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骆赋彦去沐浴了,锦碧赶紧把人打发下去,自己取出药来为柳如颜上好药。
骆赋彦这一夜躺在柳如颜外侧,以防自己起身吵醒了她。
捱到了午夜,锦碧昏沉沉也有了困意,一双眼竭力瞪大,生怕柳如颜有个三长两短。
可怕什么来什么。她眼还没闭上,床上就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吓得她睡意全无。
柳如颜皱着眉,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双手死死抓着床单,哭得快要背了气。
“娘娘!娘娘醒醒!”
骆赋彦迷迷糊糊听见动静,立刻起身看看身边的人。
“皇上,娘娘恐怕魇住了!”锦碧怯生生望了他一眼,那眼底更多的是恨意,就是眼前的九五至尊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娘娘父母双亡,如今也害得娘娘性命垂危。
当年她落难街头得柳如颜收留,这么多年来,她没有开口说过自己的身世,柳如颜也没问过,故而她和骆赋彦之间的深仇大恨竟没有外人知晓。
先帝的五弟,也就是曾名动一时的洛王爷,正是锦碧的亲爹!
洛王爷发妻刘氏外表端庄贤淑,实则心机深沉,嫉妒成性。若不是这桩婚是先先帝赐下的,刘氏家族又颇为得势,洛王爷早就废了她了。
后来洛王爷爱上了江南富商家的庶女何氏,就在江南买下宅院娶了她,为了防止刘氏加害,此时一直是偷偷办成的。直到洛王爷去世,也没有知道这位饱受荣宠的侧王妃何氏,更没人知道何氏曾诞下女儿锦碧。
那时骆赋彦才七岁,正是顽劣的年纪,耐不住宫中寂寞私自跑到江南,当时有孕在身的何氏以为他是孤儿,就收留了他。谁知却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当时朝妃和柳氏争得正厉害,这个节骨眼上要被抓到他顽劣任性的把柄,皇上和朝臣知道一定会偏向嫡长子骆赋衡。
何氏,理所当然地被杀之灭口了。
而洛王爷不敢把锦碧带回府,只能任之自生自灭,最后自己抑郁成疾,隔年就去了,洛王府没有男丁,渐渐就衰落了。
这些事她没有忘,但朝妃已逝,柳如颜又倾心于骆赋彦,所以她就没有再动过复仇的念头。可如今,若是柳如颜因他而死,她一定会不顾一切杀了骆赋彦。
骆赋彦从没把她放在眼里,哪里注意到一个宫女的脸色变化,以他的武功,就是十个锦碧也不足以伤到她。
“皇后,醒醒!”
这一声更像是圣旨,是一个皇帝在给人下命令。
骆赋彦托起柳如颜的身子,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人中,力气之大,硬是把柳如颜给疼醒了。
但她没有睁眼,而是保持梦魇状大喊了声:“保护皇上!”
既然伤已经受了,戏就要演足,不然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感受到骆赋彦手臂一怔,柳如颜知道效果达到了,才微微睁开眼。
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一双水灵灵的眼瞳望着骆赋彦,虚弱地扯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若不是为了骗取骆赋彦的信任,她才懒得忍着剧痛“卖笑”呢!
她没再说什么“您没事就太好了”、“臣妾担心您的安危”一类的废话,对于骆赋彦这种冷血多疑的人,多说不如沉默,一个微笑就足够了。
骆赋彦眯着眼看她,这个女人曾有多爱她他知道,现在这个女人有多恨他,他也知道。这一刻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计划之中,他拿不准,但皇后救驾有功是不争的事实。
“朕没事。皇后受累了。”
精心策划这一切还是半路杀出了意外,差点搭上了小命,她是觉得自己受累了。
“没……”话一出口,心口传来的疼就让她脸皱成了包子,天杀的,居然下这么重的手。如果她不挺身而出,骆赋彦说不定真就死在刺客手里了,这样她的计划就毁了,她可不想让骆赋彦这么容易就死了。
手里好像有什么黏糊糊的,柳如颜皱着眉,松开了捂在胸口的手,果然一手的血。
锦碧看得心疼不已,连林鹤给的药都没能止血,这一剑真的刺得太深了。
“娘娘出血了,奴婢帮她换上新的绷带。”
骆赋彦看着那殷红的一片,神使鬼差地回道:“不用了,朕来。”
柳如颜抽了抽唇角,且不说伤口的位置有多尴尬,就骆赋彦这样被众星捧月地伺候的人,真的会上药吗?他该不会还怀疑她,想乘机折磨死她吧。
她想张口拒绝,可没呼吸一口气都是钻心的疼,反正他不会光明正大地杀害自己的皇后吧?再说,她身上的玉女剜心香足以令人流连忘返,她的冰肌玉骨也可以迷惑骆赋彦吧。
果然,当她褪去带血的锦衣,露出一片白玉般的锁骨和雪白的胸口时,骆赋彦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住了。不过柳如颜自觉地推到半胸上,便不敢再动,她可不想惹火,她现在的身体可不能承沐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