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古韵古香的房间里,宽大的硬木雕花大床上,苍云躺在舒适的丝绸锦被之中,没有深锁,身上冒着虚汗,如同在做噩梦一般。
穿着一身战士的紧身便装,苍惊雷坐在床边的椅子之上,目光很深邃,凝视着手中那枚粉钻戒指,这本该是戴在女王手上的定情之物。现在却已经回到了苍惊雷的手中,其间发生了什么,等一下会再做解读。
苍惊雷已经坐在这床边整整10个钟头了,而这10个钟头里,他没有和元老会交代过任何事情,在发布了几条命令后就坐在了这里。他只是恳求所有人给他这么一段时间的清静,来整理自己的心情。
突然,那流着虚汗的苍云,一下子从床铺上惊醒,口中大叫着,“女王?!”
可是一切已经太晚,如同记忆断裂的他,根本无法将眼前的纱帘与那地下的隧道相连接。
“你醒了,比我预计的早了10个小时,看来破坏神的气息对你实力的帮助很大。”一旁的苍惊雷说着将戒指收进了怀里。
“苍惊雷,女王呢?!你不会真的让她留在了那该死的隧道里吧!”苍云一下子从床上跳到了地上,紧紧揪住了苍惊雷的脖子,愤怒的甚至将他提离了地面。
“苍云,在告诉你答案以前,我必须确定一件事情。这很重要。现在作为你的父亲,我邀请你陪我走一道,可以答应我吗?”苍惊雷没有反抗,而是十分认真的问道。
“女王没事对吗?皇那混蛋没有杀她?”苍惊雷平静的表情让苍云有些疑惑,他也放下了苍惊雷。
“我已经说过了,想知道答案,就先陪我走一道。”苍惊雷整理整理了衣领。
“你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我救你出来不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去死的。”苍云虽如此说,但也只能悉听尊便的穿上了简单的外套。
推门走到了房门外,立刻传来的是整齐的立正的脚步声,苍云被那屋外的阳光晃花了眼,不过依旧眯着眼睛看了看大门两旁的卫兵,他们全部穿着坚固的铠甲,肩膀上还印着白虎的图案。不过从气息上,苍云能分辨出,他们其实并不属于白虎家族,连分支都不算,不过却是白虎七守护星家族中的一员。得益于四守护神皆拥有7只守护星家族的配置,使得白虎家哪怕一脉单传,也从没有出现过因为人少而被欺负的事情。
苍云的视力迅速的恢复,扫视了一圈,这里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心盟总部,不远处高高的红色城楼大门,提醒着他,这里其实是城外的一座临时修葺的军事基地。心盟的工兵是让世界为之羞愧的工兵,他们只用十几天的时间,便在心盟总部外不远处仿佛建造起了一座小型的城市,这里的营房都是砖混结构,没有简陋的敞篷,食堂,浴室,公共设施齐全。
没办法,心盟总部虽然并不小,但对于全体心韵师集合之后来说,根本住不下那么多的部队,超过50%的第一线战斗人员,只能居住在城外这种临时修建的阵地营房群体中。
本来以苍惊雷的这种级别,哪怕直接搬进皇城里住也绝没有人会有半分意义,不过他却坚持不进城住,要求呆在营房里。
而这里,只是众多营房中的一个,驻扎的也并非白虎家下属的本体部队,反倒是属于中低级家族所处的部队,这是从前最容易被忽略的人,就连集合起来的他们第一反应也是自嘲称呼自己为炮灰兵团。不过,在他们自嘲了这么多天后,苍惊雷的突然入住,却用实际行动告诉着他们,他们从来没有被遗忘过,至少苍惊雷从来没有遗忘过他们。
“苍云,你对世界有什么看法?”苍惊雷双手背于身后,沿着冰雪的过道向前走去,身后始终跟随着一支卫兵小队,大概也只有此刻,苍云才能体会到白虎家至高无上的地位吧?
“拜托,别问我了好吗?皇那疯子想拉我入伙时,也问过我同样的事情。最后我的答案让他很满意,所以我说出来,估计会让你很头痛吧?”苍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喜欢这样的问自己。
“好吧,既然你这么反感,我换一个方式问你,你觉得自己是否对拯救人类拥有一份责任?”苍惊雷淡淡一笑道。
“有,也没有。”苍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有,因为我在乎的人生活在这世界上,我有责任保护他们活下去,因为他们如果受到伤害,我会痛苦。没有,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份责任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明明我只是想保护一小部分人的责任被无限放大到保护地球的高度。
然后傻兮兮的像炮灰一样的冲到人前,死了,也只是帮别人完成了一个小小的步骤,或者强占了一个阵地,这种行为其实根本保护不了我爱的人,说白了,相当于我把保护他们的责任,交付给了指挥我的人。
而指挥我的人,和我要保护的人往往没有半毛钱关系,说不定等我挂了,这些人还会成为他们的棋子,继续死在一些根本对他个人而言毫无意义的地方。”
“现在我终于明白,皇为什么那么想拉你进入噩梦了。因为你的头脑足够清晰,总是能站在一个足够高的高度,去了解事物的本质。对于这样的你,说再多冠冕堂皇的话都是无用的,相信不管是金钱,还是物质都也没有办法打动你坚定的信念。”苍惊雷为自己的儿子而骄傲,“那么,简单点说,我需要你,我想,我应该算是你希望保护的那群人之一吧?”
“是,虽然你是混蛋,不过我并不希望你死。可是,我知道你有办法保护自己,至少在完成最终的目的之前,你都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我甚至怀疑当时如果我不出手,你也有办法逃离出那里,或者你有后续的计划?
苍惊雷,你不需要我,你只是需要保护我而已。或许你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而在你所在乎的人之中,唯有我是最难保护的,因为我不会听从你的命令,有些时候你甚至不会知道我在哪里,我在干些什么,所以为了更加安全的保护我……你需要我在你身边。”苍云侧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队正在训练的士兵从他的身边经过,纷纷敬礼问候,苍惊雷也是自然的回礼后,这才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你应该很清楚,破坏神已经进入了祭品,35天之内,心盟无法成功击杀祭品的话,世界将迎接来一场浩劫。破坏神从没有输过,哪怕被创世女神封印了这么久,他也从没有输过。我们是蝼蚁体,不管我们自认为有多强大,都会被神轻易踩死的蝼蚁。
你一个人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你所在乎的那些人,都可以带到心盟来,我们会帮你保护好他们。这是作为一个父亲对于你的承诺,我可以答应你。“苍惊雷近乎是在请求。
“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心盟,虽然我从生下来就是其中的一员。我曾经努力尝试过加入这个嘲笑了我18年的组织,我以为这里会成为我的故乡。但是等待我的是被追杀,被暗算,被排斥。
我的言论足够我被斩首无数次,我的观点和心盟也是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我无法做出那种轻易牺牲别人性命,只用一句为了‘心盟’就能将一切的丑陋与无耻所掩盖的行为。
老爸,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你放过我好吗?”苍云叹息地请求着。
“好吧,既然你坚持……”苍惊雷不再多说神, 穿过了众多营房他止步在了一个高台的后方,正视着自己的儿子道,“我曾经答应过你的母亲,会好好的照顾你,可是我没有做到。你所经历的人生远远超乎了一个正常孩子所需要经历的东西。不管是在正常人类间的生活,还是心韵师的世界,我都没能给你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这种夹缝中的感觉应该是让你无比痛苦的根源。
现在,我决定不再束缚你的思想,不再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可以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除了加入噩梦,我都不会阻止你。
而关于拯救世界的责任,让我这当爸爸的替你承担好了。
好了,我需要确认的事情已经完毕,现在你可以走了,会有人带里离开,我为你准备了飞机,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女王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对吗?”苍云紧张地问着,想上前,却被两名卫兵交叉的挡在了原地,至于苍惊雷已然转身,沿着基石打造的楼梯走上了高台。
“苍云……”阶梯之上,苍惊雷再次回首时,眼中再无父亲的那份仁慈与疼爱,有的只是冷漠,身为指挥者的冷漠,“女王死了,现在的皇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皇,他不会容许任何人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哪怕是噩梦本身。
而我,还有整个心盟的每一个人,每一条命,每一滴血都会凝聚成让这噩梦都无法入睡的噩梦。你已经表明不是心盟的一员,所以,这里已经没有你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