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瞬离开时已是中午时分,苍云和丰舞雪都没有留他吃中饭,连影羽也没有叫上两声相送。尧瞬带来的是现在心盟最热闹的消息,不管他的真实目的如何,都不可能什么都没有触动一下就散去的。
丰舞雪什么都没说,去拆掉了手臂上的甲板后,就一直坐在窗台边看着蓝天发呆。
“你想参加吗?”苍云轻声的问着。
“如果我说不想,你信吗?”丰舞雪果断的侧过头来。
“成为第一的心韵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虽然我对心盟的了解很短,但我见到了不少命运坎坷的心盟成员,并非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是本家的孩子,许多旁系家族的人过得连影羽都不如。
生活里就是被各种欺凌,为了本家就算是当牛做马也很正常。丑陋、迂腐、仗势欺人……我讨厌这个世界。”苍云真正讨厌的其实是自己的血统。
“既然你不想去,那算了。”丰舞雪很自然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侧头继续看向了窗外。
“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有阴谋吗?”苍云疑惑道,要知道上次的心韵师考试就被阴了一下。
“没阴谋,我只是答应了苍伯伯,在他不在的时候要当你的刀鞘,你见过刀在家里,刀鞘自己出去打仗的吗?”丰舞雪永远也不会辜负苍伯伯交代的事情,“接下来你想干什么?”
“我本来想安静的读完四年的大学,然后找一所还有点名气的公司去打拼。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的奢望。不管走到哪里,麻烦就会跟我到哪里。所以,不想再呆在这陌生的城市,我想回家。”苍云深深地叹息着。
“想坐火车还是飞机,我现在去买票。”丰舞雪是绝对的行动派。
“随便,买后天的票,明天有点事情还要处理一下。”
第二天清晨,苍云被半强迫的坐上了轮椅,由丰舞雪推着离开的医院。苍云几次想说点什么,都被丰舞雪黑着脸命令闭嘴了。丰舞雪根本就不用去问,就知道苍云想去哪里,处理什么事情。最后证明,丰舞雪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苍云,因为她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晨欣所在的医院,也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电梯上楼。
“你怎么知道的?”苍云终于忍不住的回头问道。
“你以为你睡了5天,我都在发呆吗?我已经来过了,晨欣搞成这样你也有责任,算你小子有点人性,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别人到S市来,你还特地走关系改自愿也跟了过来。每天还在窗户外面守候,从来不知道你这小子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丰舞雪感慨道。
“又是你把我出卖的哈?”苍云看向了身旁白化的影羽,因为医院严禁宠物入内的关系,他彻底心鬼化变成了透明状。
“大哥,混口饭吃。”影羽耷拉着舌头承认了。
丰舞雪并没有陪苍云进去,因为晨欣的老妈在里面,上次来丰舞雪就读懂了对方的心,很显然这老妈已经将苍云当成了准女婿,而自己这曾经和苍云有过同居绯闻的人,自然被视为了最大的情敌。
如果晨欣醒这,以她温柔的个性还有完美的身材,自然不会担心准女婿被“洗衣板”抢走,可晨欣现在是昏迷状态,自然抵御外敌的任务就落到了当妈的身上。晨欣老妈看丰舞雪就跟看杀父仇人一样,所以丰舞雪也就等在了走廊的尽头,不再靠近了。
晨欣的母亲看到苍云木乃伊的造型时,被吓了一跳,苍云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成了车祸。晨欣的状态比从前好了不少,气色红润,偶尔嘴角好像还会露出微笑。晨欣母亲总是时不时的提起,“医生说晨欣苏醒的几率很大……”其实苍云听到这样的话语只是微微一笑,因为他远比医生了解的更多。晨欣已经昏迷了数月,身体确实开始适应没有心鬼的状态,微弱的心力顺着血液滋养着身体,到40岁前都不可能出现衰败的迹象,所以身体状态会越来越好,可是,象征意识的心鬼已被杀死,想苏醒过来,除非嫁接新的心鬼,或者成为优秀的心韵师才能办到的无心鬼也有意识的状态。
苍云这次来是向晨欣还有她妈妈请辞的,因为受伤的关系,暂时没有办法上课,家人让他回家去调养一段时间,所以他已经办理了休学。他还特地留下了8000块钱,这是苍云现在几乎全部的家当,晨欣的母亲推脱了半天,但就纳闷了,怎么受伤的苍云力气还这么大,硬将钱死死压在她怀里没办法还手?
“抱歉,本来已经答应了要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发誓。”
苍云说完就离开,因为担心自己无法控制的掉眼泪。离开了医院,在回去的路上,丰舞雪绝对是有意的问道,“你下聘了,什么时候还娶别人呢?酒席定了没?”
“你在说什么傻话?”苍云莫名其妙道。
“虽然8000块是少了点,但也算是你全部家当了,诚意很足啊。况且你不是答应了要娶晨欣的吗?不会就是说说而已的吧?”丰舞雪的话中带着明显的醋意,这是女人的天性。
“影羽……又是你这臭狗……”苍云快气疯了,这条哈士奇完全无节操,什么都能卖。
“混口饭吃啊,大哥。”影羽恬不知耻道。
第二天的飞机在清晨就带着苍云和丰舞雪回到了W市,阔别不算太久的苍云只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对于大半年没有回来过的丰舞雪则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
毕竟,在这里发生的故事,大多数都是快乐的回忆,也有许多是只属于丰舞雪和苍云两个人的……
回到了2层小楼的家,家具上铺设的白色床单已经布满了灰尘,告诉着到来的人,这里已被遗忘了好久。苍云从行李里拿出了一同带走的母亲照片,放在了灵位前,烧香拜祭,难能可贵了说了句,“保佑臭老爸不会死于非命。”
房间需要打扫,显然这是受伤的苍云,和一只手刚刚取下甲板的丰舞雪干不了的。虽然影羽自告奋勇的愿意承担这个任务,要价也特别地公道,可苍云和丰舞雪看了眼它自己屋外的狗窝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怎么办?我没钱的,犬牌都还丢在里学院里没拿回来,就连你住院的钱还有机票都是S市心盟办事处解决的。”丰舞雪两手空空道。
“要是留个1000块请家政也是好啊……”苍云长长叹息道,突然又是小眼睛一转,“有了,跟我来!”
苍云已经能丢掉拐杖蹦跶了,带着丰舞雪就直接来到了2楼老爸的房间。
“从前老爸要外出的时候,总是会留一些钱在保险箱里,作为我那段时间的生活费。想起来,自从当了猎犬我就再也没有打开过那保险箱了,不知道老爸有没有忘点钱在里面。”苍云说着很容易就找到了父亲放在衣柜下面的保险箱,足有半人高的铁柜子用的是90年代的钢板结构,对于现在的苍云来说,哪怕不知道密码也能打成粉碎了。
不过苍云却知道,那个密码永远都是老妈的生日……甚至于老爸所有卡的密码也是这个。
打开了保险柜的时候,苍云呆立在了原地不动了,因为从保险箱里如同井喷的500一张的欧元全给滑落冲到了脚边,随便数数也已经超过2亿多了。
“老爸这次……是真的要去很久了……”苍云并未因一夜暴富而庆幸,只是读懂了老爸的深沉涵义,有这么多的现金,还有保险箱最里面放着的各种储蓄卡,苍惊雷已经将自己全部身家都留在了这里。无需任何的遗嘱,苍云可以通过这些储蓄卡调配白虎家族全部的资金储备,还有几把银行储蓄柜的钥匙,里面放着的是白虎家所有房产与资产证明。
虽然苍惊雷连封交代如何用钱的信都没有,但已然等同于将这个家族都交到了苍云的手上,某种程度上来说,苍云已经等同于白虎家族族长了。
“伯伯将整个家族都交给了你,现在,你多少该成熟一点了吧?”丰舞雪叹息的拍了拍苍云的肩膀,从地上捡起了一张五百的欧元,“我去找家政公司来做卫生,你最好能把这里清理一下,不要让别人把钱当垃圾给扫走了。”
“从前总以为只有等你死了才会将这一切交给我,原来在你活着的时候接受这一切……感觉这么的不爽。”苍云拿过了父亲的钱包,打开时,里面放着的果然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从小父亲钱包中的相片就没有换过。
可是第一次有机会翻父亲钱包的苍云,却在那张照片后抽出了另一张照片,是襁褓中的小苍云,闭着眼睛躺在父亲怀里吃奶的模样,父亲脸上的笑容苍云此生都没有见过,这是只有父亲面对孩子时才会露出的微笑。曾几何时,苍云已经忘记了自己毫无生存能力,需要父母哺乳才能活下去的岁月。没有母亲的爸爸一个人喂奶换尿片时的模样一定相当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