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苍云是被引擎的轰鸣,还有开关车门的声音吵醒的。当小雷诺来敲门的时候,苍云已经梳洗完毕,对着古董的穿衣镜打起了鲜红似血的领带。虽然丰舞雪教过了他许多次,苍云还是并不熟练。
苍云讨厌这种被束缚脖子的感觉,但并不讨厌丰舞雪站在面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认真帮他打领带时的表情。不得不承认,苍云在想念,那个已经前往里学院数月的女生,虽然她走的是那般决绝,苍云做得是那么不留情面,但想念却是没有办法去掩饰的情感。
小雷诺是来通知苍云吃早饭的,并且告知,纽约区的5位天使长都到齐了,希望苍云不要太介意。因为苍云要求的条件太高,不得不知会血族所有的高层。
苍云当然不会介意,因为哪怕介意,乔恩也不会将这些家伙赶走。毕竟在神父出现以前,纽约还是属于这帮大佬们的纽约,真正重大的事件当然要知会他们,这在中国叫“拜码头”。
来到了庄园的餐厅,典型的欧式装潢,彰显着这里的尊贵与奢靡,而一张长长的餐桌上,各种面包,麦片,烤火腿,煎蛋,多达50几种早餐种类,不过也就5个人坐在餐桌前。
乔恩坐在最顶端的位置,桌子两边各两人。你难以想象除乔恩外,那4个穿着杰尼亚,阿玛尼,库奇,这种顶级西装的男人,在脖子上戴着白方巾,就狼吞虎咽的样子。
苍云也没多话,坐在了乔恩对面的位置,离众人最远,却离中式早点,稀饭,油条最近。
显然这是乔恩的体贴处,想必他也知道,苍云不想和这些人五人六的大佬们摆谱,坐远一点,吃习惯的中式早点,清净。
而七夜轩比苍云更早到了,还是穿回了习惯的运动服,扎成两只马尾辫。昨夜惊艳的女孩就站在苍云入座的身后,默不作声。苍云可不管什么身份和地位,将七夜轩硬拉的坐在了身旁,陪着一起吃早点。
一顿早餐鸦雀无声,直到半个小时后,在大家都吃饱后,最靠边的一位穿着灰色带白线条纹西装的大佬扯下了脖子上的方巾,擦了擦手,就扔在了面前的餐盘中,“将军先生吃得还习惯吗?这可是乔恩从唐人街找最老的师傅亲自做的早点,我从未见过‘黑巧克力’对谁这么上心过,就是女人也没这么热情。”大佬是用英文说的,引得屋里的其他人乐不可支,都听出了其中的激情。
在七夜轩小声向苍云翻译时,苍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说话的老大,他很瘦,也很高,有195的个头,却骨瘦如柴,一头花白的金发向脑后梳起,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发蜡,都变味了。
他看上去有些苍老,脸颊都凹陷了下去,额头上满是皱纹,怎么看也应该不下50岁了。在苍云打量的时候,自顾自得掏出了雪茄,也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就点着抽了起来。
“这位是……”苍云知道自己问起,自然有人回答的。
“这位是布鲁克林区的家族首领,血族军天使‘索连特’的大天使长——唐尼。”说真的,乔恩将这一大窜头衔说出来,舌头还没有打结,苍云确实挺佩服他的。
“我明白了,大概就是流氓头子,一类的角色吧。”苍云完全不把这家伙当一回事,侧身靠向了七夜轩,“帮我告诉他,只有窝在这种鸟不拉屎位置的家伙,才会觉得外国的中餐是中餐。这种恶心的口感很符合他们什么都吃的档次。”
“将军先生。”七夜轩显然有些害怕。
“没事,说吧,有我在,没人敢动你的。”苍云拍了拍七夜轩的肩膀。
就在七夜轩准备开口说话时,乔恩急忙阻拦道,“将军先生,无聊的嘴巴官司我们还是不要打了吧,今天我特意请了诸位天使长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关于合作的事情。”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苍云说着已经站起身来,“你们都不够格和我谈合作的事情,你们也做不了主,也许在从前,你们是这都市里的王,但现在,你们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我要的是和下棋者的商量,不是和棋子的沟通。”
苍云好不给这5位黑帮老大面子,拉着七夜轩就走向了出口准备离开,几个保镖看到老大们的脸色不对,挡住了苍云的去路。
“滚开,在白天,你们就和蚂蚁没有区别,而我却是任何时候都能进食的主。”苍云目露凶光,嘴里的獠牙摩擦着咯咯作响。
“将军先生果然和乔恩说的一样,够狠,也够嚣张。在我们看来,本来中国就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黑道,但见到了将军先生,终于明白,时代已经改变了。”就在剑拔弩张时,解围的并非乔恩,而是一个很是精神的白发白胡子老人站起,扒开的保镖。
“中文很标准,你是?”苍云诧异道。
“见笑了,我本身就是美籍华裔。原斯塔滕岛区黑帮的头领,现在是堕落天使路西法的大天使长,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陈国邦。”老人微笑的伸出了手掌,那种亲和感,让你没有办法拒绝。
独在异乡为异客,遇见了好歹留着国人血的人,苍云还是比较尊重的和对方握在了一起。
“让我介绍剩下的两位吧。”陈国邦指了指对面坐在唐尼身边的光头大胡子壮汉,“他是原布朗区黑帮的家族长,现在是战斗天使米迦勒的天使长——布朗尼。”
那个光头壮汉对着苍云点头示意后,继续吃着一份牛排,那牛排近乎全生,还带着血水,有够恶心的。布朗尼让苍云有点想起了尸晨……
“我旁边的这位是原皇后区的黑帮老大,现在的告死天使加百列的天使长比尔。”陈国邦介绍的这位,明显得了侏儒症,还是个秃顶,还留了只马尾辫子。颇像《魔戒》里的霍比人,或者说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也行。
“虽然你说中文,但不意味着我们就是一国人,既然你们只是来陪我吃饭的,饭吃完了,我要走了。”苍云还算礼貌的说出了不爽的意思。
“我完全明白你的怒意,不过我们也并非全然只是当作陪的,其实,神父大人一直都在这里。”陈国邦的话语说得苍云微微一阵,这白发老人则是微笑的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正是视频电话的接通状态。
高清的苹果视网膜显示屏中,一个头披着红袍,只露出了下半张脸的神父模样的人正坐在镜头前。
“你是神父?”苍云接过了手机质疑道。
“不,我是罪人的神父,作为同样是原体的你,我们只能算是朋友。”神父淡淡的微笑着,说的是略带口音的中文,只是一个微笑都是那么祥和,他并没有剃须,留着短却整齐的白色络腮胡子。
“很喜欢你说话的方式,我想我们可以聊一下了。”苍云颇感兴趣的坐回了位置上,将手机斜靠的放在了一只小花瓶前。
“将军先生,冒昧的问一句,将臣之族还有其他的人存在吗?”神父颇为礼貌。
“没有了,这族血脉为觉醒型,就像基因变异,看族谱知道如果过了18岁还未觉醒,就会像普通人一样过其一生。
很不幸,在这个世界上我似乎是孤独的僵尸王,在我进入黑道之后,就和家人断绝了全部的联系。
以后应该也没办法出现我这样的存在了,毕竟我的父母已经50岁了,没力气再生了吧?”
“真是遗憾,我们看来远比想象的更加孤独。不过没关系,GOD会给我们指引方向,终有一天,世界将会变成属于我们血族的伊甸园。”作为神父,加油鼓劲,给人希望似乎就是一种必备技能。
“我想,如果GOD不亲自来干这个活,而是交给我们来办,最终我们都会被送回他老人家的身边。”苍云单手支撑着侧脸,直视着画面中的身份,可眼神却稍稍有些偏移。
“我已听乔恩说过了,你在意的,应该是这世界真正的秩序管理者……心盟。”神父也是明人,自然不说暗话。
“你有想到办法对付他们了吗?”
“我想,我想到的,和将军先生所设想的应该也大同小异。不过,我只能凭借猜测。将军先生应该能给我一点确切的信息。”神父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简单,我只能说,你的行动方向和针对性很正确,那就是……搞死猎犬天堂。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心盟不愿意看到的东西,那么一定就是遍布全球的狗崽子们。他们的组织非常严谨,也非常庞大。覆盖面之广,比心盟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他们一直保持着在地下都市活动,绝不骚扰地上世界的决策,让他们安心发展了200年。但终究,他们是一群狗,狗多了自然让人讨厌。
我有确切的情报,心盟正在讨论何时对猎犬天堂出手。但他们也有顾虑。
那便是长时间的养尊处优,让他们的实力已经远远比不上数百年前的状态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再强大,只是需要耗费更多的力气与代价。
如果这时有人代劳帮他们灭掉了猎犬天堂,相信他们是很乐意看着我们发展的。
可按照血族的特性,当我灭掉猎犬的时候,从前的狗,也会变成今天的血族。我们的庞大,已经可以做到全球同步瞬间吞并地上世界了。
到那时,心盟想铲除我们,就等同必须杀光人类。”
“将军先生很聪明,很懂得社会生存之道。即便分享半个世界给你管理,相信GOD也会很高兴的。不过,在接下来的谈话前,你必须证明一点东西给GOD看,那就是,你所谓的确切情报,来源于哪?”神父要看真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