,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她还是要向朱棣说明一切的。小西明白,在这一世朱棣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

“去吃饭吧!”朱棣不动声色的继续看奏折。

“是,皇上!”小西倒退着出了暖阁,在心里叹了口气,才缓步出了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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