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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文语篇(4)

已是早晨八点,天还没甚亮。浓厚的黑雾不但把山林都藏起来,而早把低处的东西也笼罩起来,连房屋的窗子都像挂起黑的帘幕。在这大雾之中,有些小小的雨点,有时候飘飘摇摇地像不知落在哪里好,有时候直滴下来,把雾色加上一些黑暗。农场中的花木全静静地低着头,在雾中立着一团团的黑影。农场里没有人起来,梦与雾好像打成了一片。

——老舍《不成问题的问题》

塘里弥漫出一团团雾气,稍远些,灌木丛啦,葡萄架啦,教学楼啦,什么都看不清,似乎一切都在雾中飘浮。

庐山的雾,有时如袅袅的轻烟,有时如万顷波涛卷来,有时轻盈如羽衣,有时沉凝如灰铅。

茫茫的大雾如烟如涛,浩荡似水,将群峰、岩石覆盖得严严实实,宛如新嫁娘的头巾。

清晨,乳白色的薄雾飘浮在竹林上空,像一幅美妙的轻纱覆盖着仙女的脸庞,小竹林里朦朦胧胧,犹如仙境一般。

群峰间那重重的雾,像雪堆似的从一个个山头崩落,像瀑布似的从两峰间的凹部翻滚下来。

先是东边的缓缓地动着,时而冉冉升腾,时而慢慢下降,时而浮来飘去,时而轻轻飘散,时而霞光泛滥,扑朔迷离;它时聚时散,时消时凝,飘飘悠悠,好一副清闲之态。

雾渐渐浓了,乳白色的雾从山顶汩汩地淌出,缓缓地漫下山坡,像谁抖开一件轻柔的衣衫,飘飘忽忽地披在东山的身上。

早春的清晨,气候凉爽,露珠点点。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只有在浮现出太阳的火红色曙光的地方,还拥集着黎明前的瓦灰色云块,这云块不断地淡下去,渐渐消失。整个无边无际的草原似乎洒遍了金黄色的微尘。钻石般的大颗露珠,在茂盛的青草上到处颤动,闪烁出五彩缤纷的光点。

——(俄)库普林《在地下》

露水下来了,在月光中飘落着,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它是万物不可缺少的养料,麦穗儿喝着露水,正在壮大颗粒吧?高粱苗喝足了露水正在拔着节吧?大豆秧喝足了露水,正在伸展着圆形的小叶子吧?桃、杏树喝足了露水,又在它那成熟的果实上涂抹着颜色吧?

——浩然《艳阳天》

在灿烂的月光下,田野里绿色的小麦的尖端闪烁着明亮的银光,每一个草人儿、每一条小路、路旁的每一朵矢车菊,他都辨得出。露水像面粉似的从天上的一个筛子里落下来。田野里沸沸扬扬,好不热闹,好像有看不见的谷子在倒进一个看不见的水磨里去似的。

——(美)辛格《卢布林的魔术师》

在那太阳下面展开着的草的叶片之上,在那生气勃勃的麦的新芽之上,露珠好像串在线上的玻璃小珠一样的战栗着。从西方吹来的风把它吹下,水滴散开来,带着虹的颜色闪烁着,于是落到了发出雨的气味的,怀着热望的,优雅的地面。

——(前苏联)肖洛霍夫《被开垦的处女地》

凉悠悠的清风丝丝缕缕地吹,吹低了软软的柳枝儿,摇落了青草叶上的露珠,湿了鞋尖,润了发梢。吸一口空气,甜甜的,凉凉的:折一片草叶含在嘴里,清香清香的……整个山坡,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及散尽的雾气像淡雅的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阳光把每片草叶上的露滴,都变成五彩的珍珠。

——叶文玲《小溪九道湾》

刚刚升起的月亮倾泻出一片清辉,给窗户披上了一层银绿色的薄纱,玻璃上因寒冷而凝结起的冰霜,在月光下变幻着色彩,若隐若现地闪烁着。

——(前苏联)柯切托夫《州委书记》

对面屋脊上一片雪白,像下了一场小雪似的,院子里也白皑皑地铺上了一层寒霜。那棵树叶婆娑地爬满了半个院子的葡萄,肥大的叶子上,也布上了一层毛茸茸亮晶晶的霜花儿,使得那叶子骤然厚了许多。但是,风一吹,这顶着霜花的叶子,可就唰唰啦啦地飘落下来了。

——峻青《傲霜篇》

这一年冬天,气候有些反常:没有落雪,尽打霜。老辈人讲这是干冬和干春的预兆。绿毛坑数万亩老树林子天天早晨结着狗牙霜,常绿阔叶树就像披上了银缕玉衣,成了个白花花的世界,不过晌午不会消散。绿毛坑峡谷底的那一高一矮两栋木屋,每天早晨、上午都戴着洁白的玉冠。木屋后头那溪山水,也结上了一层硬壳,僵直地躺在那里,失去了往时呼呼流淌的气息。

——古华《爬满青藤的木屋》

十月下旬的天气,在凌晨的时候,如一层薄薄玉屑铺成的白绒毯子,罩在每家的屋顶之上。霜痕的莹明与洁白,在冬日里虽不是罕见的东西,但是能够领略到这种冷冽中清晨的趣味的人们,也可谓是有幸福的了。

——王统照《霜痕》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空中吹着干燥的雪花,天开始上冻:鼻子和面颊冻得更厉害了,凛冽的冷空气更加频繁地灌进皮外套里,需要把衣服裹得更紧些。雪橇有时在光溜溜的冰面上辘辘滚过,因为地上的雪都被风刮走了……我仿佛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光照耀着雪白的原野:地平线大大开阔了,又低又黑的天幕忽然消失了……一刹那觉得乌云仿佛飞散了,只有飞雪遮住了天空。

——(俄)列夫·托尔斯泰《暴风雪》

大雪过后,我们走到村外,一片洁白,晶光闪耀,眼花目眩,茫茫无际:那黄褐色的屋顶,那破败倾颓的墙垣,那凌乱不堪高低不平的田野,那干枯赤裸的树枝,那乱蓬蓬的草垛……在一尺厚的大雪覆盖之下,干净极了,纯洁极了,漂亮极了,幽静极了,太阳照耀,银光闪烁,奇美异常!

——黎汝清《生与死》

雪花悄然地飘落着。那飞舞的雪花,一朵,又一朵,像是漫天的蒲公英,又像是无数幼小而不可名状的生命,在苍茫的夜空中颤动、沉浮、荡漾,神情是那样怡然,变幻是那样神奇。田静仿佛觉得有一只白色的巨翼正在冥冥之中掩过大地,不知不觉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温暖的春雪没有一丝寒意,悠然的雪花反而给这早春的夜晚带来一种诗意的宁静。

——季宇《雪花,静静地飘》

玉蝶儿样的雪花,在除夕的夜晚里飘落。它与爆竹爆开的纸屑,绰绰比舞。不一会儿,就白了房舍粼粼的瓦片,白了条条街巷,也白了庄户人家的小院儿。窗前老槐上,挂满了素花玉串,闪闪银做的模样儿。乍望去,真如一位袅娜的雪仙子,千姿百态的,亭亭弄着俏。

——李耀奎《年祭》

雪花密密地飘着,像织成的一面白网,丈把远外就什么也不见,只有灰色的底子上飞着成千上万的白点。

鹅毛般的雪片从空中飘落下来,纷纷扬扬的,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有无数条蚕在吃桑叶似的。

一层薄薄的白雪,像巨大轻软的羊毛毯子,覆盖在这广漠的荒原上,闪亮着寒冷的银光。

朔风呼呼地吹着,把那鹅毛般的雪片翻卷来又翻卷去,就好像一条条银蛇在飞舞。

雪花片越来越大,一朵朵一簇簇的,轻盈地横飞过来,整个世界都被裹进桃花,梨花,或者绣球花里了。

白雪像小银珠,像小雨点,像杨柳花,纷纷扬扬为我们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帘。

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

落叶的树木枝丫上,全都结了银色的冰花,有的似一条条洁白的玉带,有的似一个个素色的花环,有的似一幅幅透明的丝网,有的似一幅幅白色的窗花。

雪花,你是一群群展翅纷飞的玉蝶;雪花,你是那来自上苍的天使,把洁白洒向人间;雪花,你是湛蓝天幕上的一颗颗闪亮的星。

我看那雪花,玲珑剔透,洁白如玉,它是天公派出的小天使,还是月宫桂树上落下的玉叶?

鹅毛样雪片犹如大风卷起了棉花山,劈头盖面地砸下来,树木变成了银枝玉叶。

雪降落下来了,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芦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的带绒毛的种子在风中飞舞。

雪花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黄昏时候的蚊蚋,像春天酿蜜时期的蜜蜂,它忙碌的飞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拥人窗隙,仿佛自有它自己的意志和目的。

雾散尽了。山丫丫把我领到一座小山上,我仿佛进入了神话中那水晶的世界。白雪皑皑的山岭上,展开了一幅多么奇特的画面啊!那雾气沾挂的树木,变得冰枝玉杆,晶莹的冰枝上,怒放着累累银花。一团团、一簇簇,亮晶晶的,似冰雕玉琢;毛嘟嘟儿的,如白云叠絮。像李花一样洁白,李花却没她晶莹;像梨花一样美丽,梨花却没她清秀。她虽然没有浓郁的芳香,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

——北星《冰雪世界中的奇景》

先是草原上远处冒白烟,那是雨水激起的雨雾。不一会儿,大雨点子落上钻台,铜钱一般大。跟着大雨到了,瓢泼似的雨水中还夹带着冰雹,小的像孩子玩的玻璃球,大的如鸡蛋,打得钢板丁当响。这很可能打伤人的,幸亏钻井工人头戴铝盔,还没事,只是铝盔上乒乓乱敲打,震得人脑袋疼。周铁杉跑上钻台,替换油娃,扶刹把的手虽然戴着帆布手套,也叫冰雹打得生疼。

——张天民《创业》

前一天已经开始融化的积雪,到了夜里,重新冻结起来。大清早,村路边上就竖起一排排蒜瓣似的冰苗,脚踩上去发出锵锵的金属的声音。

——王西彦《春回地暖》

这是一个严寒的冬天,每条街巷都铺上了一条坚冰,因为行人的践踏,冰层已经成了暗灰色,铁镶轮的大车辗过上面,发出一种铿铿的声音,就是在城南飘泻而过的,被曹植赞扬为“龙纹”的古洛水,也只能发出喑哑的流声。

——碧野《灯笼哨》

早晨下了好大的“树挂”,我呵开窗上的冰凌花一望,天空灰蒙蒙地飘着雪粉,院里的树从根到梢挂上一层霜,就像开了一片白花花的梅花似的。这种天气,最冷了。

——杨朔《春子姑娘》

春天的江南是美丽的。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大田里的麦苗像一片海,星罗棋布的村庄是不沉的舟;纵横交错的弯弯曲曲的河道,河边的柳枝吐了嫩芽,芦笋也钻出来放叶透青了,河道里平静的水,从冬天的素净中苏醒过来,被大自然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真是山山水水都爱娇,好不动人……在每一秒钟里都有无数亿个生命在冬眠的壳壳里冲出来,于是春天才有了活力,春天才如此繁富呀!

——高晓声《钱包》

春天,大地从寒冬里苏醒复活过来,被人们砍割过陈旧了的草木楂上,又野性茁壮地抽出了嫩芽。不用人工修培,它们就在风吹雨浇和阳光的抚照下,生长起来。这时,遍野是望不到边的绿海,衬托着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种种野花一阵潮润的微风吹来,那浓郁的花粉、青草气息,直向人心里钻。无论谁,都会把嘴张大,深深地向里呼吸,像痛饮甘露似的感到陶醉、清爽。

——冯德英《苦菜花》

喜鹊在枝头。春风杨柳燕影斜。风如酥,花似火。十里桃花相映红。

雨后春笋,争相破土而出。

小麦青青,一片粉花翠浪,远处近处的田畴里,春风泛起涟漪。

阳春三月,微风和煦,绿柳含烟。

漫天飞着软绵绵的柳絮。

——宗璞《花的话》

挟着春的气息的南风,吹着他散乱的头发;报春的燕子往来逡巡,空中充满了他们呢喃的繁音。新生的绿草,笑眯眯地软瘫在地上,像是正和低着头的蒲公英的小黄花在绵绵情话;杨柳的柔条很苦闷似的聊为摇摆,它显然是因为看见身边的桃树还只有小嫩叶,觉得太寂寞了。

——茅盾《足迹》

天气是醉人的温暖,恰好是樱花落尽的时节。细沙的行人道上满是狼藉的粉色花片,有些便沾挂在平铺的碧草上。几树梨花还点缀着嫩白的残瓣。北面与西面山上全罩着淡蓝色的衣帔;小燕子来回在林中穿梭。在这里正是一年好景的残春,到处有媚丽的光景使人流连。

——王统照《山雨》

开春了,雪化了,土地像个吃奶的孩子“吱吱”地吮吸着浆水。春色正浓,各种树木都穿着绿装,披着融融春色,迎着悠悠春风,翩翩地舞出婆娑的倩影。

冰河刚刚解冻,严寒尚未退尽,绿叶——春的信使,就争先恐后地回到了大地,把一封封充满着希望的信撒向人间。

春姑娘的皓臂在轻轻地抚摸着,她像酣睡正浓的少女,拥抱着岸边的水草,睡得那么香,那么甜,宁静地趋向永恒。

春季,它给人们带来了光芒万丈,向大地慷慨地倾泻温暖的阳光,也带来了透明的蔚蓝色的天空、醉人的野花香和由芬芳的嫩草织成的华丽地毯。

春在枝头,柳条嫩绿,桃花鲜艳;春在空中,和风送暖,燕子翻飞;春在水里,鱼儿追逐,鸭子戏水;春在田间,麦苗返青,菜花金黄。

春姑娘在封冻的河面上跳呀跳,冰层裂成了碎块,化成了流水;春姑娘在大地上踩呀踩,春草探出头来;春姑娘抱住花枝轻轻摇呀摇,花苞含笑绽开。

春光明媚,高高的白杨树,绽出嫩绿的小叶,亭亭的宝塔松泛出一片新绿,柔软的柳条,随风拂动着。

媲美圣灵的使者,她将春的福音传送给每一种生物,赋予人们新生的活力,将春的气息挂于每个人的脸庞。

犹如一个画卷,以大地为纸,清风为笔,涂满了蓬勃的色彩。她把绿绒带入原野、丛山之中;把璀璨的色调染于花朵;把湛蓝覆盖于大海;将淡绿洒入湖塘中。

春风浩荡,春雨滂沱,春光明媚,春色无边啊!多么好的春天啊!真是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千千万万的小生命正在得意洋洋地伸着懒腰,舒展着它们休息了一个冬天的身体,性急的已经早早地探出了它们的小脑袋,嘲笑着那些张牙舞爪却早已外强中干的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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