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回靠岸了,我再给你们弄些好吃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船上的伙食也实在是不咋样。”这会儿,天还凉倒是还能存得住食材,不过,船工早已经习惯了在船上被许多的腌菜干菜。每回靠岸,牛子安都与船工一道儿,结伴儿去集市,但凡能吃的,都给买了来。不过,有时候并不能刚巧凑到开集,甚至是高价到酒楼去买的,到了酒楼也只肯分了那么点儿。
也亏得梅家一行人,吃的并不多,可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法子撑到下一个码头的。是以,在牛子安的眼里,班从意和梅趣之都已经瘦了一大圈了。
班从意自是欣喜应了,总感觉这是已经漂了许久了,听说还得半个月才能到,那还是顺风顺水的。“哥哥,我想吃梅子和酥皮烤鸭了,也不知下个镇上哪儿才有。”因着他们的船并不大,只是在一些不大的码头停靠,据说,这都是有规矩的。这自然也是牛子安打听来的,待得入了夜,牛子安都会与船工一道儿,放下渔网,然后安静立在一旁,拿着根竹竿,像模像样地垂钓。不过牛子安从来没有钓上来便是了,机智如牛子安,也从不说旁的船工钓上过大鱼的。不过,渔网却是网了不少鱼,没少为梅府一行人加餐的。
当然,牛子安在拉渔网的时候都是没少使劲儿的。
“行,我上哪儿去给你弄那些东西,咱这一路停靠的可都是小镇子。”虽说是官船,却是连有些大商船都比不上。“能买几只活鸡就不错了,这可都是农户家的生财鸡。”养大了鸡生鸡蛋,鸡蛋换钱,可不是生财鸡吗!
班从意撇撇嘴,“表姐,你要吃什么?这几日我都看你吃素了,再这样下去,可是撑不住了。再不济,咱还要照顾俩老的。外祖母的心里头,其实也不大好过……”牛子康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半睡半醒中,听到班从意的声音,牛子康也不以为然,左右没出事便是好事。
“我不放心外祖父,没别的能做的,只求多吃些素食,菩萨能听到。”梅趣之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这几日班从意也没少听着梅趣之双手合十,与梅老夫人一道儿,此时,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
牛子安挑了挑眉,有些不悦,“小姑娘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学着老气横秋的。梅老太爷自是吉人自有天相,小姑娘家哪能跟着操心。”
“我都已经十六了,才不是小姑娘。”梅趣之低头,瓮声瓮气地道道,显然不大满意牛子安的口吻。班从意离得近,听着笑得更欢快了些,梅趣之这样子才是正常的,若是每日跟着梅老夫人念佛诵经的,没等梅院判醒了,这人怕是要遁入空门了。愈发觉得就该多让梅趣之多多地来来这边,到底年轻人多,说不定还能贪恋红尘了?
果真如牛子安所言的,一等靠了岸,就与几个要好的船工一道儿上岸去了。
“快来人啊,牛兄弟请客,今日咱吃好喝好啊!”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可是比往常都晚了些。班从意催促着牛子康陪着一道儿上了船舱。为了出行方便,梅趣之和班从意都是着男装,不过俩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任凭是谁带了眼睛的,可都是分辨得出来的。
“哥哥,咱去看看吧,是二哥回来了,也不知带了什么好东西,这才没进门就听到了吆喝声。”班从意心里着急,左手攥着牛子康,右手拉着梅趣之。这几日,班从意着实担忧梅趣之,竟是连医书也顾不上了,每回都是可劲儿地开导梅趣之,不过孰料从小见识有限,说着说着便被梅趣之给洗了脑。
是以,这一路,班从意是抱着涨姿势的心态的。
才出了船舱,就看到舱板上已经集合了不少的人了。“这么大的猪,在这小镇上可是难得一见的啊,难不成这过年没杀,特意等着过完了年再宰杀了?”船工已经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官船虽说小,不过也有二十来号人,这一出来瞧热闹的可是不少,只见着黑压压的一片,说什么的都有。
“咱可是许久没有敞开了肚子吃肉了,今日照例分两班,破例每人喝半碗的酒!”因着停靠镇上的码头,船长才会破例让船工饮酒,若是在水里漂着,船长是不可能让船工松懈的,就是官船也会遇上打劫的海匪。
噢——
一阵欢呼声。
等船工齐力将东西都搬进了船舱,班从意才看到牛子安,笑意吟吟地托付着船工,将笼子的鸡鸭给照顾好了。“几位爷儿,这是二爷带着小的们,跑遍了附近的村子,才高价买来的鸡鸭,说是往后每日杀个一只,给小爷们补补身子。”
牛子康觉得有趣,他身旁的是俩姑娘,这船上的船工可都是清楚的很,可这面前的小船工愣是能脸不红地称呼“小爷”,“你叫什么名儿。可是劳累你们几个兄弟了,今日可是要多吃些肉,补补身子。”
“四爷说笑了,小的们可都是有一把使不完的力气,这船里来水里去,每日光是扬帆下帆都不下几次。这么点儿跑跑腿的活计不算啥。我是大力,这是我兄弟,李二,罗三。别看我们年级小,我们可是拜把子的兄弟,亲如一家人!”
说话的是大力,嘴皮子应是最利索的,李二只是憨憨地笑着,至于罗三,也只是礼貌地笑着,一看就知不比大力简单的,也不知为何会屈居老三。牛子康多盯着罗三看了几眼,才又谢过了一番大力兄弟三人。
等人一走完,“二哥二哥,这篓子里又是什么?”班从意狡狯地眨着眼,蹭了蹭牛子安,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光是想着若是真有梅子的话,唾沫横飞。
“行了,别猜了,都拿回屋子里去分了吧,我已经问过大力了,接下来怕是要有七日都靠不得岸的,这还是顺风顺水的。可省着些,吃完了,我是没处儿给你弄去的。”牛子安瞪了一眼作怪的班从意,越过班从意的脑袋,看着有些探头探脑的另一个脑袋,他不就是在转角处,不小心撞了一下她嘛,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