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胸前的肌肉组织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但被自己捶断的肋骨就没有办法复原了。那断掉的肋骨贴服在了肺叶上,感觉连呼吸都像是一种赌博。只要谁再在那胸口打招呼式的拍上一掌,骨片会如同锋利的匕首般插进苍云的肺脏,如果运气好点,连心脏都能贯穿而过,变成一串“内脏羊肉串”。
现在对于苍云而言,就该赶快躺在地上打电话给医院,让专业的医务人员将他抬到手术室赶快做开胸手术。
但苍云却依然站的笔直,控制着呼吸的频率,保持着低肺叶的运作。
苍云无法再跑得像刚才一样凶猛,无法再用大动作去挥刀,这些都是致命的。但黑漆漆的刀锋,还是顺着苍云的掌心再次滑落了出来。
“为什么?你有与我必须一战的理由吗?”法老王的面具疑惑了,他见过不怕死的猛士,却没见过不需要理由就可以去死的人。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理由,我只是想确认一个事情。”苍云莫名其妙的说着,“我说,你追杀了我一晚上了,叫嚣着我不配获得晨欣的爱,嫌弃我不是富二代,是只低级的狗崽子。
那么你呢?被一个死了几千年的陪葬品占据了整个身体,借着别人的裹尸布耀武扬威,这就是希望打败我的姿态吗?
手心,你就是打算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去对晨欣说,我爱你的吗?”
“这就是你要确认的东西吗?愚昧的人类,你将为自己的傲慢付出血的代价,我会用古埃及处决重犯的刑罚,割你的舌,挖你的心。”图坦卡蒙狞笑的抬起手指,那黑色的丝绸心力都凝结成了一只恶魔的利爪。
他抬脚向前,却突然发现双足如灌进了纯铅一般,竟无法抬离地面。眼泪瞬间模糊了图坦卡蒙的双眼,顺着那金属面具的纹理流出,滴落在了大地之上。这不是法老王的眼泪,却是那已不能说话的手心流出的情感。
“那么,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逃走了吧?我的陛下。”苍云向着图坦卡蒙走来,“你真以为自己是从前那至高无上的法老王吗?你不过是件尸体上的陪葬品,偶尔吸收了点主人的气息就具备了一点他的意识。
用我们中国的古话说,就是小猫小狗修炼成精了……
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却必须抢占他人的身体才有用武之地。
可惜你24K的脑袋没有一点脑容量,谁的身体不好抢,居然抢那眼高过顶的手心的。他也许可以容许被我打败,但绝不会容许自己的身体被你这样的家伙占据。”
苍云有恃无恐地停在了和自己等高的图坦卡蒙面前,缓缓地抬起了刀锋。而那无上的法老王如同没电的机械人一般呆立在空气中。
“无知的人类,竟然宁愿死都不肯屈服于我?你的命和我的命现在是一体的,你居然帮你的敌人来对付我?”图坦卡蒙那金属的狞笑瞬间化为了愤怒的神态。
“你太不了解猎犬了,有些时候,我们可以死,但绝不能成为别人的工具,因为那样,猎犬也不再是猎犬,而变成了走狗了。”苍云的刀锋那么轻易的插向了图坦卡蒙,或者说是手心的肩膀。
那锋利的刀刃刺进了手心表层黑色的心力中,刀比扎进了钢板来得还要生硬,无奈苍云只能用另一只的掌心牢牢顶住了刀柄,甚至用身体的重力将刀锋一毫米一毫米的向前推进。
这是一个对所有人来说都十分漫长的过程,不管是苍云,手心,还是图坦卡蒙的意志都在接受着考验,如果手心未坚持住,让图坦卡蒙获得了哪怕半秒钟的自由,苍云会直接歇菜。如果图坦卡蒙的意志崩溃掉后,那冰冷的刀锋也将刺透手心的主动脉,造成大出血,完全剥夺手心的运动能力……
如果苍云输了,他和手心都注定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给我进去啊!”苍云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刀刃终于在众目睽睽下钉穿了手心的肩膀,从另一侧透了过去,血溅出了2米多远,并且顺着刀刃不见断的涌出。那被连带刺穿的还有图坦卡蒙黑色的心力屏障,破口处的黑色粘液如张开的魔爪一般痛苦的扭曲着。
“啊!”图坦卡蒙仰天咆哮,如同数千年前,被兄弟,大臣,妃子行刺的画面一般。他们全都只想他死,因为图坦卡蒙是怪物,他是超越了以往任何祖先,因近亲结婚而诞生的,仅又10%几率基因发生突变的怪物。
他的心力足够摧毁整个都市,他的呼吸也让人胆寒的不敢抬头。人类就是如此卑鄙,总是记恨那些远远超过他们的天才。
所以才有了被谋杀的发生了……
“为什么天下人都想我死?!”图坦卡蒙的怒吼传出数里,回荡在神殿的天空之中,一圈凝结近乎实质的黑色瘴气刮来,硬生生将苍云撞飞出了10米开外,重重摔在地上的苍云狂呕出一口鲜血 ,那胸前的断骨似乎刺进了肺叶中一点点了。
图坦卡蒙的黑色丝绸表面鼓起了错综复杂的经脉,这不是手心的经脉,而是法老王强行架构起的心力输送线路。拥有着这种拉扯式的力量,哪怕躯体中手心还存在支配权,也变成了拧不过大腿的胳膊。
只见图坦卡蒙屈身,光用手指就从坚不可摧的钢板中挖出了一块巨大的钢锭,如疯了一般的扎向了自己的脑袋。
“咚!”如寒山寺低沉的钟声传来,即便是带着面具,图坦卡蒙也被震得全身摇摆。
可稍微定住了身子,图坦卡蒙又是一下拍向了自己的脑门,这一次力道之大连钢锭都给拍成了粉碎。
“考,比胸口碎大石还猛啊?”苍云努力了半天都站不起来。
市长专用的看台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奶糖嘴里的棒棒糖给咬碎了,她招了招手,卡戎心领神会走到了主人的耳边恭候。
“把戏看够了,该去打发他们散场了。”奶糖冰冷的声线逐字逐句的送进了卡戎的耳朵了。
“可是主人,您不是说外人不能打搅猎犬的决斗嘛?”卡戎笑了笑。
“我们算是外人吗?在这猎犬天堂中,还有谁能界定谁是外人来着,去吧,给我将那搅局的东西丢进垃圾桶里,我已经讨厌那带着尸体味道的玩具了。”奶糖一句话,卡戎已恭敬的背对的退了出去,在退行的过程中,他又佩戴起了那份白色的丝绸手套。
“还在强撑吗?你只是人类,没办法抗拒生理反应的!”图坦卡蒙摇着脑袋,甩掉了面具上的碎屑,又是挖出了一块更大的钢锭拍向了脑门。
这一次,晃悠了整整10秒,图坦卡蒙才定住了身子,血顺着面具的边沿从下巴滴落着,显然手心的头盖骨已经被开了,他的意识陷入了昏厥,就是再坚强也扛不住这样的拍击。
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支配权,图坦卡蒙才抬手握住了肩膀上的刀柄,唰得一下将刀锋抽了出来,一甩手 ,将刀插进了苍云的两腿中间,如果那刀再多飞行3厘米的话,苍云就可以去泰国发展伟大的人妖事业了。
图坦卡蒙的止血方法,绝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他用黑稠的心力灌注进了刀口,如黏胶般封住了淌血的大动脉。他甚至让这黑色的心力混合着血液,输送氧气与心力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就跟没受伤过的一样。
“你……准备好受死了吗?”图坦卡蒙凝视着不远处的苍云,平缓着语气问道。
“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没有,图坦卡蒙!”苍云单手捂着胸口,终于站了起来,他拔出了面前漆黑的刀刃,在那怪物迈步冲向自己的同时,荒凉与他的躯体上再次青芒闪现,苍云笔直的一刀轰向了脚下了钢板大地。
本该坚不可摧,厚达5米的钢板,竟在陨落的一击下崩解成了无数的板块,沿着湖泊的边缘裂出了一个直径百米的大洞,这钢板的大地承受了太多的洗礼,早就不再像传说的那般坚固,这是苍云早就计算好的杀招。
“以为这样逃得掉吗?”图坦卡蒙踏碎了垫脚的钢铁碎块,冲向了自由落体的苍云,就在临近之时,面前落下了一块如推土机大小的钢块。图坦卡蒙不过手臂一挥便由中斩成了两半。
可当裂开的残骸后,却不见苍云的踪影。这狡猾的家伙,掌心中伸出的刀刃钉穿了百米之外的钢板边缘,如升降机般的被拉了上去。
至于图坦卡蒙,则跟随着大量的碎片跌落向了漆黑的深渊。苍云当然不期待可以摔死一个凶狠级的恶魂,只希望最大限度的拖延时间,给予自己更多休息的机会,哪怕抽空吃顿早饭也是好的。
苍云终于落回了那修理工修理用的脚手架上,一接触到地面,苍云立刻坐在地上喘息了起来。
“小鬼!你以为完了吗?”黑暗的深渊中,图坦卡蒙的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