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泥翁等待时,一身皮夹克加皮裤皮靴打扮的洪辰走了过来,从那一嘴的酒气就知道昨天没有少喝。满脸的胡渣子根本就没有要刮的意思,那一头的乱发一看就是刚刚睡醒就直接过来了。
“洪辰大人心情不错啊,居然亲自到站台来接学生,这个时候,难道里学院不用上课吗?”老泥翁笑了笑。
“我给他们提前放自习了,那群白痴,就算少教两天,自己也会练个没完的。”洪辰打着哈欠的扣了口头皮,那头皮屑如雨点般落着,这时才抬头看见了问候的老人,“原来是老泥翁您当苍云的接待人啊?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过来了。”
“是苍惊雷大人托付您过来的吗?”老泥翁就像永远都在微笑的慈祥老爷爷。
“是啊,臭老虎昨天突然打电话我说,终于把小虎崽子丢进深渊号了,不过是用骗的。所以他担心那小虎崽子乱咬人,让我过来帮忙盯着点。如果他实在不愿意,尥蹶子的话,就送他回去吧!”洪辰感慨道,深知好兄弟为父不易的辛酸。
苍惊雷就是太心疼孩子了,一直宠着惯着,换成其他家族,别说胆敢反抗不去参加心韵师考试了,就是质疑一下心盟都要被吊起来抽个3天3夜的,哪一家的孩子像苍惊雷那样,还要用哄的去考试。
“嘿嘿,白虎家族的少主看来是个挺有个性的人,回想起来,苍惊雷大人当时也是出人意料,来到岛上的第一天就摸清了整个岛屿37个女生寝室的方位,当晚就偷窥了4个浴室,到前往第5个时才被老夫发现。”老泥翁回忆着过往,满是欣慰与幸福。
“这个我听臭老虎提过,他说过,整个考场上,唯一能让他信服的人就只有老泥翁您一位了,如果他要是知道您负责接待,一定会很欣慰。”洪辰说话时,侧头看了看站台一边悬挂的巨大时钟,微微皱了皱眉道,“有点不对啊?我记得应该早就到了的吧?”
“深渊号要由陆路转由海路过来,陆路应该不会有任何误差,但水路有时会遇上大量的鱼群或者洋流变迁,那么时速就会受到影响和误差,不过……”老泥翁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道,“水路最多也只需要6个小时就到了,但这已经延误快半个钟头。”
老泥翁没有算到的是,充满了海水的深渊号,等同无端增加了大量的负重,阻力更大,所以时速下降到了一个峰值。
终于就在这两人还深陷困惑中时,平静的海面上,最后一辆深渊号列车破水而出,过重的车身压得车轮在铁轨上吱吱作响,火花飞溅,刺耳异常。
这古怪的列车,也吸引了许多在其他站台上正收拾行李的考生,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冲进48号站台的列车,只见已经脱离了海面许久的车身还在不断喷涌着海水,如同漏掉的金鱼缸一般,这号称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竟然发生了可怕的事故。
一些考生当场看得惊出一身冷汗,要知道在海底旅行确实是件惬意的事情,但如果是在海底不带氧气瓶的潜水,一潜还是几个小时,那就是另外一种体验了。
估计当车门打开,那其中的尸体还没有发胀到面目全非,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草!什么狗屁列车!居然漏水啦!”快点开门救人!”洪辰脸都青了,原本还没醒的酒瞬间就清醒了。洪辰现在每一个神经都在求神拜佛,希望苍云没事。要是让苍惊雷知道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没有死在考场上,而是死在了这种狗屁车祸中,估计他都要把心韵师考试委员会几个官员的家都给掀了。
洪辰迈着大步冲向了车厢,一双手臂已化为了钢铁的模样。他是心盟中少数几个不用工具,就能破坏深渊号表层的强者之一,但洪辰不过刚刚飞奔出去了两步,瞳孔顿时瞪得老大,身体猛然急刹,转向规避。
只见还在漏水的列车,“嘭咚!”一声,整节旅客车厢被炸成了赞放的花朵模样,海水喷溅出了数百米远,在那天空都下起了一张绵延的细雨,整个48号站台在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中被摧毁殆尽,那种惊天动地的震动,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在耳边爆炸一般。
高温烧毁了车厢里所有的装饰与座椅,大量的白烟迅速的飘散着。而引发这一切的男人,赤膊着上身的正站立在蒸汽之中,周身明亮的青色纹理还未完全褪去。
他的臂膀上搂着已近乎虚脱的丰舞雪,脚边还耷拉着一条奄奄一息的哈士奇,宛如战神一般。
“我靠,刚才那一瞬间的心力真是苍云发出来的吗?”洪辰的脸上分不清是落下的雨水,还是惊出的冷汗。
这时候,专业的10几位医务人员已经拿着担架冲了上来,苍云将丰舞雪放到了担架上,在听医生简单监测后,得知没有什么大碍时,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拒绝了医生要求坐担架的请求,只是目送着他们将影羽还有丰舞雪给搬上了救护车。
直到这一刻,苍云才敢大口的,深深的,用尽全力的呼吸了一口自然的空气,那种肺叶被重新充满的感觉,简直比爱爱来得还要畅快异常。
也许只有在这一刻,人类才能感恩大地给自己带来的恩惠。阳光,空气,和水,这一切支撑人类活下去的元素,都是值得感激的存在。
苍云在呼吸间,扫视了一圈混乱,却全部呆住了的站台,不由的叹息道,“还说占什么‘扮猪吃老虎’的天时,这一下子算是彻底出名了,真憋屈。”
“苍云,你没事吧?让叔叔看看。”洪辰冲到了苍云的身边,仔细检查着身体,如同一个GAY对着苍云上下其手,摸个不停。
“没事没事,我好着呢,你能不抓我屁股吗?”苍云在魔爪中挣扎着。
而这时,老泥翁的表情变得是那般的复杂,眼神中时而惊喜兴奋,时而愁容深锁,最后他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此子非神即为魔,神魔皆存,善恶混沌。一念天堂可救沧桑,一念地狱亦可涂炭生灵。
兴,云起,败,云涌……”
“这就是您对他的评价吗?一个被心盟称为白虎家族史上最大窝囊废继承人的评价吗?听上去,有喜有悲,不过喜与悲中都透着对其力量的敬畏。看来‘虎父无犬子’说的还真不错,苍云最后那一手摧毁深渊号的技巧还真是了得。
虽然,深渊号内部远没有外部来得防御力高,但苍云最后那一手绝活,心力的峰值最少已经达到4星到5星心韵师的级别了,真有点可怕。”说话的是一位身着古代唐服,带着一头垂于腰际乌黑长发的俊美少年。他那白皙的肌肤足够嫉妒死天下美人,精神的双眸,笔挺的鼻梁,微笑的嘴角,精致的脸庞,美得难以用言语形容。
“你是……青龙家族的四公子?昊延?!”老渔翁看了眼身边180高,笔挺如苍松的男子,不由的瞳孔又瞪大了几分。
“老泥翁爷爷见笑了,晚辈能入您的法眼,也算是晚辈的福气,不知可否求泥翁您一句话语,家父和晚辈一定终身铭记。”俊美的昊延双手抱拳,向着泥翁行礼道,摆出了家父的这一手,可谓将泥翁逼到了一条说也说,不说也得说的境地。
“那么想求老夫一句话吗?既然想知道,那就不妨说上两句吧。”老泥翁的脸色远没有刚才好看,娓娓道来,“古有美周郎,今有俏龙王,力挽狂澜如浮云,一代英雄已露芒。可惜,心中存迷惘……路在何方……”
“嘿嘿,好一句‘路在何方’。”昊延轻轻一笑,都如花儿赞放,俊美难收,“晚辈知道老泥翁爷爷最擅长的便是看相,也从不肯受雇给人看相,今天晚辈算是得罪您老人家了,不过晚辈相信您说的几句话绝非气话,说的也确有其事。
晚辈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沉浸在无尽的磨练之中,但家中所有古代兵书,秘籍功法,看似高深却经不起晚辈几番折腾,便全都无师自通了。
他们习惯称呼晚辈我为千年一遇的旷世天才,晚辈也就如此信了,因为身边几个兄弟,学起东西来,着实不如晚辈。所以,晚辈一直很是迷惘,力量为何而生?生命为何所求?
晚辈的记忆中不存在同辈的敌手,晚辈只能以苍惊雷家父这般父辈强者作为目标,但其中岁月的差距,又是没有办法消除的阻隔。
直到看见了他,一个不过半年前才召唤出心鬼的窝囊废,却用半年的时间就走到了这里来,做到了技压群雄的壮举。
我好像,终于明白我的路在何方了。拥有这般的对手,我欲称王,成为凌驾在其上之王。”昊延虽话语张狂,但却不失礼貌与欣赏。
“嘿嘿,你算不上坏,最多只能算是爽快,比起那些面上谦虚,心中险恶的人要好多了。也罢也罢,就算老夫赔本,多送你一句话吧!”老泥翁叹息道,“以你之力,无需多日自然可在同辈之中称王。但你此生,永无凌驾苍云之日,你是王,而他……非神即为魔,切忌勿去招惹。”
“就是这样,才有趣啊……”低垂着俊俏的脸庞,昊延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算美的微笑,是透着杀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