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的S市陷入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中,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环球金融中心,开放也没有几年都遭受了严重的破坏。从93层处,如手术刀般的切割断裂倒塌。整个大楼的玻璃幕墙几乎全被震碎,钢架也出现些许变形,衰败如同遭受飞机撞击后的世贸一般。
S市的新闻界一片哗然,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有人说这是一起有针对性的恐怖袭击,有人说这是偷工减料的贪腐重案,也有人说这是外星人进攻地球的前哨战。不管是哪一种说法,S市在世博会后又一次成为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不过这一次付出的代价却非常庞大。
专业建筑会计师进行过计算,光环球金融中心的维修成本将高达60亿人民币,接近于将整个重修一遍的报价了,这其中当然含有物价上涨的原因,不过楼层钢架的扭曲变形,才是罪魁祸首。
官方发言人在一天之内连续7次召开新闻发布会,不间断透露最新的抢修报告。但最为神奇的是,即便发生了足够死亡上20000人的灾难性事故,最终却是真的死亡率为零,消防队员只能抢救出各种财务,却没有找到一具尸体。官方难得挑选了4、5位记者跟随抢险队员进入到了大楼中,别说尸体,就连血迹你都找不到,但楼房内破败的样子,就像谁开着推土机在里面横冲直闯过一般,也不像是楼房的质量问题。
最终在当日凌晨时分,官方发布了最终的事故调查报告,称在昨天之前,因为大楼维修部检查出了安全隐患,便开始了大楼的清场检修,原定于从清晨3点才能调运大型检修设备到现场之前,就发生了此等的事故,最终被认定为大楼质量问题,虽损失惨重,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对于政府来说,他们的心情不错,还特地嘉奖了提前发布预警的维修班,将舆论导向引导到了对英雄们的崇拜,一时间关于这几个维修工的身世都被查了出来,什么孤寡老人家的孝子,什么勇擒小偷的人民卫士,有导演甚至联系写剧本拍电影了。
而关于维修费用,政府完全无需担心,并非S市财大气粗,而是所有资金由猎犬天堂全权负责,60亿的人民币他们还是掏得起的。
关于那一夜之后的故事,苍云已经不再关心,他将昏迷的贰交给拾贰的怀里后,也就离开了是非之地。第二天一早学校公布了孔皇教授离职的消息,换了一个老处女教授接替他的工作,继续教哲学。这让无数的学生蛋疼菊紧,郁闷异常。
不过苍云并不知道这一些,他整夜都没有回学校,而是去到了自己的最担心的地方,也就是晨欣的医院,靠在了大树上睡了一夜。虽然孔皇保证过不会强求苍云敬爱如噩梦,但他还是要提防有人用自己的另一条命来威胁自己,所以,他默默的守候在此地不愿离去。
直到清晨,苍云感受到了晨欣母亲的心力,爬起身来就想离开时,病房门外却突然的大叫道,“别走,我知道你在那里。”
苍云顿了顿,这时,晨欣的母亲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她的手中带着双份的早点,这和以往的习惯不同,因为晨欣现在只能吃流食,而母亲多半是吃了才会过来。
“进来吧,我有带你的早点,如果你没吃,就吃了再走吧。”母亲不再像往常一样,看见苍云就怒目而视,语气缓和了许多。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偷窥狂,我只是……”苍云一边说,一边从树干跳进了病房内,心怀愧疚的解释着。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晨欣。吃吧,我自己下的面条,加了辣椒的。S市什么都好,就是吃的东西太甜,一点也不适合我们湖北人的口味。”母亲将一只饭盒塞给了苍云,就坐在了晨欣的病床边,打来了热水,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洗脸。
“伯母,您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苍云并非命贱,只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感真的让他格外不适应。
“叫我阿姨,我没认你当女婿,别乱叫。”母亲严肃提醒后,又微微叹息道,“苍云,我知道你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也知道你父亲的为人。在家长会里他被称为白发大流氓,这也是我怀疑你人品的原因,请你理解。”
“我明白,对于这样的老头,我也很是苦恼。”苍云一下子就把老爸给卖了。
“说到你,我能看出你对晨欣的感情是真的。因为这里的医生已经跟我说了,说我不在的时候,总是有个白发的男孩守在我女儿的窗外,还问我要不要报警。
为了守护她,你特意考到了S市来,这份执着,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见了。”这是阿姨平生第一次表扬苍云。
“阿姨过奖了,我只是不放心她而已。对于她今天这副样子,我也有些责任,所以……”苍云还想道歉,却被阿姨抬手做了个“别说了”的手势,道歉也就哑然而止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宝贝女儿喜欢你的事情了,自从和你每天一起上学后,她的笑容变得更加天真,我能知道她和你在一起时有多快乐,那种少女的情怀,我也曾有过。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女儿比我更坚持与固执。
为了和你在一起,她甚至不惜放弃去美国读书的机会,也放弃手心这样的超级富豪,她可以因为我说了你一句坏话,和我吵上一天,外加一天不理我。
起初,我真的快被她气死了。可是后来,当她哭着说要去美国时,我又是那么的伤心。我知道你成全了她的未来,不过啊,你们男人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却从未想过女生需不需要你们这般的深明大义。
你无法了解那天的晨欣有多伤心,我从未见过她的那副模样,哭得让我的心啊,也跟着她一起碎了。
这也让我更加的讨厌你。“阿姨太“真诚”了,真诚的让苍云无法可说。
直到阿姨用毛巾,轻轻擦拭着晨欣的脸蛋,那张沉睡的脸上似乎都出现了笑容。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她……我会成全你的。”阿姨的话语让苍云全身如同过雷一般。
“阿姨,你怎么了?我有点不明白。”苍云有点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我的晨欣,如果她醒了,我会允许你们自由恋爱,结婚的彩礼我可以不要,甚至可以给一套房子你们。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你要给晨欣她渴望的幸福。”阿姨严肃的看着苍云。
“阿姨,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我……”苍云有些尴尬,他不知如何去解释,晨欣几乎已无再醒过来的机会,因为她的心鬼被杀死了,又因为虚弱而无法再嫁接新的心鬼,就是自己的父亲,一时间也无从下手。
“苍云,请你不要觉得,我是为了昏迷的女儿找下家,或者说硬给你添加负担。我是看着这样的女儿明白到,其实没有什么,比看着她幸福快乐更重要了。”阿姨的眼中带着泪光,眼角的鱼尾纹,还有眼袋说明这个女人已经心力憔悴了,“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女儿好起来,只希望她能在睁开眼的瞬间,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
我希望她能快乐的生活下去,哪怕经济条件差一点也没关系,因为我知道她生活在你的身边才会快乐。所以,请你答应我,当她醒来的那一刻,陪伴在她的身边,给予她应得的快乐,拜托了。”
倔强阿姨,一生都是那么的强势,就是晨欣他爸也是妻管严了一辈子。可是在这一刻,阿姨向着苍云低下了头来,这是一种乞求,为了自己的女儿,母亲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面对“母亲”两个字,苍云的全身都在颤抖,是一种羡慕与崇敬,出于爱,出于责任,出于愧疚,出于一切复杂的感情,苍云最终回答道,“阿姨,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让晨欣醒来的方法,等她醒来后,我也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即便我死,也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苍云,我是问你,你愿意娶晨欣成为你的妻子吗?”阿姨只关心的是重点。
“我……如果晨欣愿意,我愿意……”苍云终于说出来了,从前万千的纠结,万千的顾虑,在这一刻如释重负。原来表白是如此简单,只要让嘴跟随着心去说就好了。无需那么多的思考,也无需紧张与恐惧,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就能拯救自己的心灵,让自己快乐。
“谢谢。”阿姨低头致谢道。
而此刻,一滴泪水从晨欣的眼角涌出,滑过了她精致的脸庞,滴落在了枕头上,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清晰了。在那漆黑的深渊里,她也许听到了苍云的承诺,这将成为一盏灯火,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她从那无尽的黑暗中重获新生。
哪怕要等待上一万年,晨欣也愿意守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