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坠是苏洛最不愿看到的。顾舒河就是她心里的一块石头——靠得越近压得越深。
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苦不堪言,莫不是那位琼烟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玩尽了?天晓得床上那个祖宗什么时候才肯离开。
苏洛坐在梳妆台前故意耗磨时间,床上伸出的那双眼睛在她身上游走已经有一段时辰了,分明是不怀好意,存心不良!她能感觉得出来,索性不去在意便是,反正眼神又吃不了人。
蓦然再次抬眸,铜镜中竟俏生生地多出了一张脸来。
两双眸子敏锐地对视了一刻,苏洛迅速躲闪了眸光;顾舒河嘴角轻扬,浮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我的这张脸,你深夜挑灯细看总该是看够了,你的脸我也看足了,现在可以了吧?”满眼的轻佻与不羁。
转念一想有了计较,这个纨袴膏粱又想玩弄什么鬼把戏?
“什么?”
“宽衣解带不用我教你吧?”
神清骨秀的容颜轻轻绽开一抹慵懒的微笑,实在难以把此人与无耻之徒联系到一起。
还没等苏洛从慌恐中摆脱出来,她的身子就已被顾舒河打横抱到了床上。
“本少现在就还你一个洞房花烛夜!”整个床上都飘散着他骨子里的邪魅。
苏洛被死死地禁锢在他的身下,无法解脱!
顾舒河不急不躁,反而更加显得悠闲自在。
柔软白嫩尤胜女人的手指缓缓伸向了她的衣襟,她就像案板上的玉米,无能为力眼睁睁地被他层层剥开。
在他的拨弄下她红色的肚兜隐隐显露,那邪魅眼神中藏不住的喜色流露在外。
“小娘子,为夫这就调教你可好?”
苏洛在惊慌失措下,一团怒火燃上了眉头。
他是她拜过天地的夫君,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受他凌辱自己总不能对外大声喊叫吧?即便是有人进来也会当成年轻小夫妻图闺中之乐弄出的新花样,日后还让她怎么持着这张脸面出去见人?她环顾下四周,想法设法逃出魔爪,顾舒河的贝齿正在轻挑她的肚兜。
“嘭!”房中一声响动。
顾舒河从苏洛身上翻起,抚着头部,扭曲着容颜说道,“你这狠毒的女人,竟敢谋杀亲夫!”
看他脖子后面有鲜血溢出,苏洛受了惊吓张皇失措地扔掉手里的烛台,扶顾舒河站起。忙吩咐下人递进热水毛巾,敷着热水为他清洗伤口。
若不是顾虑顾老夫妇责备,她恨他还恨不过来,哪还寻得这门心思。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是他应有的下场,活该如此!
顾舒河眉梢紧皱,精神恍惚,眼神黯然。寻思着苏洛为他细心处理伤口,怒气才肯渐渐隐退。
伤口不重,看着也没什么大碍,仅仅算得一点皮外伤而已。不过由于顾舒河一贯持有娇贵的身子,对这么一点小伤开始不住的絮叨。两人硬是折腾了大半夜才上了床,中间的枕头被一条鸿沟替换,一个翻身的距离!
每逢月中,月亮的姿势表现得十分圆满,在夜空高高挂起,映照着天地之间的一切,为寂静的屋子添了几许银色,伴着檀木散出轻飘飘的香味,淡淡的,很安然!
顾舒河仗着那处伤口得理不饶人,指使起苏洛全然不存在时间观念。
她左手照看完他呻吟的头痛,右手就得为他端茶送水。一整夜几乎一直都在重复着这两个动作。
他的伤口毕竟是拜她所赐,他的要求她缺乏理由杜绝,但伺候他心里又憋着一口顺不出的气。
苏洛故意装作不留神将茶水滴在顾舒河的伤口处。见他直呼疼痛的样子单是看着就过瘾!
为掩人耳目,苏洛特意为他重新整理了发髻,不去细看绝对露不出马脚。
一次吃晌饭,竟然被沈娘看出了猫腻,引发全府随她一起惊容失色。
顾大人嘴上说着没事,可下午就有大夫奉命“看病”来了。
仅仅一点皮外伤,顾舒河也并非孩子,至于引起顾家上下高度重视吗?苏洛只觉得无比荒唐,顾舒河能有今日的德性,和家世传教是密不可分的。
顾舒河这人比较嗜睡,每日用完府上为他备好的那顿与众不同的饭菜后就开始挑逗那只怪鸟,剩下的时光几乎都绑定在了床上。
上次事情后,他们从早到晚少有交流。他有时会跟她扯上一两句,说得也是无关痛痒的话。苏洛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顾家府邸有一处很大的园林,里面草木丛生。白日仅是靠近一点就会有阴气湿重之感。苏洛很好奇里面的光景,隐隐可见浮动的草丛,树木非常密集。应该有不少的飞禽在那里做栖。
二丫说顾舒河的那只五颜六色的怪鸟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这片看起来似乎已经废弃的园林勾起了苏洛的兴趣,她想进去看个究竟。二丫的一句话中止了她的想法!
“大奶奶的坟墓就在其中!”
她说的是前一位顾夫人,也就是顾舒河的生母,据说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相传顾贤与他的正妻相处得十分融洽,夫妻感情深厚,为何不为她的墓地施加修整呢?
“这事儿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向老爷提起过,可惜都被老爷拒绝了”,二丫环顾了下四周,继续说道:“老爷说两位小姐有心了,还把她们拨给的资金救济了流离失所的百姓。说对园林墓地不做修整,一方面耗财颇重,另一方面也是圆了大奶奶的遗言。”
苏洛惊奇道:“顾夫人生前说过不让修整其墓地的话?”
正说着,管家刘全走了过来。
“少奶奶,您怎么来这儿啊?少爷正满院地找您呢!”
他找她?急成这样该不会是又想玩什么花样了吧?
远远看到顾舒河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来气,不知怎地每次见到他,脑海仿佛飘过了一阵乌云,白眉赤眼惹人心里不舒坦。
见苏洛过来他脸上的急躁迅速释放,躺在凉亭的长椅上,转脸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听说你还会画画,给我和林犀画一副吧”,说着就示意阿禄将那只怪鸟抱了过来。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那只怪鸟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有些讨厌!
“你才讨厌!你才讨厌!”那只怪鸟抖起头上的羽毛,冲苏洛喊叫!还真是一只诡异的鸟。
顾舒河那副笑里藏刀的德性好像在跟她说:你再骂,再骂我们还骂你!
苏洛执着毛笔在纸上寥寥勾画了几笔,没多大的工夫,一副人与鸟的画就出来的,这和她平日里的一笔一墨都要勾勒的清清楚楚有相违悖。
顾舒河借着日光拿在手里揣摩了一阵子,给出评语:浪得虚名,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