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赶来,在院子里的甬道上和吕布相遇。吕布手中提着丁原的首级,还在啪嗒啪嗒的滴血。
貂蝉只看一眼,便绝望的闭上眼睛。她想不到,吕布一醒就去杀了丁原。
“你为什么要杀丁原?丁妡虽然自杀,当丁原重来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受伤昏迷的日子里,丁原虽然料理着丁妡和萍姑的后事,但也不忘给你请医生,虽然身心俱疲,日渐憔悴,但还是常常抽空来看你。”
吕布不说话,静静听她说,她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惊讶,这可以理解,让她发泄一会儿吧。他现在一个字都不能解释,既然不能解释,唯有沉默。
吕布默默走着,和貂蝉擦身而过。貂蝉一把拽住吕布:“你说话啊,你说你为什么要杀丁原,你说出任何理由我都相信。”
吕布站住,他的心在撕扯着,现在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绝对不能回头。这条路他只能一个人走,他不想拖累任何人,也许路的尽头就是死亡。他看着貂蝉悲伤、不解的目光,十分惭愧,说好要娶她,可是命运弄人,先是和丁妡结婚,现在又踏上了另一条不归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貂蝉对他抱有幻想了,他实在是一个不堪的人,是一个只会给爱人带来痛苦和悲剧的人。
吕布默默从怀里取出那把桃木匕首,放在貂蝉手上:“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根本不值得你再等下去。你走吧,再也不见!”
不容貂蝉在说话,吕布已经决绝的离开。看着吕布的背影,貂蝉悲痛欲绝,两个对她最好的人都离开了。相比较吕布的决绝,秦明的离去,则是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那天,秦明来的时候,貂蝉正在给昏迷的吕布喂药,药水却顺着嘴角流下,貂蝉一个人却也顾不来。
秦明赶紧上前,小心的托起吕布的脑袋,并细心的用一只手护住脸。貂蝉轻轻扒开吕布的嘴巴,用另一只手把汤匙里的药送进嘴里。
喂完药后,貂蝉用手绢给吕布擦嘴,秦明一边收拾碗,一边欣慰的说:“吕大哥有你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你还放心?没看到刚才毛手毛脚的,药水都喂不好。”
“但吕大哥是喜欢的啊。还记得那年夏天吗?吕大哥带士兵们挖渠道,昼夜无休,结果累病了。父亲给他请了最好的医生,把家里最好的房间腾出来,还安排了十几个佣人轮班照顾,我生病都没见父亲排出这样的阵仗。可是,吕大哥死活都不愿意呆在田庄,他说自己散养习惯了,住不惯这么好的屋子,趁我们不注意就跑到你家去了。”
“是啊,当时把我吓一跳,他病得很重,来我家还要爬坡,当时我一开门,就见他气喘吁吁倒在门口。我父母都去帮忙挖渠道了,我能力有限,家里条件也不好,他在我家可吃了不少苦头。”
“就算你会照顾人,也没有三头六臂啊,怎么能比得上十几个佣人轮班呢?他就是希望生病的时候能和你在一起,吃点苦也算是甜。”
“那时,你也够辛苦。医生开的药方太多太复杂,我家根本没有这么多炉子,你每天在家煎好药后,提着跑来,生怕路上耽搁久了,会凉。每顿饭好了,又拎着饭过来。”
貂蝉和秦明你一言我一语,回忆起了往事,那年夏秋,是他们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没有阴谋诡计,没有错综复杂,只有清风十里的浅笑年华。
“秦明,你根基太弱,跟着大家一起练习,进步太慢,以后每天都给你开小灶。貂蝉既然缠着要一起练,那就一起吧。”吕彘有模有样地摆起师父的姿态。
“拜见师父!”秦明和貂蝉有板有眼地抱拳。
“我最擅长的是方天画戟,但平素还是喜欢用剑。剑是最基础的武器,方便携带,攻防自如。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们学习。秦明,你要好好学,男儿即使不上阵杀敌,但也要习武防身,保护身边的人。”
“是,师父!”秦明双手抱拳,很认真的样子。
“那我呢?”貂蝉忍不住问。
“你吗,你学着玩吧,玩累了就去歇息。”吕布本不想让貂蝉碰剑的,但她非要跟着学。
“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非要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偷懒怕苦的人?”貂蝉很绝强。
“好好,你要怎样随意,只是不要偷偷哭就行了。但秦明你就不可以了,我们在这边是开小灶,白天和士兵们一起操练也不能耽。一旦开始习武,你就不能有懈怠,当年我拜了师父,他每天只让我睡两三个时辰,不管是数九寒天,还是热死人的三伏天,都要闻鸡起舞,天天如此。”吕彘转而坏笑道:“现在终于收了徒弟,终于可以把当年受的苦全部还回去了。”
“什么,你是要拿我出气啊!小心把我惹毛了,和你拼命。”秦明做出要打斗的架势。
“哦,咱俩要是决斗的话,貂蝉,那你会帮谁?”吕彘故意逗着玩。
“你们两怎么可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貂蝉觉得这种假设很可笑,吕彘是自己的未婚夫,秦明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他们应该永远在一起。
“吕大哥说的是假如,你快说,我也想知道貂蝉你是什么样的人,是见色忘友呢?还是见色忘友?”秦明心知貂蝉会偏心,便先吓唬他。
“不管你们了,我要去做饭了。”貂蝉为难,干脆一走了之。
“你非要一起练剑,还说不是偷懒怕苦的人,怎么这还没开始呢,就跑了。”吕彘望着貂蝉的身影打趣道。
“待会儿你们饿了,是要喝西北风呢?还是要画饼充饥呢?”貂蝉站住转身,给他们出了个选择题,不等他们回答,就自己说:“呆会儿饿鬼上身了,看你们还得意吗!你们先练吧,我明天补上。”
过了几天,吕彘拿来两把木剑,给貂蝉和秦明一人一把。
“这几天,你们一直用树枝比划,太不像样子了,给你们用真的剑,又不会使,容易伤着自己,所以我就给你们削了桃木剑,有形无刃,可以放心用。”吕布每天忙着田庄训练士兵,抽空教二人练剑,只有晚上才有空闲,在灯下制作。他把剑做的很逼真,但剑尖和锋刃做的圆润不锋利,这样即使碰到身体也不会有事。
貂蝉和秦明拿着桃木剑,看到上面还刻着各自的名字,更是爱不释手,拿着挥舞两下,竟轻若无物。
“这么好的木剑,怎么舍得用啊,万一不小心碰断了呢?”貂蝉抚摸着,要把这木剑收藏起来。
“又找理由偷懒是吧?”吕彘和秦明异口同声。
“谁偷懒?我是想送一件东西给师父。嗯,就做一个桃木匕首吧,可以揣在怀里,走哪带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