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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见倾心

故事得从颛孙言的母亲易兰鸢嫁给其父颛孙茂桓那年说起。

易兰鸢正是易剑奕的姐姐,也是“灵石血盟”的继承者,按照约定,她将在十七岁那年嫁给颛孙家的长子颛孙茂桓。双方商议之后约定在那一年的元宵节之前成婚。

彼时正值魏蜀吴三分天下,战乱纷起,易剑奕与其父易应之一同下山护送易兰鸢前往颛孙家居住的河内郡。河内郡尚属于曹魏的属地,河内郡望正是当时的曹魏权臣司马懿。

易兰鸢与颛孙茂桓虽然素未谋面,乃是奉父母之命成婚,但却一见如故,彼此情投意合,双方的家人见了自是暗自欣喜。

举行完婚礼之后,颛孙茂桓一家诚意挽留易应之与易剑奕父子再多待几日,等过了元宵佳节再走不迟。易应之也舍不得女儿易兰鸢,于是便欣然应允。易剑奕当时年方十四,正值意气风发之时,长年久居蜀山之中,此时有机会见识山外的世界,也是兴致勃勃。

元宵节当晚易剑奕便兴高采烈的去参加河内郡一年一度的灯谜会,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易剑奕邂逅了此生挚爱——独孤雁云。独孤雁云给了易剑奕最热烈的爱,也给了他最刻骨的痛。

当时的河内郡望司马懿,为了笼络人心,命自己的儿子司马昭亲自主持当晚的元宵灯谜会,并承诺黄金百两奖给当晚能猜出所有灯谜的人。

只见河内郡处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人们纷纷前往猜谜,为的是那百两黄金,也为的是一份节日的喜庆与热闹。

长居山中的易剑奕哪里见过这等繁华街市的热闹景象,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顾着左顾右盼的东看看西瞧瞧,兴致盎然。

“猜中了!猜中了!!!”“居然全猜中了!!.。。”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原来真的有人猜对了所有的灯谜,此时正要到刚搭好的看台上去领取百两黄金的奖励。

“快看!就是她!就是她!”

“啊?是个女子?这是谁家的女子啊?好厉害啊!”

“.。这你都不认识?独孤将军家的小姐独孤雁云啊!”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易剑奕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的向看台上望去。

只见一身形婀娜的绿衣女子正莲步款款的走向看台,此女子正是独孤雁云。因距离较远,易剑奕并不曾看清她的容貌。

独孤雁云与易剑奕同岁,年方十四,是司马懿麾下大将独孤金唯一的女儿,清丽脱俗。她从小被父母视若掌上明珠,聪慧过人,三岁便能吟诗抚琴,一时被传为佳话,在当地可谓无人不知。但独孤雁云性格乖张,颇有男儿风范,行事全凭一己喜好,就连独孤金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事事顺着她。

独孤雁云从司马昭手中接过赏赐的百两黄金,行礼拜谢之后,转身对着看台下的民众们说道:“时值佳节,独乐不如众乐,黄金百两,当与诸位有福同享,见者有份!”说吧,便走向看台边,将所有黄金悉数抛向看台之下。

看台下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人们蜂拥而上,你推我挤,争先恐后的去哄抢黄金。看台前的一根梁柱眼看就要被熙攘推搡的人群给挤断了。

“啊!不好!!!”人群中一声尖叫,侧梁被挤断了,看台顷刻间即将坍塌。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易剑奕凌空而起,自人们的头顶飞身掠过,纵身落到断裂的侧梁下,用自己的身体代替梁柱,双手生生的将看台即将倒塌的一角举在头顶支撑住了。人们全都看傻了眼。没想到竟有这等天生神力之人,而此人竟还是一位少年郎。

与此同时,人群中还有一人几乎与易剑奕同时凌空跃起,不过他是直接飞扑到看台之上,稳稳的接住了险些摔倒在地的独孤雁云,此人就是独孤雁云的堂兄独孤青云。

独孤青云是独孤金的兄长独孤刃与苗疆女子都幼莎所生的私生子。都幼莎是西蜀苗疆头人的女儿,在蜀魏战场上救下了身负重伤的独孤金,二人一见钟情。西蜀苗疆一部擅长蛊毒,下毒阴狠,闻者丧胆。都幼莎得其父真传,更是毒中高手。

因独孤金已有妻室,其妻乃司马懿之女司马文。都幼莎生性桀骜,哪里肯与人做妾,独孤金伤愈之后,只得只身回了河内郡,临走之前将自己的贴身玉佩留于都幼莎,也算是留个念想。

独孤金走后,心灰意冷的都幼莎却发现自己已经怀了他的骨肉。按照苗疆族规,无父之子将被抛尸荒野,为了保住腹中胎儿,都幼莎无奈,只好偷偷的躲进蜀山之中生下了这个孩子,取名缺儿。并独自一人将他抚养长大,并将蛊毒之术倾囊相授。

在蜀山之中,都幼莎遇到了战乱中丧失亲人的慕氏姐妹,慕春花与慕春草。见她们与自己的儿子年纪相仿,都幼莎心生怜悯,便收养了姐们俩。慕氏姐妹感激不尽,自愿为婢,誓将终身追随都幼莎母子左右。都幼莎对姐妹二人亦是视如己出,亦将蛊毒之术传授于二人,以便将来自己驾鹤西去,二人可护缺儿周全。慕氏姐妹从都幼莎处习得的蛊毒之术虽不及其子缺儿的一半,但行走江湖也足以震慑一方。

缺儿十二岁那年,都幼莎不慎被自己所养之蛊毒之王蜮盎反噬,卧床不起。都幼莎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临终前将缺儿的身世告诉了他,并将自己自幼养大的珍禽萤鸟“黑闪”与“黑刹”交与缺儿,命他与慕氏姐妹一同前去河内郡找他的亲身父亲独孤刃。

缺儿与慕氏姐们几经周折,终于来到河内郡,殊不知独孤刃早已在三年前的一次战役中命丧沙场,其妻司马文数年无所出,夫君殒命不久,也随之郁郁而终。

缺儿无处可去,只好辗转找到独孤刃的弟弟独孤金,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并拿出了父亲独孤刃当年送给母亲都幼莎的信物玉佩。

独孤金此前曾听自己的哥哥在一次醉酒后提及,与西蜀的一位苗疆女子有过露水情缘,今日一见缺儿,其神态长相都与自己的哥哥独孤刃十分相似,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又见他持有哥哥的信物,更是确信此子就是哥哥与苗疆女子的私生子。想到九泉之下的兄长后继有人,独孤金欣喜万分,当即替缺儿改名为独孤青云,留在自己府中悉心照顾,希望有朝一日,独孤青云能够光耀独孤家的门楣。慕氏姐妹也一同留在了府中继续侍奉独孤青云。

独孤青云从进府中第一眼见到自己的堂妹,独孤雁云的那一刻,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玲珑剔透,机灵可爱的女孩子。两人长期生活在一起,同吃同玩同学,独孤青云对雁云的感情更是与日俱增,凡事有求必应,处处呵护疼爱着这个小堂妹。独孤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独孤金膝下无子,只有独孤雁云这一个女儿,兄长独孤刃此前亦无子嗣,独孤一门后嗣之中就只剩下独孤青云这唯一的一个男丁,独孤金对其疼爱有加,不但教他习文断字,更是将独孤家的祖传秘籍“独孤劈山掌”传授给了他。

独孤青云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心清智明,才思敏捷,独孤金有意等女儿雁云长大成人之后就将她许配给独孤青云为妻。独孤青云也看出了叔父有纳自己为婿的意图,暗自欣喜,更是心甘情愿的追随雁云左右,仍其差遣,毫无半句怨言。

今日独孤青云陪同雁云一起出来参加元宵灯谜会,眼见雁云在看台遇险,独孤青云眼疾手快,飞身跃起接住了她。与易剑奕不同,遇险之时,易剑奕的本能反应是救人,救所有人;而独孤青云的眼里则只有雁云一人,其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易剑奕凭一己之力,让看台上下的人都避免了一起更大的灾难,化险为夷之后,人们纷纷围住这个天生神力的少年郎,打听他的来历,易剑奕笑而不语,只想快点抽身离开。

此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我倒也想见见这位英雄!”说话之人正是看台上的主角独孤雁云。围住易剑奕的众人见是她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此时,易剑奕才第一次正眼看清楚这位姑娘。

只见她身着烟绿色丹碧纱纹双裙,鬓发如云,眉目如画,玲珑剔透的脸庞上一双丹凤眼晶莹狡黠,似有一丝玩世不恭的嘲弄。世上竟有这等宛若精灵仙子般的女子,易剑奕只觉得心跳加速,似乎心中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样,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而此时的独孤雁云在见到易剑奕的那一瞬间,也有些错愕。本以为此天生神力之人定是肥头大耳,粗鄙不堪的莽夫。谁知眼前见到的竟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见他俊逸清朗,布衣宽衫,并不似富贵人家的公子,但却自有一番超然世外的风流神韵。独孤雁云一时竟有些呆住了,只觉得心神一怔,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独孤青云见到二人神情有异,不由得心生不悦,对独孤雁云说道:“雁儿妹妹,人你也已经见到了,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独孤雁云站在原地,并无去意。

“这位壮士,司马将军有请,请壮士到司马府上一聚!”此时,几个士兵模样的人走了上来,上前对易剑奕说道。

“啊?将军找我有何事?”易剑奕问道。

“壮士去了便知。”

“好吧。”易剑奕心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去就去吧。临走之前,易剑奕忍不住又回过头来看了独孤雁云一眼,见她也正看着自己,眉目似笑含情,易剑奕心中竟似喝醉了酒般沉醉欣喜,脚步也有些飘忽了起来。

来到司马府上,主人司马昭正端坐在正厅饮茶,他身旁还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此人虽年纪轻轻,但却目光凌厉,脸上流露出与他的年龄不相符合的阴沉神情。他就是司马昭之子,后来取曹魏而代之的晋武帝司马炎。

“禀报将军,人已经带到了。”

司马昭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易剑奕一番,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就是今日那位出手不凡的壮士?”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易剑奕抱拳回礼,不以为然。

“哈哈哈哈,有气度,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啦!”司马昭笑道,转头对一旁的司马炎说道:“炎儿你看看,我曹魏之地果然人才辈出啊。”说罢,又转头对易剑奕问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啊?”

“在下易剑奕。”

“易剑奕,你可愿到我麾下效力?”司马昭见易剑奕年纪轻轻,武艺高强,便想将其收为己用。

“大人,我不过是山野莽夫,亦非曹魏人士,也不懂做官。”

“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今天下三分,群雄并起,好男儿无不想乘此机会建功立业,扬名立万。你若效力于我司马门下,可保你前途无量,富贵荣华不在话下..”司马昭求贤若渴,试图说服眼前这位年轻人为己效力。

“多谢大人抬爱,我不过是闲云野鹤,并无鸿鹄大志,对于行军打仗或是宗庙朝堂,皆无兴趣。”易剑奕并不领情,直接拒绝了司马昭的好意。

易剑奕乃是涂山氏的嫡传子嗣,大禹的后人,天赋异禀,文韬武略岂是常人能及。他自幼便开始研习各门各派之武学精髓,饱读天下兵法诗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不但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至于治国安邦之道、行军布阵之法更是不在话下,其非将才,实乃帝王之才也。

但是涂山氏更名为“易”姓的目的就是隐居山野,独善其身,并立下族规,凡涂山氏后人皆不许入朝为官,易剑奕也不例外。

司马昭见易剑奕不为所动,也不便勉强,只得说道:“好吧,既然你无心于此,我也不便强人所难。他日你若愿意效力于我,司马府随时恭候大驾。”

“多谢将军厚爱!易剑奕就此别过!”易剑奕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拜谢之后转身离开。

“父亲,孩儿今日有一事相求,事关独孤家的小姐独孤雁云。”易剑奕刚转身,便听到身后司马炎对司马昭说道。

一听到“独孤雁云”四个字,易剑奕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炎儿但说无妨。”

“孩儿见独孤雁云才貌双全,实乃贤妻之不二人选。望父亲准许孩儿去独孤将军府上提亲!孩儿非她不娶!”

“哈哈哈哈,原来我儿有这心思,也好,独孤雁云的确不凡。独孤金又是一员猛将,这门亲事爹爹准了!明日便命人准备厚礼前去独孤府提亲!”

“多谢爹爹!”

“..”

易剑奕听罢,心里一沉。原来在今日的元宵灯谜会上,对独孤雁云一见钟情的不止自己一人。

一想到独孤雁云有可能嫁给司马府上的这位公子司马炎,易剑奕顿觉心乱如麻,“不行,我得去将此事告之独孤姑娘。”易剑奕心想。

虽然不知道独孤雁云的心意,但易剑奕的直觉告诉他,司马炎并非善类,不能让独孤雁云嫁给他。

易剑奕虽然知道自己与独孤雁云仅有一面之缘,天色已晚,自己贸然前去,似有些于礼不合,但想到此事事关独孤雁云姑娘的终身幸福,此刻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独孤府中,独孤雁云正呆坐在房中发呆,脑海里满是此前遇到的那位翩翩少年,自己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独孤雁云有些后悔当时没问一问他,以后茫茫人海又可有机会再次相见?独孤雁云只觉得自从见了此人之后,其他少年与之相比,如云泥之别,简直不值一提。独孤雁云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以后的夫婿就要找像他这样的。独孤雁云不由得有些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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