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975年,在一次世界性的生命科学学术会上,近200位来自世界各地的生命科学家和社会学家就对生命科学可能对人类产生的影响展开了为期数天的激烈争论。最后,与会的绝大多数科学家认为,生命科学的发展给人类带来的利益是无限的,任何阻止生命科学发展的手段和措施,都是“因噎废食”的蠢举,但各国政府必须制定出相应的、严厉的“科学法律”,采取正确有效的安全防护措施,把生命科学的发展纳入正确、健康的轨道。
这就是科学家们实事求是的精神和对人类负责的态度。在这种态度的驱使下,各个国家都已先后出台了一些相关的法律。
现在,我们回到本书开篇的克隆羊问题上来。
由于克隆羊的出现比任何未来学家们所预测的结果都要早许多年,而且克隆羊技术与人类以往任何技术发明有质的区别:以往任何技术发明生产出的产品都是没有生命和智力的东西,但克隆羊技术的产品是有独立生命的个体——哺乳动物。因此,克隆羊技术的成功使人类在一夜之间陷入一阵精神错乱状态就显得不足为奇,它使人们开始思索:既然可以克隆羊,那么可以克隆出人吗?“克隆人”会进入人类社会的生活吗?“克隆人”将对人类社会的生产和生活产生怎样深刻的影响呢?首先,世界其他各地的科学家必须重复威尔姆特博士等人报告的克隆羊技术过程,在别的实验室能重复这一技术过程并能成功地克隆出另外的羊后,我们才能说人类已经掌握了克隆羊的技术,因为技术发明的特点就是要有重复性。不过,从现代生命科学发展的理论和实践来看,克隆羊技术并不是很难,人们已很少怀疑克隆羊技术成功的真实性。因为克隆羊技术应用的是科研方法中的“黑箱”方法,即把生命科学家们现在仍未搞清楚的哺乳动物几万个基因的一系列极其复杂的调控、表达过程,细胞的生化过程看做是一个“黑箱”,把“黑箱”内一切远未搞懂的中间过程放到卵细胞质环境中去,由卵细胞质环境来启动完成这一复杂的过程。克隆羊技术事实上只注重了“信息的输入”——即把羊乳房细胞中的遗传密码放入卵细胞质中;同时注重了“结果的输出”——胚胎发育成羊并生下来的过程,绕过了“黑箱”中的复杂中间过程,所以说该技术本身并不难。也正因为该项技术并不难,所以才使人们想到克隆人的技术也并不难。当人们进一步想到一排排的“克隆人”从实验室向我们的社会大踏步走来时,会不会使人们产生精神错乱?
虽然人是莎士比亚赞叹的“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但从生命科学角度来看,人和羊毕竟都是哺乳动物——如果克隆羊的技术一旦被其他生命科学家成功地重复,哪怕只有一次,就说明这样的技术应该对一切哺乳动物都适用,其中当然包括对人类也适用。
目前,重复克隆其他哺乳动物的试验已成功地实现。
尽管人是远比羊更高级的动物,但在飞速发展的生命科学技术面前,我们就再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像“算命先生”一样去预测“克隆人”是10天、10个月还是10年以后出现,而是应该冷静地分析“克隆人”技术对我们的社会可能带来的后果及考虑我们的对策:
第一,除生殖的方式不同以外,“克隆人”与我们现在所有的人——经爸爸、妈妈各自提供一半遗传物质而生殖下来的人无本质的区别,都有23对46条染色体内所含的40000~100000个基因组成的一套遗传密码。和我们每个人一样,“克隆人”一旦生下来,就拥有适应社会、改造社会的潜力。一旦“克隆人”走出实验室,就具有社会属性。因此,无论是从生命科学角度还是社会学角度来看,“克隆人”和我们一样。
第二,“克隆人”与其模型(提供出体细胞的那个家伙)因具有完全相同的遗传密码,所以他(她)们的生命行为、社会行为等极其相似,如外貌、长相、胖瘦、个性、为人处事等。
第三,由于基因的表达受环境的影响,除遗传密码对人的生命行为做了先天的规定外,后天获得的人性必然要受情爱决定论、环境决定论、文化决定论的制约和影响,所以“克隆人”与他(她)的模型也可以不同,甚至大相径庭。例如,一个文盲提供体细胞克隆出一个人后,如果这个“克隆人”从小就被送到哈佛大学,并由一对教授夫妇收养,那么这个“克隆人”长大后不但会说一口地道的美国英语,而且说不定还能成长为一名科学家呢!理所当然,这个“克隆人”和他的模型——原来那个文盲在事业、爱情、婚姻、学识等方面会完全不同,甚至连长相的差异都较大,因为俩人长期的食谱都不同。
作为一个人,“克隆人”对社会做出的贡献或危害与我们任何一个人一样,主要是取决于后天的环境、教养。那么“克隆人”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忧虑和担心呢?
引起人们普遍担心和忧虑的并不是一个“克隆人”生命的本身,而是这项技术及这项技术的后果对未来社会的冲击。
如果克隆人技术被犯罪分子或恐怖集团利用、掌握,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
我们这颗蓝色的小星球本来就显得十分拥挤,一个又一个和我们一样要吃饭、穿衣、娱乐、接受教育的“克隆人”从实验室中走出来,由谁给他们提供这笔庞大的费用呢?
按生命科学的观点,为我们提供生命密码一半的男性,才是我们的爸爸;提供生命密码另一半的,才称为妈妈。“克隆人”的爸爸、妈妈是谁呢?“克隆人”与他(她)的模型之间的关系究竟是父子、母女关系还是兄弟姐妹呢?怎样定义和确定有“克隆人”组成的家庭及家庭关系呢?
能否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克隆”一个自己放在一旁,当我们遇上意外情况需要进行器官移植时,用我们的“复制品”克隆人为我们提供器官呢?这显然是一种愚蠢的想法:克隆人同样是有社会属性的、独立的、有人格和尊严的人,他(她)尽管是你的“复制品”,岂容你随意移植他(她)的器官!他(她)的器官给你后,他(她)的生命怎么办?你不成了杀人犯,大夫岂不成了帮凶了吗!由于所处的环境、所受的教育不同,你的“复制品”克隆人可能比你更自私、更凶险,当他(她)需要器官移植时,不也会盯着你那对他(她)来说既无排斥又不需用环孢霉素的器官吗?
更有自私的人会想:把“克隆人”关在实验室,让他(她)天天吃饭、睡觉,不让他们接触社会,他们不就没有社会属性了吗?我们不就拥有了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器官库”了吗?如果是按这样的思路发展下去,我们的实验室不就成了“集中营”了吗?我们不就成了像希特勒一样的恶魔了吗?人类不就退回到奴隶社会了吗?人类和科学的道德原则永远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目前,许多国家已采取了强硬的态度,明令禁止“克隆人”的试验。
是啊,我们必须做出我们不曾做出过的选择,我们也必须对我们的后代负责。
承接着20世纪生命科学取得的惊人成果,我们即将迎来21世纪的黎明,这个世界正在昂首迈向生命科学的世纪。尽管领路的生命科学家们甚至也无法预计我们能走多远,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征服恶性肿瘤、攻克艾滋病、制服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心血管疾病曙光就在前面;尽管生命科学的技术成就也为我们提出了一些严峻的问题,但业已清楚,随着我们进入21世纪,生命科学技术的新成就将为人类历史创造出更加锦绣的前程!
人类文明的理性之光——正义、科学、法制、真、善、美也必将随生命科学的健康发展,为我们开创出更加光辉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